“你们怕秦豪,我知道。”
“你们觉得他是一个神,杀不死,碰不得。我也知道。”
钟也放下酒杯,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撑在桌面上,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神,也是会流血的。”
“你们之所以觉得他不可战胜,是因为你们从没真正了解过他,你们只看到了他想让你们看到的那一面。”
王虎冷哼。
“说得轻巧!钟先生,你了解?你一个外地来的,你知道个屁!”
“就是!别以为带了几个能打的洋鬼子,就能在城海横着走!这里的水,深着呢!”
“秦豪当年……那根本不是人!是魔鬼!”
群情再次激动起来,他们被钟也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这小子,太狂了。
钟也却不生气,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到所有人的声音都小了下去,才慢悠悠地开口。
“各位,别激动。”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觉得我是在吹牛逼。”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那么,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朋友。一位……比你们所有人都更了解秦豪,也比你们所有人都更想让他死的朋友。”
说着,钟也的目光投向了包间角落里一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夹克,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从众人进门开始,他就一直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动过一下。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了钟也的另一个保镖。
现在,钟也却说,他是个“朋友”?
王虎等人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是谁?
钟也拍了拍手。
“乔山,别藏着了,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那个被称为乔山的男人,闻言缓缓抬起了头。
帽檐下,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眼神却阴郁得可怕,像藏着两条毒蛇。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没有说话,又把头低了下去。
这算什么打招呼?
众人心里都犯着嘀咕。
“钟先生,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王虎不耐烦地问。
钟也笑了。
“各位在城海混了这么多年,应该都听说过一个组织吧?”
“一个专门做情报生意的组织。”
“据说,只要你出得起价,就没有他们搞不到的情报。小到谁家老婆出轨,大到商业机密,甚至是某些见不得光的官方文件。”
钟也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瞬间变了。
尤其是王虎,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年他们这些在道上混的,谁没跟那个组织打过交道?
那个组织,是城海地下世界真正的“无冕之王”。
他们神秘,强大,无孔不入。
没人知道他们的头领是谁,也没人知道他们的据点在哪。
他们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笼罩着整个城海市。
直到……秦豪出现。
所有人都记得那一天。
一夜之间,那张经营了数十年,盘根错节的大网,被秦豪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撕得粉碎!
据说,当时连城海市的一把手李建业,都亲自督办此事。
李建业本想借秦豪这把刀,把这个扎根多年的毒瘤挖出来,结果却被秦豪的手段给惊到了。
那份狠辣,那份果决,那种将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掌控力,让李建业第一次意识到,秦豪这个年轻人,远比他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也正是那一战,彻底奠定了秦豪在城海市不可动摇的地位。
能一夜之间覆灭那个神秘组织的存在,对付他们这些街头混混,那还不是砍瓜切菜?
“那个组织……不是早就被秦豪给连根拔起了吗?”一个瘦小的男人,也就是曲飞,声音发颤地问。
他曾经花大价钱从那个组织手里买过对头的情报,对那个组织的恐怖,他深有体会。
“没错,是被连根拔起了。”钟也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组织里上百号人,死的死,抓的抓,确实是一个都没跑掉。”
“但,他们的首领,那个最神秘的头儿,却在那天恰好人在境外,侥幸逃过了一劫。”
钟也说到这里,再次看向了那个角落里的男人。
“而这位,乔山先生……”
“他,就是那个情报组织的第三代传人,也是末代首领。”
轰!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里炸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聚焦在了那个叫乔山的男人身上。
震惊!
错愕!
难以置信!
王虎更是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乔山。
“你……你就是‘影子’?”
“影子”,是道上的人给那个神秘组织首领取的代号。
意思是,他无处不在,却又无人能见,如同影子一般。
乔山终于再次抬起了头,这一次,他摘掉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了整张脸。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那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一种痛苦的扭曲。
“‘影子’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死在了秦豪的手里。”
“我祖辈三代传下来的基业,上百个兄弟的性命,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乔山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我这条命,是侥幸捡回来的。但我每天晚上做梦,都能听到我那些兄弟在哭,在问我,为什么不给他们报仇!”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眼中布满了血丝,那刻骨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报仇?我拿什么报仇?秦豪的档案,被列为最高机密,我动用所有关系,都查不到他的一点底细。我只要稍微有点动作,都可能被他察觉,然后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我!”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乔山痛苦地嘶吼着,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在场的众人,全都沉默了。
他们从乔山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种对秦豪的恐惧,和那种深入骨髓的仇恨,是共通的。
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钟也敢说,乔山比他们所有人都想让秦豪死。
这是毁家灭业的血海深仇啊!
“现在,你们还觉得,我对秦豪一无所知吗?”
钟也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包间里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