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呛人的尘土和硝烟还没散干净呢，林澈就已经第一个从那快要塌了的地下通道出口冲了出来。
他一只手扶着一个吓得不轻的老百姓。在他后面呢，破军班的战士们正拼了命地把幸存者还有几具还算完整的战傀残骸往外弄。
那刺眼的光柱把黑夜都给撕开了，十几辆军用悬浮车围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一个包围圈，那些冷冰冰的枪口啊，一下子全对准了他们。
有个穿着高级军官制服的中年男人从指挥车上大步流星地走了下来。他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呢，这人就是东海防线的总指挥，赵刚。
“林澈！”赵刚这一嗓子，就跟打雷似的，那威严劲儿，不容人有一点怀疑，“谁允许你自作主张行动的？还把破军班调到黑市去？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军法了！”
这呵斥声在废墟里回荡，那些刚被救出来的老百姓都吓得缩了缩身子。
可是林澈呢，他的眼神特别平静。
他就看着赵刚一边大声训斥着，一边悄悄地朝他这边走过来，用自己那高大的身子把其他巡逻队员的视线都给挡住了。
就在他俩错身的那一刹那，赵刚带来的亲信护卫特别快，快得就像一阵风似的，把林澈队员手里装着战傀核心的证据箱，跟他们自己带来的一个一模一样的箱子给换过来了。整个过程特别顺畅，快得让人几乎都没感觉出来。
“夜魇的妖核还有那份兵神古图，我已经把它们放到医疗舱的低温夹层里头了。”赵刚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也就林澈能听见，“你干得挺好的，不过闹出来的动静也太大了。执法堂那些鼻子特灵的家伙，就跟鬣狗似的，已经开始顺着资金的流向去清查黑市了，你这条明面上的路啊，以后可不能再走了。”
执法堂呢，是军部里面专门搞监察的机构，权力可大了，一直以来和一线作战部队的关系都挺微妙的。
要是他们掺和进来，这事儿可就变得超级复杂了。
林澈心里很明白，轻轻点了点头，啥也没多说。
趁着乱哄哄的当儿，他偷偷地把从夜魇身上弄下来的、摸着冰凉又光滑的“月蚀鳞”藏到了身上，就贴着自己呢。
就在鳞片碰到他胸口皮肤的一瞬间，他从小就戴着的那块古朴的玉佩突然震了一下，传来了一阵很微弱的共鸣，就好像是沉睡了很久的血脉被人轻轻敲醒了似的。
回到临时补给站的装甲车里头，气氛又压抑又沉闷。
被救出来的老百姓都安置在后面的舱室里，林澈和他的队员们就在前面的舱室里检查装备呢。
那个被他亲手救出来的小哑巴，一直都不吭声，怯生生地坐在角落里，用一双特别纯净的黑眼睛偷偷地瞧着他。她的眼神老是往林澈胸前那块微微发热的玉佩上瞟，嘴唇轻轻颤抖，好像有话想说，可最后还是啥也没说。
突然呢，这个小哑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一下子就冲了过来，紧紧地抓住林澈的胳膊。
她的手指头冰冰凉凉的，但是手心却出了不少细细的汗珠，那力气大得有点不正常，眼睛里全是焦急和哀求的神情。
林澈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这女孩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截炭笔和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然后在纸上快速地画了起来。
只见纸上出现了一座被冰雪死死封住的孤零零的高塔，塔顶上飘着半面破破烂烂的战旗，那战旗的破口处，就好像有暗红色的血在不停地渗出来一样。这画面看起来特别有冲击力，就好像能听到风雪里战旗被吹得哗啦哗啦响，甚至还能闻到铁锈味和寒冰的那种冷飕飕的味道混在一起。
画完之后，她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又使出全身的力气指向车窗外的北方。
林澈的心就像被重重地捶了一下，耳朵嗡嗡直响，感觉脑袋里有那种很低沉的钟声在回荡。
他马上就从怀里拿出玉佩，又把那枚“月蚀鳞”一块儿放在手心里。
紧接着，奇怪的事情突然就发生了。玉佩和鳞片就像被引力吸住的两块磁石，“嗖”的一下就紧紧贴一块儿了。这一贴啊，表面就“噌”地冒起了高温，烫得他手心猛地一抖，可就是松不开手。那热度可不像是火焰，倒像是熔化了的金属在皮肤下面乱窜呢。
一道淡蓝色的光轨从它们相贴的地方射了出来，一下子就穿透了装甲车的车顶，在那昏昏暗暗的空中划了一道笔笔直直的线，就那么直直地指向老远老远的北极极夜区。
就在这时候，像洪流一样的意识“哗”地涌进了脑袋里。这可不是啥声音啊，就好像是星图在血脉里转来转去似的，七颗星星慢悠悠地排成了一个倒悬高塔的样子。
然后，在他灵魂深处响起了一个很低沉的意念，就跟远古时候的钟鸣声似的：
“北极星轨校准好了……兵神血脉的信物也归位了。”
“星渊祭坛，马上就要有反应了。”
“拿着旗的人啊，你愿不愿意回来呢？”
装甲车队从废墟边缘的冻土上“轰隆隆”地碾过去，一个劲儿地往北开得飞快。
往车窗外看，灰黄的硝烟慢慢就被苍白的雪原给替换掉了。
过了三个小时，雷达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一闪一闪的绿色坐标——这就到外围补给站了。
林澈紧紧攥着玉佩，手指头还在哆哆嗦嗦地抖呢。
一直等到车轮停稳当了，舱门打开，那刺骨的寒风“呼呼”地灌进来，带着雪粒子“啪啪”地抽打在脸上，这才把他从那幻象里给拉回到现实中来。刚下了车，就有个像鬼魅一样的影子，静悄悄地出现在他身后了。
来的这人啊，穿着一身紧身的衣服，身材那叫一个好看。她有一双和普通人不一样的赤红色眼珠，在雪地里那微弱的反光下，就跟两团烧着的小火苗似的。
这人就是瑶光。
“你是不是以为夜魇是唯一想挑起战争的妖怪啊？”瑶光的声音凉凉的，还带着点嘲笑的意思，“错啦，它就是个想赶紧捞好处的疯子。我父皇想要做的呢，是把你们人类靠着活命的灵脉彻底给封印起来，好让这个星球重新回到我们族的掌控之中。”
林澈也没回头，就那么静静地听着。
“你的目标是北极，对吧？”瑶光走到他前面，扔过来一个晶莹透亮的冰晶，“拿着这个，这是‘极夜信标’，能暂时挡住星渊祭坛外面虚空裂隙对你灵魂的侵蚀。要是没有这个，就你现在这本事，还没靠近祭坛呢，就会被扯成碎片啦。”
林澈接住了冰晶，一股钻心的冷意就从手心开始蔓延，就好像有冰做的针往经络里扎似的，不过这冷意里还藏着一种很奇怪的让人安心的力量。
“你有啥条件呢？”
“简单得很。”瑶光用她那双红眼珠深深地看着他，“要是你能见到我父皇，就跟他说一句话——兵神的旗帜，还没倒呢。”
说完，她就转身要走，身影都快和风雪混在一起了。
“你为啥要帮我啊？”林澈冷不丁地开了口。瑶光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她回过头来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有好多东西，很复杂，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悠远感，就好像是从千年前穿越过来的似的。
“就因为你说‘守护’这俩字的时候，眼神和他特别像。好多好多年前啊，我爸，他当年是以战败的身份，跪在兵神跟前的，就那么听兵神讲了整整三个时辰的打仗布阵的门道。”
大半夜的，破军班的核心成员都聚到了秘密会议室里。
林澈把队员们都叫过来了，这里面有特别勇猛、擅长重火力的周铁山，还有脑子转得特别快、心思很细腻的战术分析师楚嫣然。
林澈没把所有的实情都说出来，只是给大家说了一个经过加工的任务：“上面来密令了，边境那边的灵脉有不正常的波动，这波动的源头啊，是指向北极圈的。咱们破军班呢，要当先遣队，去执行一个‘边境灵脉异常调查任务’。”
周铁山马上就在战术平板上找出来相关的资料，皱着眉头说：“老大，三十年前的绝密气象档案显示，北极的极夜马上就要来了。到那个时候啊，整个北极圈的磁场会乱得一塌糊涂，所有平常的飞行器还有导航系统都得失灵。唯一能走的路呢，就是沿着那条都被废弃了快一百年的古兵道，就是‘寒脊线’，得靠脚走过去。”
“寒脊线……”楚嫣然小声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她的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划了一道，最后停在了‘寒脊线’的第七段上。她小声说道：“我娘以前讲过，走这条路的人啊，迟早会碰到一个肯为他挡刀的人呢。”说完，她就把护心符摘下来，放在地图上标的那个坐标点上了。
出发前的最后一个晚上。
林澈一个人在改装室里，正在校准他自己专用的武器——“终令·破界者”。
他特别小心地把从夜魇战傀那儿缴获的、刻着古老符文的“断脊刃”的残片，安到枪身预先留好的卡槽里面。
“嗡——”
枪身轻轻一震，那残片跟枪体就严丝合缝地融合到一起了，就好像有个一直睡着的东西被叫醒了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胸口的玉佩和月蚀鳞一块儿突然爆发出滚烫的能量。
一股特别强大的精神冲击就冲进他脑袋里了，眼前的东西一下子全变成幻象了。
在那没完没了的风雪里头，有一座被冰给封住的高塔立在天地之间。
叶倾凰穿着一身军装，孤零零地站在祭坛上，她手里紧紧抓着的，正是那半面沾着血的破旗子。
在她身后呢，有七具长得不一样、还散发着吓人气息的战傀围成一个圈，一声不吭地守着她。
她的眼神就像能穿过时间和空间一样，又温柔又坚定地落在他身上，轻声说：“子归，拿好我的信物……这一回，轮到我等你了。”
然后，这个画面就“哗啦”一下没了。林澈一下子回过神来，额头上全是冷汗，呼吸特别重，就好像刚刚从冰水里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似的。
这时候呢，脑袋里的警示换了一种方式出现了——
玉佩背面的星图开始倒着转起来，那上面的七点微光一个接一个地暗下去。
每暗下去一点，天地之间就会传来一声长长的钟鸣，感觉就像是时间被某种古老的规则重新设定了一样。
这是开始倒计时了啊。
林澈紧紧握住手里又冷又沉的枪柄，枪身上新镶进去的断脊刃残片，好像跟他那沸腾起来的热血有了共鸣。
他抬起头，目光就像能穿透墙壁一样，看向那遥远又死寂的北方。
极夜还没到呢，可是杀机已经蠢蠢欲动了。
要通往那片冰封的绝境，每走一步，那可都是踩在死亡的刀尖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