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车藏在骊山一处天然溶洞里,洞壁上还残留着秦代凿刻的栈道痕迹。
方小妖将《秦工记事》的残页按时间顺序拼接,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其中一页:“这里提到个关键人物——‘墨老’,是负责工分系统调试的总工师,就是投影里和始皇争执的白发老人!”
牧野正用感知探查溶洞深处的地脉,闻言回过头,只见残页上写着:“墨老尝设‘互助池’,令工分有余者贷不足者,岁末加息还之,民力大悦。”
他心中一动,感知突然沉入一段清晰的记忆——咸阳工师府的庭院里,墨老正带着一群工匠围着沙盘,沙盘上用石子摆出“工分流向图”,其中一处用陶罐标注“互助池”。
“这就是他们的分歧核心!”
方小妖猛地站起身,全息屏幕上同时调出两段影像:左边是墨老的“互助池”设计图,标注着“工分流转率提升三成”;右边是秦始皇的“铁律碑”,刻着“不许私相授受工分,违者罚没十倍”。
“始皇要的是‘绝对可控’,工分只能从中枢分配,不能私下流动;但墨老认为‘流动才能活’,就像水要循环才不会臭。”
牧野的感知继续深入,记忆碎片里传来激烈的争论声。
“‘天下劳作者千万,中枢岂能一一顾及?’墨老拿着竹简反驳,上面记着边疆民夫因工分不足饿死的案例,‘互助池可补中枢之漏!’”
而秦始皇指着沙盘里混乱的石子:“‘一放则乱!今日私贷,明日便有人囤积居奇,工分系统将成豪强牟利之器!’”
方小妖快速计算着数据:“按《秦工律》记载,始皇时期工分兑换率是‘死的’,不管丰年灾年,一工分都换三升禾;
但墨老的实验里,灾年可兑换五升,丰年则能换布帛,‘以物调节工分值’。”她指着残页上的批注,“墨老说‘工分是绳,既要捆住民力,也要留有余地让绳能弯’,始皇却觉得‘绳弯了就捆不住了’。”
溶洞外突然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牧野立刻抓起秦弩冲到洞口。
地脉感知里,三道熟悉的能量信号正朝着溶洞逼近——是司主的手下,他们身上带着“工分掠夺装置”的波动。“他们追来了!”
牧野低喝一声,方小妖迅速收起残页,启动基地车的防御系统。
趁着敌人还没到,牧野快速梳理记忆碎片:“墨老还提出了‘容错机制’,工匠若因天灾延误工期,可扣半分工分而非全扣;
但始皇坚持‘误期即罚满’。最后一次争执,墨老摔了工师印,说‘此系统非为治民,实为害民’,然后带着核心调试图纸走了。”
“走的时候还带走了‘调节模块’!”方小妖突然想起投影里的细节,“墨老离开时怀里揣着个青铜盒子,盒子上的花纹和核心符号一样!那就是‘互助池’和‘容错机制’的核心碎片!”
她飞快地在地图上标记,“按残页线索,墨老最后去了‘楚地节点’,也就是现在的江汉平原废墟——我们要找的碎片,可能不止在咸阳墟!”
溶洞入口的岩石突然被撞开,一只机械改造兽闯了进来,嘴里喷出带着工分腐蚀效果的酸液。
牧野立刻射出秦弩,特制的破甲箭穿透兽甲,却没造成致命伤——这东西的工分护盾比上次更强。“司主肯定解析了核心符号的能量!”
方小妖大喊着启动基地车引擎,“先突围去咸阳墟核心区,那里说不定有墨老留下的线索!”
牧野一边用弩箭牵制改造兽,一边退回基地车。车门关上的瞬间,他回头望向溶洞深处的地脉脉络,那里还残留着墨老团队留下的能量痕迹——那是一种既稳定又带着流动感的波动,与始皇的“刚硬”截然不同。
“两种理念,两种碎片,”他轻声说,“要补全系统,既要有始皇的‘秩序’,也要有墨老的‘弹性’。”
基地车冲破溶洞顶的岩层,朝着咸阳墟核心区疾驰而去。
车后,改造兽的嘶吼声越来越远,但牧野和方小妖都知道,这场关于工分系统理念的博弈,从大秦延续到末日,他们现在站在了最关键的十字路口——是重走始皇的“绝对秩序”,还是找回墨老的“流动生机”?答案,或许就藏在散落九州的碎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