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黑布,裹住了海河镇的驿馆。云影提着一盏灯笼,快步往云曦的住处走,灯笼的光在地上投出晃动的影,像她此刻不安的心。她刚从楚瑜的住处回来,楚瑜说云曦要立刻回京,她心里满是疑惑 —— 皇兄明明说要等商线定好再走,怎么突然要急着回去?
“皇兄!” 云影推开云曦的房门,见他正收拾行李,龙辉在一旁帮他整理文书,“你怎么突然要回京?是不是京中出了什么事?”
云曦转过身,见云影眼底满是担忧,心里像被揪了一下。他让龙辉先出去,关上房门,才低声道:“临行前父皇已中风昏迷,但我刚刚离京,便传出口谕昭弟监国,昨日又报晴儿被禁足东宫,想必京中局势现在很乱。”
“什么?” 云影手里的灯笼 “啪” 地掉在地上,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声音带着颤抖:“父皇怎么会突然中风?晴儿姐姐怎么会被禁足?”
云曦点亮桌上的烛火,扶着云影坐在凳上,把京中密信的内容详细说了一遍。“现在京中局势不明,我必须尽快回去,查明父皇的病情,也需解晴儿之困。” 他顿了顿,看着云影,语气带着几分恳切,“影儿,跟我一起回去吧。看的出你对楚瑜没什么感情,你留在罗文,过的不开心。我可以以‘探望父皇’为由,要求楚瑜放你回去,父皇也一定想你。”
云影低下头,眼泪掉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想回去,想回到大云,想再见父皇一面,想跟皇兄一起回国,护着大云。可她一想到楚境,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 楚境还在......她若走了,楚境就再也没有依靠了。
“皇兄,我不能回去。” 云影的声音带着哽咽。
云曦急道,“此次你不走,以后,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再走出罗文的王都,你可想清楚了?”
“我知道。” 云影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却带着几分坚定,“可我没有办法。楚境是我唯一的爱人,我不能丢下他。皇兄,你回去吧,帮我照顾好父皇,照顾好晴儿姐姐,也帮我跟父皇说…… 说女儿不孝,这辈子怕是不能再陪在他身边了,让他多保重身体。”
云曦看着她决绝的模样,心里满是无奈。他知道,云影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 她从小就跟在楚境身后,那青梅竹马的感情如何能放下。他叹了口气,:“若日后有危险,可派刘七衅去找龙辉。”
云影眼泪又掉了下来:“皇兄,你也要多保重。京中危险,昭弟他性子急些,别跟他硬碰硬,请皇兄也顾及我们都是手足兄弟,若日后你们真的兵戈相见,请皇兄手下留情。”云曦叹气,心中想到,不知道是谁应该手下留情才是。
兄妹俩又说了些话,大多是叮嘱对方注意安全。云影离开时,夜色更浓了,她提着灯笼,慢慢往自己的住处走,心里满是牵挂 —— 牵挂京中的父皇和皇兄,牵挂罗文的楚境,也牵挂自己未知的未来。她不知道,楚瑜正在暗处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满是算计;她更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海河镇的夜,总裹着层咸湿的风。驿馆的灯大多已熄,只有云曦的房间还亮着烛火,窗纸上映着他俯身整理文书的影子,案上摊着两封密信 —— 一封是京中暗卫传回的,说云昭已调金刀营进驻皇城四门;另一封是龙辉刚送来的,说海上的盗匪最近又有异动,需加强商队沿途戒备。
“殿下,夜深了,您歇会儿吧。” 龙辉站在门口,看着云曦眼底的红血丝,语气带着几分担忧,“明日还要跟罗文敲定最后的商线安保细则,您得保重身子。”
云曦揉了揉眉心,把密信锁进木盒:“京中局势不明,我哪能歇得下。你派去盯着楚瑜的人,有消息吗?他今日跟罗文水师统领密谈了半个时辰,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还没传来消息,” 龙辉躬身道,“不过属下已加派了暗卫,若有异动,会立刻回报。殿下放心,今晚属下亲自带人守在驿馆外,定保您安全。”
云曦点点头,刚要起身去倒茶,就听见院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 “铿锵” 声,还有侍卫的呼喊:“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
“不好!” 龙辉猛地拔出腰间长刀,推开门就往外冲,“殿下待在屋里,别出来!”
云曦也抄起案上的嵌玉长刀,走到窗边,撩开窗纸一角 —— 院外的灯笼被打翻在地,火光里,十几名黑衣人身手矫健,正与东宫侍卫厮杀。黑衣人个个蒙面,只露着眼睛,手里的弯刀泛着冷光,却刻意避开侍卫的要害,只往手臂、肩膀上砍。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是楚瑜?还是昭弟……” 云曦心里一沉,海河镇是罗文边境,楚瑜要是动手有什么好处?况且他怎么敢,可谁又有本事调来这么多死士?昭弟真的一点兄弟之情都不念了吗。
院外的厮杀越来越激烈,东宫侍卫各个精锐,黑衣人数量不多。龙辉左挡右砍,手臂明显一血痕,他如一道屏障,死死守住驿馆门口,不让黑衣人靠近云曦的房间。
隔壁驿馆的云影,刚洗漱完准备歇息,就被厮杀声惊醒。她披上衣裳,快步走到窗边,见云曦的院外火光冲天,心里一惊,皇兄出事了!
“公主,外面太危险,您别出去!” 侍女连忙拉住她。
“不行,皇兄有危险!” 云影挣脱侍女,刚要出门正好撞见刘七衅。
“刘将军!” 云影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颤抖,“皇兄那边的院子,你快去支援!务必护住皇兄,不能让他出事!”
“公主放心!” 刘七衅见云影急得眼眶通红,立刻道,他提着长刀,带着几个士兵快步往云曦的驿馆跑去,靴底踏过石板路,发出急促的声响。
刘七衅一到,龙辉如虎添翼,二人合力将黑衣人斩杀殆尽,其中几个看情况不妙飞檐走壁逃离现场,龙辉大踏步欲飞身追踪,刘七衅一把给龙辉抓回来说道:“太子殿下安危要紧,穷寇莫追。”龙辉这才返回院中,此时驿馆内一片狼藉,刘七衅带着几名士兵帮忙收拾着。地上七具尸体,皆是大云打扮。太子云曦暗自伤神,心下道:“昭弟,皇位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