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要站在这一直瞪我吧？”
姜棠张了张唇，轻声道，“要骂什么，尽快骂，想必此刻，大理寺抓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
谢蘅的眸光忽明忽暗，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反复几次后，才转过书案，蓦地把姜棠从圈椅里抱起来，放在她面前的书案上，拥入怀中，埋头在她颈侧，深深地吸一口气。
姜棠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坐在书案上，只觉得自己被他抱地有些喘不过气来，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下。
半晌，谢蘅才将她推开。
姜棠抬眼看他，郑重道，“也并非是绝路。”
谢蘅一抬手，抚上她微凉有些泛红的脸颊，冷不丁地问道，“姜棠，那日在船上，你醉酒睡过去之前，我说了句话。”
姜棠只愣了一瞬，便斩钉截铁地，“我没听见！”
谢蘅有些无奈，“一丝犹豫都没有，确定没听见？”
“没听见，再说，你说了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
姜棠咬牙，这人黑着脸来云栖阁堵她，竟然是问上一次的船上的事情，“问一百遍也是没听见！”
谢蘅一挑眉，抚在她脸侧的手掌缓缓向下，落在她的下巴上，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姜棠被迫仰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所求什么。”
“……”
姜棠移开视线，试图蒙混过去，“此时此地……并不适合说这些……唔……”
话音未落，下巴被捏住。
姜棠猝不及防地仰高下巴，谢蘅清隽的脸迅速放大，她尚未来得及反应，唇上一软。
她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双手僵在谢蘅身侧，睁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
直到那双桃花眸被亲的有些迷蒙了，谢蘅才开她，在她唇间喃喃道，“我求的什么，现在懂了吗？”
语毕，谢蘅直起身，笑着用手刮了一下她红润的唇，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她僵在原地，脑子里还没从刚刚那让人无法形容的触感里清醒过来，脑子混沌一片。
认真算起来，她与谢蘅嘴巴受伤也有两三次了，可是每一次她都不记得怎么伤的，偏偏这一次的氛围，情致完全不一样……
“……？”
姜棠面颊通红，眼眸湿润地看向他，眼里满是疑惑。
谢蘅望着她水光潋滟的唇，似乎是有些恋恋不舍的模样，可一开口，却是充满了威逼，“若是夫人还没想清楚，不妨……”
说着，谢蘅俯脸，眼看两人唇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姜棠蓦地抬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红着脸咬牙，“你住嘴！我懂了，懂了！”
闻言，谢蘅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夫人明日不会又不认了吧？”
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戏谑。
姜棠猛地收回手，往后缩了缩，避开他过于灼热的目光，偏过头不看他，“你能不能不说话！”
此时此刻，她好乱，心也乱，呼吸也乱，掌心还残留着湿软的触感。
谢蘅的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不等姜棠把情绪修整好，外面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谢蘅与姜棠相视一眼，下一刻，姜棠从书案上跳下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京兆府司法参军郑和，奉旨捉拿云栖阁东家姜棠！”
随着嘭地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姜棠冷笑了一声，刚要上前，却被谢蘅攥住手腕。
谢蘅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才掀起眼，看向门口站着的郑和。
“敢问郑大人，衙门捉拿我夫人，是为何缘由？”
“西戎侍卫中毒，经查，毒来自云栖阁的香粉，此事关乎两国邦交，还请姜东家随我走一趟。”
郑和站在门外，眼神阴冷，表情却是正义凛然。
谢蘅神色淡淡地，“那西戎侍卫中毒，本世子也略有所闻，只是，大理寺都还没给出定论，怎么京兆府就开始上门抓人了？难道是，郑大人有陛下敕令、京兆府牌票？”
郑和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牙道，“世子休要狡辩！陛下虽未明发敕令，但张相已令京兆府即刻缉拿要犯，以免夜长梦多！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区区一个侯府的夫人，难道还比皇亲国戚更尊贵，更目无王法吗？”
谢蘅启唇，吐出三个字，“证据呢？”
他面无表情，理直气壮地，以至于连郑和都对自己的听力产生了怀疑，“什么？”
谢蘅耐着性子地重复一遍，“京兆尹有何证据证明，西戎侍卫的毒就是我夫人亲自下的？”
郑和反应也极快，当即怒斥道，“京兆尹办案向来是公正严明，难道世子是在质疑大昭的律法严明吗？”
他刻意拔高声音，试图用律法压人，身后的官差也纷纷挺直腰背，气氛陡然紧绷。
“律法？”
谢蘅掀唇，一字一句道，“大人深夜破门而入，既无文书佐证，又无合理解释，仅凭张相的一句话，就来捉拿人贩，这是你的律法还是京兆府的律法，亦或是，张相的？”
郑和一愣。
他僵立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可怕，眉宇间一丝不可置信和紧张，可转瞬又意识到了什么，驳斥道，“京兆府已经有了人证物证，而今日带走云栖阁东家，便是要将此事查清。”
谢蘅掀唇，“既无敕令，又无牌票，那便请郑大人慎言，收回捉拿二字，请——我夫人去衙门问话！”
郑和脸上的表情霎时变得精彩纷呈。先是错愕，再是不甘，最后是强压下的憋屈，
深夜破门的气势汹汹，竟被这一句话硬生生折了锐气，从捉拿要犯沦为恭请问话，颜面尽失。
想起张相的命令，咬咬牙，只要把人带回京兆府，也算是完成了张相的命令。
郑和咬了咬牙，压下心头的愤懑，硬生生换了副语气，却仍掩不住眼底的阴鸷：“那便请云栖阁东家，随本官去京兆府回话！”
姜棠想笑，却又忍住了，毕竟场合不合适，谢蘅的嘴像是淬了毒，三言两语就浇灭了郑和的气焰。
她刚想抬脚，手腕上手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