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你这孩子，”秦淮茹被逗笑了，“才多大就说一辈子。”
她揉乱了槐花的头发，把女儿搂进怀里，在她额头上重重亲了一口。
让槐花先上床暖被窝，秦淮茹坐在煤球炉边等一大爷。
不一会儿，一大爷来敲门了，她赶紧迎出去。
“一大爷，陈燕和她对象回来了？”
“嗯，刚来找过我，咱们这就过去吧。”
一位大爷在前领路，秦淮茹满怀期待地跟在后面，眼看这房子就要属于自己了。
后院正北的两间房是陈燕的住处，西邻住着聋老太。
位置确实不错，她越看心里越欢喜。
院子宽敞，要是买下来，明年沿墙摆上一排花盆，种些花草或者蔬菜，该有多惬意，想想都让人开心。
随着一大爷走进屋里，陈燕和她的对象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陈燕身材圆润，而她对象却高高瘦瘦，像根竹竿，戴着眼镜，显得很内向。
“一大爷，秦姐，快请坐。”陈燕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
她早就想卖掉这房子，但价格太高，一直没能成交。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秦淮茹这个买家，可不能让她改变主意。
“燕子，不用客气，都是熟人。”
简单和陈燕打了个招呼，秦淮茹便在屋里转着看了看。说来也好笑，虽然要买房，她之前却从没来看过。
屋内的布局和贾张氏家相似，两间房中间用木墙隔开，分成里外间。
只是房子显得很破旧，像是多年没人住过，墙壁黑黢黢的，墙皮大片脱落。
屋里几乎没剩下什么像样的东西，剩下的也都破破烂烂，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要想住进来，非得彻底打扫一番不可。
陈燕跟在秦淮茹身边，见她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很久没人住了，显得有点乱。不过秦姐，你买下来绝对不亏，打扫干净就跟新的一样。要不是我对象住在西直门那边，离这儿太远照顾不过来，我才舍不得卖呢。”
秦淮茹可不信她的话，陈燕在大院里是出了名的精明。
一大爷也皱起眉头：“不是早就叫你们打扫一下吗？怎么这么懒？”
“哎呀，一大爷，您这可冤枉我们了。您不知道我们有多忙，年前就要结婚，哪还有时间打扫啊。”陈燕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反正房子快卖出去了，关我什么事。
“淮茹，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要不要买？这事不小，你得考虑清楚。”一大爷问道。
陈燕在一旁听了不太高兴：“一大爷，您这话说的，秦姐肯定早就想好了要买，不然不是耍我们玩吗？”
她又转头劝秦淮茹：“秦姐，这房子您买到就是赚到，附近您去打听打听，哪还有这么便宜的房子？”
秦淮茹才不信她的鬼话，按现在的行情，这价格并不便宜，不过要是想到未来的升值空间，陈燕以后非得后悔不可。
看了一圈，虽然屋里破旧，但整体结构没什么问题，值得买下来。她对一大爷说：
“一大爷，我想好了，这房子我买。”
一大爷点点头：“行，既然你想好了，我这就给你们写个文书，签了之后可就不能反悔了。”
听到秦淮茹决定买下房子，陈燕和她的对象立刻喜形于色，“肯定不会反悔，一大爷您快写文书吧。”
一大爷专心写着文书，秦淮茹打量着屋内的旧物，微微皱眉，转头问陈燕：
“这些旧家具什么时候搬走？得尽快把房子腾出来给我。”
“这些东西我们不要……”
陈燕忙拉住对象，眼珠转了转，像是吃了大亏似的说：
“秦姐，我们实在没空搬这些，家离这太远，要不屋里这些家具全卖给你吧，不多收，二十块钱就行。”
秦淮茹轻轻撇嘴，心里暗笑，当她好糊弄？别说二十块，白送她都不想要。
“我可不要这些破烂，你们尽快搬走，我不爱占别人便宜。”
陈燕有些尴尬，只好说：“明天就搬，明天就搬，秦姐既然不要，那就算了吧。”
她心里可惜没赚到这二十块，都抵她一个月工资了。
她暗想是不是自己要价太高，要是少要点说不定秦淮茹就要了，但她也不好意思再开口。
“行了，谁也不是傻子，你们俩来看看文书，没问题就签字吧。”
一大爷在一旁听着不是滋味，陈燕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满脑子只认钱。
秦淮茹和陈燕各自拿起一份文书细看。秦淮茹看后觉得没问题，便签了名按了手印。
陈燕没急着签，先问秦淮茹：“秦姐，钱和粮食什么时候给？”
“签完就给你钱，粮食明天一早你们去雨水的屋子里搬。”
听秦淮茹这么说，陈燕放下心，也签了名按了手印。
两人交换文书，再次签名。
一大爷在旁嘱咐：“房子的事千万别往外说，不然出了事谁都担不起。就说淮茹是借住，绝不能泄露。她姑爷，你也记着。”
三人都点头应下。一大爷拿起她们签好的文书看了看，确认无误后，也签上自己作为见证人的名字。
“给，一人一份。”
秦淮茹高兴地接过来，看着这份买房文书满心欢喜——这世上第一套属于她的房子，终于到手了。
她小心折好文书放进口袋，又从兜里掏出早就数好备好的钱。
有零有整，最大的是十元大团结，最小的是毛票，总共二百五十元，厚厚一沓，是她全部的家当。
她心疼地把钱递给早就急不可耐的陈燕，“你仔细数数，出了门少了可别怪我。”
“秦姐真会说笑，我哪能不信您呢。”
陈燕咧嘴笑得夸张，迅速从秦淮茹手里接过钱，嘴上这么说，却认真地数了起来。
秦淮茹如今深知陈燕的为人，见她这样毫不意外，这人就是话说得好听。
陈燕仔细清点后说：“对的，正好二百五十元，秦姐，那我明天一早去搬粮食，后天就把房子腾出来给你。”
“好，你明天早点来，尽量别让院里的人看见，那我先回去了。”
屋里那么乱，天又这么冷，连个火盆都没有，真不知道陈燕和她对象今晚怎么住。
秦淮茹没再多想，和一大爷一起离开陈燕家，朝自己家走。
寒风呼啸，她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实在不容易。
进了里院，秦淮茹感激地对一大爷说：“一大爷，真的太谢谢您了。”
“不用客气，好好过日子，早点搬过去就行。”
一大爷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说道：
“淮茹，我就直说了，柱子一直没成家，我也着急。你住在这儿不太方便，你三大爷最近给他介绍了一位女老师，马上要见面了……”
秦淮茹怔了怔，没想到一大爷会嫌弃自己住在这里。
电视剧里他不是一直撮合她和傻柱吗？她一时有些尴尬。
“一大爷，我懂，傻柱一直照顾我们家，我不能耽误他，我会尽快搬走的。”
说完，她不好意思多留，赶紧进了屋。
一大爷看着她进屋，心里也觉得可惜。秦淮茹为人处事没得挑，可毕竟是个寡妇，还带着三个孩子，实在配不上柱子。
他叹了口气，也回屋去了。
……
“这对狗男女，不要脸的东西，天打雷劈的，不守妇道……”
贾张氏趴在窗边，偷偷朝外张望。见秦淮茹和一大爷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嘀嘀咕咕，气得直咬牙。
怪不得这老东西劝她们分家呢，原来早就打上主意了。
老不羞的，一把年纪了还动这心思，表面装得正经，其实就是个老流氓，活该没儿子！
“奶奶，你在那儿嘀咕啥呢？”小当被吵醒了，见贾张氏趴在窗口，好奇地问。
贾张氏强压着火气说：“没、没什么，小当快睡吧。”
这种脏事，她哪好意思跟孩子说。
……
秦淮茹回到屋里，坐在炉边烤火，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虽然她没想和傻柱怎么样，但被一大爷这么一说，还是有点难过。
心情不好，她就想吃点东西。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可吃的，便从空间超市里取出一包薯片和一瓶可乐。
咔哧咔哧，咕嘟咕嘟，嗝……
长舒一口气，心情果然好了不少。吃点零食，真的能赶走不开心。
秦淮茹正吃着，被窝里的槐花被声音弄醒了。
闻到香味，她一下子爬起来，穿着秋衣秋裤就跑到妈妈身边。
“妈，妈，你又在吃什么呀？”
槐花手指含在嘴里，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秦淮茹。
秦淮茹瞧着女儿这副模样，不禁莞尔——这小丫头天生就是个馋猫。
快把手放下，跟谁学的毛病？往后可不许这样，手指多脏呀。
槐花乖乖抽出手指，仔细端详片刻，举到母亲眼前：妈妈看，槐花的手指可干净了。
瞧着干净，上面都是细菌。总之这个坏习惯必须改掉。
槐花似懂非懂地点头，虽然不明白什么是细菌，但 话总是要听的。
张嘴。秦淮茹从纸袋里取出几片薯片。
槐花顺从地张开小嘴，咔嚓咔嚓嚼起来，眼睛顿时亮晶晶的：妈妈，这个真好吃！是什么呀？
炸土豆片。
槐花歪着脑袋，满脸不信——这哪有半点土豆的样子？连土豆味儿都没有。
妈妈再给几片嘛，槐花都没尝出土豆味。
秦淮茹笑着又递过去几片：小孩子不能多吃。要是真喜欢，改天妈妈给你炸。
槐花虽不明白缘由，却也不多问，妈妈从来不会骗她。
最后一片薯片，喝完可乐就钻被窝去，不怕冻着么？
槐花第一次喝可乐，小脸皱成一团，勉强咽下去：妈妈，这个不好喝，还是薯片好吃。
就是这个味道。不许再吃了，快上床睡觉。
夜色渐深，秦淮茹打水洗漱后，也上床将槐花搂在怀里安寝。
次日拂晓，天光未亮，秦淮茹强撑睡意起身。今日陈燕小两口要来取粮食，她宁可等人，也不能让客人等。
刚换好煤球炉里的煤块，打好洗脸水，还没顾上梳洗，就听见敲门声。
开门只见陈燕和对象站在门外，两人都顶着黑眼圈，呵欠连天。
秦...秦姐，快让我们进去暖和暖和。陈燕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