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诀。
当这三个字从苍月口中吐出，这片黑暗的囚笼，仿佛凝滞了一瞬。
林轩那双清亮的眼眸，猛地收缩。
他的神明知识库，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深潭，瞬间翻涌起了万丈波澜。
玄。天也。
牝。地也。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这根本不是什么寻常的延寿功法！
这是道家典籍中，论述天地本源、万物生发的至高总纲！
那个守墓人，他留下了一套论述天地之根的法诀，给一个守陵人，让她守着一口藏着建木之根的摇篮。
这不是巧合。
这是布局！
“你，”林轩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冰冷，甚至带上了一丝凡人触及神明棋局时的兴奋。
“你根本不是在修炼。”
“你，是在校准。”
“什么？”苍月被林轩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彻底弄懵了。
“背出来。”林轩命令道，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背什么？”
“玄牝诀，”林轩道，“一字不漏。”
苍月浑身一颤，这是她一百三十七年来，最大的秘密。
“我忘了。”她本能地抗拒。
“不。”林轩打断了她，“你没有忘。你只是不敢去想。它让你活了这么久，也让你痛苦了这么久，它已经刻进了你的骨髓。”
“你以为那是功法，所以你日夜运转。但你每一次运转，它都在消耗你，同时，也在同化你。”
“你，就是这个星盘的活坐标！”
林轩那按在星盘上的手，猛然抬起，指向了苍月！
“你的一百三十七年，不是在服刑，你是在调谐！”
“你在用你的凡人之躯，去感应这地底龙巢的五行脉动！”
苍月的脸色，在黑暗中变得惨白。
她想起了。
她那套功法，确实诡异。
每隔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就会莫名地陷入燥热、冰寒、沉重、或是麻痹。
她一直以为，那是修炼出了岔子，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但现在，被林轩一点破！
燥热，是火行！
冰寒，是水行！
沉重，是土行！
麻痹，那是金行！
她的一生，她所有的痛苦，都只是在为这口棺材，充当一个感应器？
这个认知，比活埋三十年，更让她崩溃。
“背。”
林轩的声音，如同魔咒，再次响起。
苍月失魂落魄，她那干裂的嘴唇开始翕动，如同梦呓般，将那套古老、晦涩、早已烂熟于心的法诀，逐字逐句地背诵了出来。
“天地之根，是为玄牝。一元复始，五行始分。”
随着她的背诵，林轩的神明知识库，在疯狂地运转、印证、解析！
那些晦涩的字句，在林轩的大脑中，被迅速拆解、重组。
它们不再是功法。
它们是一份说明书！
一份，关于如何操作这个黑木巨棺，如何进食其余八个星辰的说明书！
“以金为锋，可破万障。”
“以木为生，绵绵不绝。”
“以水为养，前章已用。”
“以火为燃，催发生机。”
“以土为基，厚德载物。”
“五行归一，方可，方可通天。”
苍月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已然泣不成声。
她背完了。
她一百三十七年的使命，在这一刻，化作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林轩，却闭上了眼睛。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亮到了极致。
他懂了。
完全懂了。
守墓人，那个布下此局的恐怖存在，他留下了三重保险。
第一重，黑木巨棺，这个星盘引擎。
第二重，建木之根，这个执行者。
第三重，苍月，这个活着的法诀与坐标。
三者，缺一不可。
若非林轩以神明知识库，强行点亮了星盘，又以凡血唤醒了建木。
若非他逼问出了玄牝诀。
这个局，将永世沉寂。
而现在，棋盘，已经摆在了林轩面前。
“玄牝为钥。”林轩喃喃自语。
他缓缓睁眼，那双凡人的眼眸中，倒映着无尽的推演。
“它需要五行。”
“水行，已经被我们吃掉了。虽然精纯，但属性单一。”
“所以，”林轩转身，重新走向那口黑木巨棺，“下一次进食，必须改变策略。”
“你想做什么？”苍月麻木地问。
“五行相生。”
林轩的手，重新按在了星盘上。
这一次，他不再是摸索，而是执掌。
他的手指，在黑暗中，精准地划过那些冰冷的雕刻，那些代表地脉走向的山川。
“水生木。”
“木生火。”
“上一次的进食，让建木苏醒。它现在，需要一场大火，来彻底燃烧！”
他的手指，停在了星盘的另一个方向。
那是一个，与水行节点截然相反的全新坐标！
“火行节点，”林轩的声音，平静，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疯狂，“它，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可，”苍月颤抖着，“你的精神，你还能再来一次吗？你会死的！”
“我？”
林轩笑了。
那是在这片地底囚笼中，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我不用再去引路了。”
“因为，这一次。”
林轩的声音顿了顿。
“引路的钥匙。”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