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小兄弟，”韩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连称呼都变得亲切起来。
“你……你想怎么合作？具体说说看。”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份文件，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珍宝。
“韩总，想必您现在已经非常清楚，我手中这份资料所蕴含的价值了。”
林飞一边说，一边伸手想拿回资料。
不料韩峰手捏的紧紧地，林飞一下没有拿回来。
稍稍用力后，才将文件从韩峰有些不舍的手中抽了回来。
韩峰怕扯坏这“无价之宝”，也确实没林飞力气大，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松开了手，眼神却依旧火热。
“合作呢，讲究的是双赢。”林飞将文件放好，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看向韩峰。
“我的方案很简单：我出技术，你出现有的设备、产线，我们共同开发。”
“这完全没问题！”韩峰立刻接口，语气急切。
“我公司有完整成熟的生产线，只要你把技术交给我，我保证……”
“韩总，”林飞打断了他，摇了摇头。
“您可能还没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我刚才说了，是‘合作’，是‘双赢’。如果把技术直接交给您，那只能叫‘单赢’。”
“我可以给你非常丰厚的利润分成！销售额的20%……不，30%！”韩峰试图用钱打动林飞。
“不，那依然只是‘多利于您’。”林飞再次否定，语气坚定。
“我的条件是：我们成立一家新公司，我以这项完整的技术专利入股，占股80%。您以云腾科技现有的固态电池相关设备、产线入股，占股20%。”
“百分之二十？！”韩峰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林先生，你是不是太……你知道我那条产线前前后后投入了多少钱吗？超过一百亿！你只用一项技术，就想拿走80%？这……这未免也太贪心了吧！”
林飞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姿态显得更加放松，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看着韩峰。
“韩总，怕是您还没完全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吧？”他轻笑一声。
“您那一百亿的产线，和我的这项能够开启一个全新时代的、完全成熟的技术比起来，孰轻孰重，您心里真的没数吗？”
他不给韩峰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韩峰心上：“毫不夸张地说，我如果把这项技术拿出去，国内外有多少巨头会抢破头来合作？石油巨头、汽车帝国、国家资本……这是一场关乎全球能源格局的技术革命！”
“一旦量产成功，它所创造的市场价值，将远超千亿，甚至是万亿级的！您这20%的股份，未来能分到多少，您可以自己算算。是用一百亿去博一个万亿市场的入场券划算，还是守着一条可能永远无法产出的‘昂贵废铁’更明智？”
林飞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韩峰的焦躁，让他瞬间冷静下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不得不承认，林飞说的是赤裸裸的现实。
这项技术的价值确实无法估量。
全世界无数团队、无数资金投入其中都未能突破，其稀缺性和颠覆性毋庸置疑。
一旦消息泄露，云腾科技在这种级别的博弈中，根本不够看。
林飞选择他，确实是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让云腾科技一跃成为世界级巨头的机会！
用一百亿的沉没成本，去博一个未来万亿帝国20%的江山……这笔账，怎么算都是血赚！
想到这里，韩峰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仿佛赌徒押上了全部身家：
“行！百分之二十就百分之二十！ 我答应了！”
看到韩峰那副“视死如归”终于下定决心的样子，林飞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韩总，好气魄！您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不过，”林飞话锋一转，提出了另一个关键条件。
“在正式合作之前，我希望韩总能将固态电池这个项目，从云腾科技的主体业务中彻底剥离出来。”
“剥离出来？为什么？”韩峰再次疑惑。
“如果我猜得没错，”林飞分析道，“这个项目在云腾科技内部一直存在巨大争议，甚至被不少股东视为‘毒瘤’吧？虽然韩向晚回国带来了利好，股票上涨，但那只是基于预期。如果项目迟迟没有突破性进展，股价迟早会被打回原形，甚至更糟。”
“将项目剥离出来，这样无论新公司未来是成是败，都不会直接拖累云腾科技的上市公司主体。 反之，如果新公司取得进展，作为关联方和股东，云腾科技的股价反而会获得利好支撑。”
“更重要的是，新公司盈利后的分红，将只属于您个人或您指定的持股实体，与云腾科技的其他股东无关。 您也不想自己搏来的巨大利益，被那些曾经反对您的人轻松分走吧？他们不是巴不得甩掉这个‘包袱’吗？”
“至于新公司，只要我们不谋求上市，所有的利润，都将是您我二人的囊中之物。”
听完林飞这番缜密甚至有些“狠辣”的算计，韩峰背后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小子！算计得滴水不漏，这是一点汤都不想给别人喝啊！
但这能怪林飞吗？不能。
谁愿意把自己锅里的肉，分给那些只想等着吃现成甚至还想砸锅的人呢？
而且这还是一块前所未有的大肉！
这让韩峰不得不再次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老练和远见，远超他的年龄。
当然，将项目剥离，必然要给予云腾科技其他股东一定的补偿，要么现金，要么其他权益，这无疑会让他个人出一大笔血。
但转念一想，与未来那20%的万亿级蛋糕相比，这点“赎身费”简直微不足道！
利益权衡清晰之后，韩峰再无犹豫，斩钉截铁地道：“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办！ 剥离的手续和补偿方案，我来处理！”
“还有最后一点，”林飞补充道，神色变得极为严肃。
“等新公司成立，技术落地时，第一批产品，不要直接推出100%能效的完整版固态电池。我们先推出效能约为60%左右的‘过渡版本’。”
“为什么？”韩峰和韩向晚几乎同时发问。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林飞沉声道。
“完整版的技术太过惊世骇俗，一旦面世，会瞬间成为全球所有相关巨头和国家力量的眼中钉。以我们目前的资本和实力，根本无力应对那种级别的觊觎和风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韩总应该比我懂。”
“我们先以60%效能的产品切入市场，这已经足够领先现有技术一代了。既能吸引资本和订单，快速铺货占领市场，又不会过于刺激那些潜在的巨鳄。等我们的市场地位稳固，资本和实力足够雄厚之后，再逐步推出70%、80%乃至最终的100%效能产品。这叫‘阶段性技术释放’。”
“高！实在是高！”韩峰听完，忍不住击节赞叹，脸上满是钦佩，“林老弟，你不仅技术厉害，这商业头脑和战略眼光，老哥我真是服了！就按你说的办！”
“大概的框架就是这样了。”林飞总结道。
“具体的细节，等我明天注册好新公司后，我们再详谈。新公司的名字，我初步想叫‘凌云科技’，取‘壮志凌云’之意，也嵌合了我的姓氏林和云腾其一，韩总觉得怎么样？”
“凌云科技……”韩峰琢磨了一下，笑道：“林老弟倒是会起名字！壮志凌云，直飞云霄！寓意很好，我没意见！”
“来！为我们未来的‘凌云科技’，为这场伟大的合作，干杯！”韩峰心情大好，高声让服务员开了一瓶上好的白酒。
韩向晚也开心地倒了一杯果汁。
三人举杯相碰，杯中液体摇曳，映照着三人眼中不同的光彩。
韩峰是豪赌后的兴奋与期待，韩向晚是见证技术即将绽放的激动与对林飞的欣赏。
而林飞眼中，则是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与对未来蓝图的无限憧憬。
韩向晚全程听着两人的对话，虽然她不懂商业博弈，但这项足以改变世界的合作即将由她参与其中，让她心潮澎湃。
看着林飞在谈判桌上挥洒自如、步步为营的样子，她眼中不禁冒出了崇拜的小星星。
而她那位刚才还霸气侧漏的父亲韩峰，几杯酒下肚，已经彻底放飞自我，搂着林飞的肩膀开始称兄道弟。
......
“老弟啊！我跟你说啊！”韩峰舌头有点大，声音洪亮，“我家这丫头，小时候就可虎了！幼儿园那会儿喜欢一个小男孩，人家不搭理她，她倒好，天天放学堵校门口，叉着腰跟个小霸王似的：‘你不跟我好，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硬是把人小男孩揍得哇哇哭，都不敢来上学了！”
“后来啊，听说那家人没办法，直接举家搬迁躲着她！哈哈哈！”韩峰拍着大腿狂笑。
“哎呀！爸！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有那么夸张！”韩向晚瞬间羞得满脸通红。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气得直跺脚。
林飞听得哈哈大笑，没想到现在看起来端庄秀气的韩向晚，小时候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韩大哥，”林飞也笑着打趣，顺着杆子就往上爬，“这说明咱大侄女这霸道劲儿是随根儿啊！天生就是当女总裁的料！哈哈哈！”
“那必须的！”韩峰一扬脖子，更加来劲了，“想当年我追你嫂子的时候……那才叫一个霸气！我直接冲到她家里，把她往墙上一按，就跟那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对她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我要你眼里只有我，我不准你对别的男人笑！你爸也不行！’……当时她爸就在旁边，愣是一句话没敢说，第二天就点头把女儿嫁给我了！哈哈哈！”
“嚯！韩大哥，没想到您还是现实版的霸道总裁啊！失敬失敬！”林飞配合地竖起大拇指。
“那必须的！我跟你说啊老弟……”韩峰正要继续吹嘘他的光辉历史。
“叮铃铃铃……”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等会儿啊老弟，我接个电话……”韩峰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刚才的霸总气场瞬间消失，腰板都不自觉地弯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无比温柔甚至带着点谄媚：
“喂？老婆大人……”
“欸，在吃饭呢，没喝没喝…真没喝多少…”
“好嘞好嘞，马上回马上回！”
“是是是，好好好，我知道错了…”
“好的好的，遵命老婆大人！保证十分钟到家！”
挂了电话，韩峰脸上堆着笑，对林飞说：“那啥…老弟，家里领导催了，咱今天先到这？改天再喝！”
林飞：“……” (￣w￣；)
韩向晚：“……” (→_→) 捂着脸，没眼看。
emmm……好一个说一不二的“霸总”！
“嗯？晚晚，你捂着脸干嘛？不舒服吗？”韩峰一脸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