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就不是这个数了。”
姜棠勾勾唇，提起裙摆，缓步上楼。
“东家的意思，是按月的？”
姜棠点头，“自然是按月，毕竟要靠此进项来维持书斋的正常经营。若是按此来，那岂不是十天半月都卖不出去一则消息，定是要按月来，这样一来，殿下也会经常来这书斋坐坐，与生意而言，只有益处！”
“按月，不按次数，那岂不是……卖便宜了？”
孙全眸光微动，这样一算，岂不是亏本生意。
闻言，姜棠轻笑了一声，转过身，对上孙全的视线，“殿下贵为皇子，身边有暗卫，你以为他每日有多少事情要从我们书斋打听？一个月来不了几次，放心吧，稳赚不赔。”
说罢，她才又转过身，缓步上台阶，一边走一边嘀咕，“下个月开始，还要坐地起价呢！”
甜头吗，尝过一次后，就离不开了！
孙全恍然大悟，“原来东家是，放长线钓大鱼！”
“也可以是，愿者上钩。”
与此同时，医馆内。
“为何这回如此的痛？”
姜之瑶如往常一般躺在榻上，腿上扎满了银针，额头上冷汗淋淋。
半晌没听到回话，她睁开眼睛，床榻前并未有其他人，这才转过头，却在看清一旁坐着的人的模样后，顿时僵住。
坐在他对面的竟然是姜明渊。
“父亲！”
她脱口而出。
先是喜悦，随即变成了疑惑，当看清姜明渊眼底的冷意时，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想要起身。
“你如今落入了这般田地？”
姜明渊缓缓开口，声音里毫无情绪。
姜之瑶飞快得朝门帘外扫了一眼，她带来的贴身丫鬟和诊治的大夫早就不见人影，一瞬的怔忪后，姜之瑶扯了抹苦涩的笑，“我这般田地，不就是拜父亲所赐？”
停顿片刻，姜明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今日为父来问你两件事，若是对我有用，我便替你找大夫，保证让你后半生无恙。”
姜之瑶笑着仰起头，“父亲现在想起我来了，当初我苦苦哀求的时候，您在哪里？现在又来施舍我？”
“今日来的匆忙，也不是与你解释的好场合，可你必须先同我说一句实话，待为父捋清楚事情原委，定然会好好弥补你！”
姜之瑶怔在榻上，反应过来后，怒极反笑，“父亲觉得，我还会信任您吗？”
姜明渊如今亲自来找她，定然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谋取足够的筹码，改变她现在在季府的地位。
“你如今还有人可以相信吗？你我父女一场，我就算再狠心，也不至于要了你的命，可若是你隐瞒与我，那后果可就不一样了！”
“您威胁我？”
什么叫后果可就不一样了……
何必拐弯抹角的，干脆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若是不能顺他的意，便是死路一条了呗！虚伪，果然还是那个最为虚伪的父亲，想要的太多，上一世为了权势和地位牺牲了姜棠，这一世，轮到她了。
“你如今也没得选了，为何不赌一场，赌你对我还有点作用？”
姜明渊眯了眯眼，坐直了身子，软的不吃，便换成硬的，他也没多少耐心陪她演父慈女孝。
姜之瑶原本是要拒绝的，可是姜明渊的手段她是清楚的，他既然亲自前来，定然是猜到了自己的用处，那么，等事情办妥了，她重新夺回在姜明渊心中的地位，再来恃宠而骄也不迟。
思及此，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父亲想要问我什么？”
“玉门关的事情。”
姜明渊目光落在姜之瑶的脸上，一字一句，“你知道多少？”
姜之瑶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本就不好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支支吾吾地，“这事……我知道的不多。”
姜明渊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她的手上，冷嗤了一声。
“那我换个说法。你知道玉门关一事中，可有什么对为父不利的证据？”
“……父亲，这事情，我只知道一点，不一定对您有用。”
姜之瑶吞了吞口水，只觉得腿上还这扎着的银针的腿愈发的疼了。
“哦？你你说说看。”
姜之瑶思忖片刻，脑子里飞速旋转，将上辈子从季崇礼那听到的事情，重新拼凑在一起，说了一遍，唯独掩盖了姜明渊死罪的证据。
姜明渊原本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只是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因为姜之瑶说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死一万次了。
他重新齐垂下眼，认真的打量起姜之瑶，他做过的事情，除了睿王，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姜之瑶不过是一个从小被他宠着长大的闺阁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又想起她曾经跪在自己面前输过，她能预测未来福祸，可这朗朗乾坤，要说真有鬼神之说，那枉死的镇北将军和十万将士，早就变成厉鬼来索命了，何故还有姜之瑶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没有了？”
见她说完半晌都不肯在开口，他问了一句。
姜之瑶连连摇头，“没有了。”
姜明渊见她眼神飘忽不定，必然知道她还有没说完的话，他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
“你若是有所保留，我定然不会心慈手软，你虽然不怕死，但是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
姜之瑶一僵，脑子里开始天人交战。
若是将最后的筹码也交了出去，她在姜明渊跟前便再无利用价值了，别说她想的没有了，还有可能被他灭口。
毕竟这个人狠起来，谁都能杀的，何况是他的把柄。
绝对不能说！
姜之瑶咬咬牙，对上姜明渊冷厉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还有一个……”
姜明渊的眉宇间冷厉消失。
他转眼，看向榻上的姜之瑶，笑着说道，“说说看。”
姜之瑶眼睛一闭，心一横，喉结微微滚动，唇瓣无声地开合，那口型虽未发出声响，却清晰地勾勒出几个字。
“你说的是真的？”
姜明渊一震，搭在腿上的手蓦地攥紧，一瞬不瞬地盯着姜明渊，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半点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