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咻！”
“咻！”
三支短小的利箭撕开空气，朝贺麟的面门攻去，贺麟挥刀拦下。
未等他松懈，空气中再次从不同方向传来声音。
“叮！”
“叮！”
“叮！”
短箭和刀刃碰撞出火花，演奏着惊心动魄的曲子。
“刚刚只是开胃菜，诸位，小心了。”
竺赫挑挑眉，挥手甩出一个烟雾弹，所有人瞬间被浓雾包裹，消失在原地。
竺赫的步法很是诡异，上一秒还看到他的身影，下一秒便消失在烟雾中，贺麟完全看不到他在哪里，好在他耳力不错，堪堪躲过了几支暗箭。
烟雾散去，众人惊讶地发现竺赫不知何时已经骑在马上，怀中还抱了一个人，俨然就是被绑的蔚隅。
“卑鄙！竟敢暗箭伤人！”
贺麟捂着手臂，他刚才一直忙着锁定竺赫的位置，不觉露出破绽，中了一箭。
刚才没感觉如何，现在却只觉得胳膊慢慢没了力气。
“不敢当，论卑鄙下作，还是贺当家更胜一筹。”竺赫粲然一笑，扬了扬系着暗弩的手臂，“这弩，是最新研制的连发弩，这箭，是淬了毒的利箭，今日还是第一次派上用场，贺当家，我的诚意如何？”
“无耻！有本事和我单打独斗……”
“贺当家持刀，我空手，论起来，还是贺当家更无耻些。”竺赫不想多费口舌，单手拉起缰绳，大声道：“劳烦二当家送我一程，出山后本公子自会给你解药。”
“我们用你留下的箭，一样可以得到解药，众弟兄听令，拿下他，为三当家报仇！”
一直躲在背后充当看客的四当家站了出来，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贺麟中了毒，命不久矣，齐玄是个文弱书生，只要拿下竺赫，他就能名正言顺成为玄麟寨新一任大当家。
“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叫嚣？”竺赫挑挑眉，远远看了眼贺麟，“既然贺当家管不好自家乱吠的恶犬，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你说谁是犬！来人，拿下他……”
话音刚落，四当家已人头落地，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
抬眼望去，只见竺赫手中拎着一条白绸，诡异的是，血没有染湿白绸，而是顺着白绸缓缓滴落。
如果他们敢再靠近些观察，就会发现，竺赫手里的哪是什么白绸，分明是一柄由无数白色薄刃连接而成的软剑。
“看在贺太守的面子上，我不取你的性命。”
竺赫将内力传到剑上，振掉血渍，控制软剑收了锋芒，如一条白绸一般安安稳稳地缠在他和蔚隅的腰上。
竺赫掉转马头，朗声道：“烦请二当家带路。”
“子玉，别去……”
贺麟抓住齐玄的手，朝他摇头。
此人武功招式太过诡异，武器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齐玄又不会武功，无异于自寻死路。
“大哥，你的性命要紧，等我回来。”
齐玄掰开贺麟的手，毫不犹豫跃上竺赫的马背。
贺麟是玄麟寨的主心骨，万万不能有事。
走出玄麟寨的地界，竺赫放齐玄下马，从怀中掏出个绿色瓶子丢给他。
“瓶中有三丸药，分三次服下，每次间隔两个时辰。”
“我为何要信你？”
“信不信由你。”
竺赫扬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只留下一个背影。
竺赫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给蔚隅服下，单手将他牢牢禁锢在怀中，策马奔腾在山道上。
结实有力的臂膀给足蔚隅安全感，他不由得靠近竺赫，将头埋在他怀中。
鼻间萦绕着少年身上淡淡的冷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耳边沉稳的心跳声取代了喧嚣的山风和鸟鸣。
或许是药有了作用，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蔚隅悄悄将手握成拳，放进圈住腰腹的手掌中。
“别乱动，小心掉下去。”
竺赫轻轻握紧颤抖的手掌，将蔚隅的大半个拳头包在手中，勉强压下后怕的情绪。
走上官道，竺赫放慢速度，抬头看了看灼灼烈日，牵着马走到树下，拿出水袋给蔚隅喂了水，解了缰绳让马自己吃着草，自己则抱着蔚隅爬上树，找了个平稳的地方坐着乘凉。
太阳西沉，蔚隅才幽幽转醒，入目便是一堆绿叶，以及绿叶缝隙间明媚的晚霞。
“可算醒了。”
竺赫抬手摸了摸蔚隅的脸，松了一口气。
眼见人没事，竺赫难免唠叨起来：“你说你走就走吧，好歹带上两个侍卫，真把自己当武林高手了？还有兰盛，我非好好骂他一顿不可……”
蔚隅抬起手，被竺赫一把抓住。
“故技重施？没用。”竺赫得瑟地摇晃着脑袋，“本公子根本不怕。”
“我饿了，有吃的吗？”
蔚隅抽回手，翻了个白眼。
“没有。”竺赫动了动酸疼的肩膀，小声嘀咕：“若非你给我下药，哪里有这么多事？”
“你说什么？”
“没。”竺赫抓了抓脸，“走，我带你去找吃的。”
“我们不回去吗？”
“回哪儿？屹城？暂时还不能回去。”
竺赫揽着蔚隅的腰，足尖轻点，在林中穿梭。
两人在半山腰的一个池塘边停下，潺潺溪流从高处落下，在潭中砸出一颗颗透亮的水珠。
蔚隅坐在火堆边，隔着火焰偷看在水里摸鱼的少年。
竺赫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裤子，挽到大腿上固定住，月光倾泄在匀称漂亮的肌肉上，显出他虎背蜂腰螳螂腿的优越身材。
“嘿，接着！”
少年漂亮的脸上绽放着明艳的笑，墨发高高束起垂在脑后，脖子上的蓝色花形宝石项链折射着水光。
“看什么呢？兔子都快焦了。”
竺赫拎着处理好的鱼，赤脚走到火堆边，朝蔚隅挑眉，一副“我厉害吧？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别以为他没看到，蔚隅刚刚一直在看火堆里的烤兔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江湖若有烤野味榜，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没有……吧。”
蔚隅抿唇，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又忍不住用余光瞄竺赫。
平日里看着跟白斩鸡似的，没想到这么有料。
竺赫从火堆中拿出烤好的兔子，撕下兔腿递给蔚隅，又麻利地将鱼架在火堆上，嘴里哼着小调。
夜风轻拂，在水面上洒下碎金，月色倾泄，被分割成一片片黑影。
吃饱喝足的蔚隅靠在石头上，斜睨着慢条斯理穿衣服的竺赫。
蔚隅抬抬手，穿好衣服的竺赫便靠了过来。
“冷？”
“困了。”
蔚隅毫不客气地把竺赫当做人肉垫子，靠在他身上闭目养神。
喧嚣的山风吹不散少年擂鼓般的心跳，竺赫眨眨眼，轻轻搂住蔚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