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挥出了一记自认为势大力沉的重拳,结果……却打在了一团看不见的软绵绵的空气上。
对方那个危险又神秘的男人,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质问、所有的警惕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这种被彻底无视、被当成空气一样的感觉,比直接被打脸还要让他感到屈辱一百倍!
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让萧天的理智彻底蒸发。
他不敢去惹那个看起来就深不可测的男人,便将满腔的怒火都转移到了那个他认为的一切矛盾的根源——柳若烟的身上。
“柳若烟!”他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你现在长本事了是不是?!学会夜不归宿、学会跟别的男人鬼混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疯了?!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他那充满了占有欲和无能狂怒的质问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柳若烟的心里。
柳若烟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狂、面目狰狞的男人,感觉陌生到了极点。
她辛辛苦苦、九死一生、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结果等来的不是心上人的关心和安慰,而是劈头盖脸、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和羞辱?
“萧天!你简直不可理喻!”
柳若烟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用力地想把自己的手从对方的钳制中抽出来。
“我什么时候跟别的男人鬼混了?!是这两位道友救了我!没有他们我现在早就已经死在剑齿虎的嘴里了!你不但不感激人家,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救了你?!”萧天冷笑一声,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孤男寡女……哦不,是两男一女共处一室,谁知道你们刚才都在干些什么?!”
“你……你无耻!”柳若烟被他这充满了侮辱性的言辞气得浑身发抖。
一场积怨已久的、属于原书男女主角之间的“虐恋情深”核心戏码,就这么在一个极其尴尬也不合时宜的场合,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两人从山洞里吵到了山洞外。
一个指责对方任性妄为、不知好歹,害得自己担心受怕。
一个控诉对方霸道专横、不信任自己,根本不懂得尊重。
两人把从认识以来积累下的所有大大小小的矛盾都一次性地给翻了出来。
吵得是惊天动地,日月无光。
而山洞里……
画风却是那么的宁静、那么的和谐,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惬意?
陆屿川靠坐在石床上姿态慵懒。
他真的就当那两个吵得快要打起来的人是空气。
他慢条斯理地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包用油纸包得好好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顶级小鱼干。
他捏起一根,递到了怀里那只早就被吵架声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好奇小猫咪嘴边。
江年(猫)下意识地就张开嘴,“咔嚓”一口咬住了那根香喷喷的小鱼干。
嗯!
还是熟悉的味道!
外皮酥脆,里面的鱼肉却依旧鲜嫩多汁,咸香中还带着一丝丝回甘!
好吃!
一人一猫就这么一个专心致志地喂,一个心安理得地吃。
他们面前就是“舞台”的中央。
舞台上原书男女主角正在上演着年度苦情大戏。
而他们则成了距离舞台最近的、第一排的、甚至还……自带零食的VIp观众。
江年一边“咔嚓咔嚓”地嚼着小鱼干,一边歪着自己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满脸困惑地看着外面那两个吵得面红耳赤的人类。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
这两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打架啊?
为什么要发出那么大、那么吵的声音呢?
不觉得……很耗费体力吗?
他那双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的银色猫瞳里,充满了对人类这种复杂又迷惑行为的巨大不解。
他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铲屎官”,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充满了疑问的、软软糯糯的——
“喵呜?”
【哥哥,他们为什么要吵架呀?】
那声音配上他那副天真又无辜的表情,仿佛是在问:
“今天的鱼为什么是咸的,而不是甜的呢?”
陆屿川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可爱模样,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伸出手又捏了一根小鱼干,塞进了那张嗷嗷待哺的小嘴里。
然后用一种极其宠溺的、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的语气轻声回答道:
“不知道。”
“大概是……吃得太饱,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