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执事的小眼睛死死盯着沈源，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外门弟子虽然在宗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但里面有些关系户和不少狠人，远不是他一个杂役执事能得罪的。
五十块下品灵石，对一个外门弟子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会轻易借给一个杂役？还是投资炼丹这种成功率极低的事情？
他心中惊疑不定。沈源修为突然提升到灵徒五重是事实，这绝非单靠杂役谷这点微薄灵气能实现的。
难道这小子真搭上了哪个外门弟子的线？或者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发现了某个前辈遗留的洞府，得了好处？
不管是哪种，都意味着这小子可能有了点依仗，不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了。
钱执事脸上迅速堆起虚伪的笑容：“哦？竟有此事？不知是哪位外门的师兄如此看好你啊？说出来听听，或许我还认识呢。”
沈源心中冷笑，知道这是试探，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这个……那位师兄喜静，不喜张扬，特意嘱咐不要透露他的名讳，还请执事见谅。”
越是神秘，越让人捉摸不透。
钱执事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更是不爽，但又不敢逼得太紧。万一真踢到铁板，为了这点利益得罪一个背景不明的外门弟子，得不偿失。
他干笑两声：“呵呵，既然那位师兄有交代，那便算了。不过沈源啊，杂役处毕竟有杂役处的规矩，你购买大量药材，还是需要报备记录的。这样吧，你先去忙，需要购买时再来找我登记一下。”
他绝口不再提上交两成利润的事，但也没说取消，显然是打算暂时观望，看看沈源到底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行事。
沈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恭敬行礼：“多谢执事体谅，弟子告退。”
看着沈源离开的背影，钱执事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对着阴影处招了招手，侯三立刻谄媚地凑了上来。
“执事，您吩咐？”
“给我盯紧这小子！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买了什么东西，都给我查清楚！特别是他那个所谓的‘外门师兄’，一定要给我挖出来！”钱执事压低声音，语气狠厉，“小心点，别被他发现了！”
“是！是！执事您放心，包在我身上！”侯三连连保证，眼中闪烁着兴奋和贪婪的光芒。盯梢这活儿他最爱干了，尤其是这种可能油水很足的肥羊。
沈源回到废丹房，心中并未放松。他知道钱执事绝不会轻易放弃，暂时的退让只是为了更仔细地调查自己。侯三那条鬣狗，恐怕很快就会嗅着味道跟上来了。
必须加快速度！尽快炼制出更多、更好的丹药，换取资源，提升实力！同时，也要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他不再犹豫，立刻开始行动。有了黑牙这个销售渠道，他不必再频繁去坊市零售，节省了大量时间和风险。
他再次投入到回气丹的炼制中。灵徒五重的修为，加上日益强大的精神力和对炼丹过程的熟悉，使得他的成丹率和丹药品质稳步提升。
每次成丹后，他只留下自用和研究的部分，其余的都通过黑牙的渠道出售。换来的灵石，除了购买更多的回气丹材料，他开始少量购买价格更贵的金属性材料，如稍好一些的“精铁砂”、“赤铜矿”，继续提炼效果更好的金灵水。
他的修为在七彩灵水和金灵水的双重滋养下，稳步前进。
肺腑间那股因缺金带来的空虚感进一步被填补，吸收灵气的速度确实有了一丝微弱的提升。
这证明他的方向是正确的！
然而，侯三的窥探也确实如影随形。好几次沈源离开杂役谷，都能感觉到身后若有若无的视线。他凭借在矿区锻炼出的警觉和对地形的熟悉，几次都成功甩掉了跟踪，但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这天，沈源又成功炼制出一炉回气丹，成丹十二颗，其中两颗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光泽，接近中品品质！这让他欣喜不已。
他小心地将丹药收好，准备下次去找黑牙时一并出售。
推开地火室的门，傍晚的余晖洒落。他刚要离开，却看见张老头佝偻着背，正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看夕阳，又似乎在等他。
沈源心中微动，走上前去：“张老。”
张老头缓缓转过身，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小子，最近很忙啊。”
沈源不知他何意，谨慎答道：“劳碌命，闲不下来。”
张老头沉默了一下，忽然道：“侯三那条狗，鼻子灵得很。钱扒皮的心思，重得很。”
沈源心中一凛，看向张老头。这位看似麻木的老人，原来心里什么都清楚。
“多谢张老提醒，晚辈会小心的。”沈源低声道。
张老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转身慢悠悠地向废丹房走去，边走边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废丹房虽然又脏又臭，但也是个清静地儿。有些东西，外面没有，里面……说不定有呢……就看有没有那个眼力劲儿和胆子去淘了……”
沈源站在原地，咀嚼着张老头的话。
外面没有，里面有？眼力劲儿和胆子去淘？
他猛地看向那座堆积如山的废弃药渣和破损丹炉碎片！
难道……这废丹房里，除了能被葫芦吸收提炼的废渣，还藏着别的什么被遗弃的宝贝？
张老头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沈源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这废丹房存在不知多少年月，没有处理的废丹残渣、损坏的丹炉、实验失败的药液何止万计。其中难道真的混杂了一些被误判、被遗忘、或者因其貌不扬而被丢弃的东西？
想到此，沈源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他之前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用葫芦吸收提炼“无形”的精华，对于这些实体废弃物本身，并未过多关注，只觉得是毫无价值的垃圾。
现在看来，是自己灯下黑了！
从第二天起，沈源在处理废渣之余，开始有意识地观察那些堆积如山的“垃圾”。
他做得小心翼翼，避免引起可能存在的其他眼线的注意。只是趁着搅拌化毒池、整理废料堆的时候，用眼睛余光扫视，偶尔用手指看似无意地拨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