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荒漠的夜色如墨,风沙卷着细沙,打在脸上又冷又疼。周明走在最前,手里攥着一根枯树枝,时不时戳向身前的黄沙,确认没有陷坑后才敢迈步——断云坡附近的沙地下藏着不少暗沟,白天尚且容易踩空,夜里更是危险。林惊尘握着护世剑紧随其后,剑身的蓝光被他刻意敛去,只借着偶尔掠过的星光辨别方向,耳朵则死死捕捉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惊动坡下的暗哨。
苏慕言走在中间,胳膊上还挎着之前从俘虏身上搜来的弓箭,箭囊里有十余支箭,是用来应对突发情况的;柳轻烟和阿青走在最后,柳轻烟手里攥着一小撮忘忧草,每隔几步就往周围撒一点,防止夜里有散养的追魂犬靠近;阿青则把幽冥花瓷瓶抱在怀里,紧紧贴着胸口,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瓷瓶碰撞发出声响。
“前面就是断云坡下的枯树,暗哨就在树后,还有三丈远!”周明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回头道,同时用枯树枝指了指前方——夜色中,三棵枯树的轮廓隐约可见,每棵树后都有一道黑影靠着树干,手里的弓箭斜挎在肩上,偶尔抬手揉一揉眼睛,显然已有些困意。
林惊尘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则猫着腰,悄悄绕到左侧第一棵枯树旁。暗哨正靠在树干上打盹,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手里的弓箭掉在脚边的黄沙里,丝毫没有察觉危险降临。林惊尘屏住呼吸,脚步轻得像沙鼠,走到暗哨身后,护世剑轻轻一挥,剑气瞬间割破对方的喉咙。暗哨连闷哼都没发出,就软软地倒在沙里,被林惊尘顺势拖到树后藏好。
苏慕言则绕到右侧第三棵枯树旁,他没拔剑,而是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悄悄绕到暗哨侧面。那暗哨正低头擦着手里的匕首,苏慕言猛地扑上去,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同时将箭尖抵在他的胸口。暗哨吓得浑身一僵,刚要挣扎,苏慕言已用力收紧胳膊,“咔嚓”一声拧断了他的脖子,随后将尸体拖到树后,与第一具尸体放在一起。
中间第二棵枯树的暗哨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揉了揉眼睛,探头往左右看了看,疑惑地嘀咕:“怎么没动静了?老陈?老吴?你们在吗?”
柳轻烟见状,立刻从怀里摸出一小撮迷魂粉,朝着暗哨的方向轻轻撒去。迷魂粉借着夜风,悄无声息地飘到暗哨面前,他吸了几口,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眼神也变得涣散,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下。林惊尘趁机从树后冲出来,一把扶住他,随后捂住他的嘴,长剑轻轻划过他的喉咙,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最后一名暗哨。
短短半刻钟,三棵枯树后的暗哨就被尽数解决,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林惊尘松了口气,对众人挥手道:“暗哨解决了,咱们快上坡,去山洞找我爹!”
周明赶紧点头,带着众人沿着坡上的小径往上走。断云坡的坡路比想象中更陡,沙粒不断往下滑,每走一步都要抓着坡上的枯草根才能稳住身形。阿青怀里的瓷瓶好几次差点滑落,都被柳轻烟及时扶住,吓得他额头冒冷汗,更紧地抱住了瓷瓶。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坡顶终于出现了一个山洞的入口——洞口被几根枯树枝挡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火光,显然有人在里面。林惊尘的心跳瞬间加快,握着护世剑的手微微发抖,眼里满是期待与紧张——那里面,很可能就是他找了多年的父亲!
“那就是林啸天前辈待的山洞!”周明小声说道,“我没靠近过,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其他暗哨。”
林惊尘点头,示意众人躲在洞口两侧,自己则走上前,轻轻拨开挡在洞口的枯树枝。山洞里的火光更亮了些,隐约能看到一个中年男子靠在石壁上,手里握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正是周明和俘虏提到的幽冥之心。男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袍,头发和胡须有些杂乱,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与林惊尘有七分相似——正是林啸天!
林啸天似乎察觉到了洞口的动静,猛地抬头,手里的黑色盒子瞬间握紧,另一只手则摸向腰间的短刀,眼神警惕地盯着洞口:“谁?”
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林惊尘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哽咽着开口,声音带着颤抖:“爹……是我……我是惊尘……林惊尘……”
林啸天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短刀“哐当”掉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洞口的林惊尘,眼里满是震惊:“惊尘?你……你真的是惊尘?你长大了……”
林惊尘再也忍不住,快步冲进山洞,一把抱住林啸天,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爹!我找了你好多年!娘她……娘她被焚天门的人害死了,青萍镇也被屠了,林伯父为了护着我,也牺牲在幽冥渊里……”
林啸天紧紧抱着林惊尘,眼里的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他轻轻拍着林惊尘的后背,声音哽咽:“爹知道……爹都知道……这些年,爹一直在找机会回去,可焚天门的人一直盯着我,我不敢露面,怕连累你们……没想到,还是让你娘和青萍镇的百姓遭了难……”
躲在洞口的苏慕言、柳轻烟和阿青,看着这父子相认的场景,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周明则站在最后,悄悄往后退了退,眼里满是复杂——他没想到林惊尘真的找到了父亲,更没想到林啸天竟真的藏在断云坡,心里对林惊尘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父子俩相拥了许久,才慢慢松开。林啸天擦干眼泪,仔细打量着林惊尘,当看到他手里的护世剑时,眼里满是惊喜:“惊尘,你手里的是……护世剑?你拿到护世剑了?”
林惊尘点头,将护世剑递到林啸天面前:“嗯!我和林伯父、慕言他们一起,去了幽冥渊,闯过了毒箭阵、流沙坑和幻境,拿到了护世剑。爹,这剑身上刻着‘剑起青萍,心归江湖’,是不是你当年留下的?”
林啸天抚摸着护世剑的剑鞘,眼里满是感慨:“是爹当年刻的。当年爹发现护世剑的秘密后,就知道焚天门会来抢,于是故意留下线索,让他们找不到真正的入口,就是为了等你长大,让你亲手拿到护世剑,守护江湖。”
说着,林啸天举起手里的黑色盒子,对林惊尘道:“这是幽冥之心,没有它,就算拿到护世剑,也打不开密室的核心,更无法发挥护世剑的全部力量。当年爹从幽冥渊里把它带出来,就是为了防止被焚天门抢走,如今你拿到了护世剑,这幽冥之心,也该交给你了。”
林惊尘刚要伸手去接,林啸天却又收回手,严肃地说道:“惊尘,护世剑的力量很强,却也能引人入魔。爹要你记住,护世剑是用来守护江湖的,不是用来称霸的,若是你心术不正,剑就会反噬自身,你明白吗?”
林惊尘用力点头:“爹,我明白!我不会被剑的力量迷惑,我会用它为娘和青萍镇的百姓报仇,为林伯父报仇,平定焚天门,守护好江湖!”
林啸天这才放心,将黑色盒子递给林惊尘。林惊尘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鸡蛋大小的黑色宝石,宝石表面光滑,隐隐能看到里面流动的微光,正是幽冥之心。
“爹,明天一早,赵烈会带着三十人,还有五只追魂犬来断云坡抓你,他擅长用毒鞭和毒针,左腿受过伤,是他的弱点。”林惊尘收起幽冥之心,对林啸天说道,“我们已经解决了坡下的暗哨,今晚就在山洞里休息,明天一早,咱们一起对付赵烈!”
林啸天点头,眼里满是杀意:“赵烈!当年就是他带着人追杀我,害我有家不能回!明日,我定要取他狗命!”
苏慕言、柳轻烟和阿青也走进山洞,苏慕言拱手道:“晚辈苏慕言,见过林前辈!晚辈柳轻烟、阿青,见过林前辈!”
林啸天看着三人,眼里满是感激:“多谢各位贤侄、姑娘,这些年,多谢你们照顾惊尘,还陪他去幽冥渊拿护世剑!”
柳轻烟摆了摆手,笑着道:“林前辈客气了,我们和惊尘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明天对付赵烈,我们也能搭把手,我这里还有些解毒丹和忘忧草,能对付赵烈的毒和追魂犬。”
林啸天点头,对众人道:“好!今晚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咱们就在坡下的枯树旁设下埋伏,等赵烈送上门来!周明,你熟悉赵烈的路线,你说说,明天他会从哪条路来?”
周明赶紧上前,小声道:“回林前辈,赵烈明天会从黄沙镇出发,走坡下的‘黄沙道’来断云坡,那条路是最平坦的,适合带着追魂犬走,咱们只要在黄沙道两侧的沙丘后设埋伏,等他们走到枯树旁,就能动手!”
林啸天点头,对众人道:“好!就按周明说的办!慕言,你带着弓箭,埋伏在左侧沙丘后,负责射杀追魂犬和后排的弟子;惊尘,你和我一起,埋伏在中间枯树后,等赵烈走到近前,咱们就冲出去,专攻他的左腿;轻烟和阿青,带着忘忧草和迷魂粉,埋伏在右侧沙丘后,等追魂犬靠近,就撒忘忧草,再用迷魂粉干扰弟子;周明,你负责在远处放哨,若是有其他弟子赶来支援,就立刻通知我们!”
“是!”众人立刻点头,各自找了个角落,靠在石壁上休息。山洞里的火光温暖,驱散了夜里的寒冷,也驱散了众人心里的紧张。
林惊尘靠在林啸天身边,握着护世剑,感受着父亲身上的气息,心里格外踏实。他闭着眼睛,脑海里想象着明天与赵烈的决战,想象着平定焚天门后的场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林啸天看着身边熟睡的林惊尘,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眼里满是疼爱与坚定——明日,不仅要为妻儿和青萍镇的百姓报仇,还要帮惊尘站稳脚跟,让他成为真正能守护江湖的人。
夜色渐深,北方荒漠的风沙渐渐小了,断云坡下的黄沙道上,偶尔有风吹过枯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明日的决战,奏响前奏。而黄沙镇的方向,赵烈正坐在镇里的客栈里,手里把玩着一根毒鞭,鞭身上的倒刺闪着寒光,他盯着窗外的夜色,眼里满是贪婪:“明日,定要抓到林啸天,拿到幽冥之心,再抢到护世剑,献给教主,到时候,我就是焚天门的二教主!”
一场关乎幽冥之心、护世剑,更关乎父子仇、江湖安的决战,即将在断云坡的晨光中,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