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
“能,挡得住,我的……‘死’吗?”
白无常那如同夜枭般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玩味的残忍,在血色灯光映照下的斗兽场中缓缓回荡。他,没有急于动手。他就那么,一步一步地,极其缓慢地,向着半跪在地、剧烈喘息的林轩逼近。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但,以他落脚点为中心,一层薄薄的、肉眼可见的灰色冰霜,便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那冰霜,并非水汽凝结,而是一种……“死亡”的有形显化!
它所过之处,冰冷的合金地面,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性”,变得更加死寂,连金属本身的光泽,都黯淡了几分。空气中,那浓烈的血腥味,似乎都被这股力量冻结、分解,化作一种更加纯粹的、令人神魂战栗的……“寂灭”气息!
林轩能清晰地感觉到!
随着对方的靠近,那股无孔不入的死亡气息,如同无数根看不见的冰针,正疯狂地刺向他的四肢百骸!试图,冻结他的血液,熄灭他体内那,本就微弱的生命之火!
他胸口,那截“建木之种”散发出的微弱暖意,在这股霸道的死亡领域面前,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他的右眼,那刚刚才被强行点亮、绽放出惊世骇俗生机的翠绿色光芒,也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迅速黯淡下去,再次被无尽的刺痛所取代!
身体,仿佛要被冻僵了。
连思维,都开始变得迟钝。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开始,一点一点地,淹没他的理智。
他看着那个,如同死神般,缓缓逼近的身影。看着那张,半哭半笑的诡异面具。看着那双,隐藏在面具之后,充满了戏谑与残忍的幽绿眼眸。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穿越以来,最恐怖的……敌人!
一个,在力量层次上,或许不如“天外来客”使者那般浩瀚。但,其力量的“属性”,却对他,造成了,近乎完美的……克制!
他,现在,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待宰羔羊!
周围,那些原本被林轩那“一念花开”的手段,震慑住的其他“囚徒”们,此刻,也渐渐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他们看着林轩那苍白如纸的脸色,感受着他那,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的气息,再看看那如同死神降临般的白无常……
眼神,再次,变得活络起来。
恐惧,渐渐被贪婪所取代。
“看来……那小子,刚才那一下,只是回光返照啊……”
“哼,装神弄鬼!我就说,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
“白无常大人……这是,要亲自清理门户了吗?”
“嘿嘿……有好戏看了……”
一道道,幸灾乐祸的、充满了恶意的目光,如同毒蛇般,落在了林轩的身上。
他们,都在等。
等,白无常,将这只,看似凶猛,实则早已力竭的“困兽”,彻底撕碎!
然后,他们,再,一拥而上,争夺那,最终的“胜利果实”!
林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那,因为虚弱和寒冷,而变得,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
“咚……咚……咚……”
如同,为自己,敲响的丧钟。
放弃吗?
就这么,死在这里?
死在这个,肮脏的、血腥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海底囚笼里?
不!
林轩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张脸!
那张,在江南小镇的榕树下,为他,笨拙地雕刻着发簪的脸!
那张,在金陵庭院里,为他,洗手作羹汤的脸!
那张,在他怀里,因为“噬魂魔眼”而痛苦呻吟,却依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呼唤着他名字的……脸!
“苏……晴……”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划破了永恒黑暗的闪电!
瞬间,便驱散了他心中,所有的寒冷与绝望!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不属于任何力量、只属于“林轩”这个存在的……
不甘!
愤怒!
以及,那份,早已刻入骨髓的……守护之心!
轰然爆发!
他,不能死!
至少,在,再次见到她之前,绝不能死!
林轩,猛地,抬起了头!
他那双,本已,因为虚弱而黯淡下去的漆黑眼眸,在这一刻,竟是,重新,燃起了,两簇,疯狂的火焰!
那火焰,不再是,紫金,也不是,翠绿!
而是,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属于“凡人”的……
不屈!
他,看着那个,已经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欣赏着自己最后挣扎的……白无常。
他,笑了。
那笑容,苍白,虚弱,却又,带着一种,仿佛,看穿了生死的……嘲讽。
“你……”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了白无常的耳中。
“……真的以为……”
“你,赢定了吗?”
白无常,微微一怔。
他,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这只,已经,濒临死亡的蝼蚁,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还能,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哦?”
面具下,传来一阵,更加刺耳的怪笑。
“死到临头,还想……故弄玄虚?”
他,缓缓地,抬起了那只,干枯得,如同鸡爪般的手。
指尖,缠绕着,一丝丝,比冰霜,还要寒冷的灰色死气。
“让我看看……”
“你,还有什么……遗言?”
林轩,没有回答。
他,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中,空无一物。
但,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向了,一个,极其遥远的地方。
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仿佛,在,念诵着,某个,古老的咒语。
又仿佛,只是,在,呼唤着,某个,沉睡的名字。
白无常,眉头微皱。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毫无征兆地,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不再犹豫!
那只,缠绕着死气的手,猛地,向前探出!
直取林轩的……天灵盖!
他要,彻底,碾碎这只,不知死活的蝼蚁!
然而。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林轩头皮的前一刹那——
“咚!!!”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沉闷!都要……
充满了“生命”气息的心跳声!
竟是,毫无征兆地,从林轩那,本已,油尽灯枯的胸膛之中……
轰然,爆发!
那声音,不再微弱!
那声音,如同,战鼓擂响!
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苏醒!
白无常,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充满了“活力”与“脉动”的气息,如同,海啸般,从林轩体内,喷薄而出!
瞬间,便冲散了他指尖那,无往不利的灰色死气!
他,那只,干枯的手,竟是,如同,触碰到了,烧红的烙铁般,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他,如同,见了鬼一般,猛地,收回了手!
骇然地,向后,连退了三步!
而,林轩。
他,那张,本已,苍白如纸的脸上,竟是,奇迹般地,浮现出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他,那双,本已,黯淡下去的眼眸,竟是,再次,亮起!
只是,这一次,亮起的,不再是,属于他自己的光!
而是……
两点,极其细微,却又,无比纯粹的……
仿佛,能,映照出,诸天星辰的……
金色光点!
如同,两颗,尘封了亿万年的……
龙之眼!
一股,古老、苍茫、霸道绝伦的意志,如同,苏醒的远古神只,从他那,看似凡人的身躯之中……
缓缓……
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