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晨雾就裹着冷意漫进院坝,把仓库门口的铁网都笼得发灰。林野刚拎着猎枪走出小屋,就看见李蓉蹲在菜窖旁的陷阱边,手里捏着根染了泥的麻绳——是昨天他们拆陷阱时剪断的那根,现在却被人重新系了半截,绳头还沾着新鲜的草汁。
“有人夜里来过。”李蓉站起身,把麻绳递给他,“绳结是新打的,跟刀疤强那帮人常用的手法一样,应该是来探路的。”
林野捏着麻绳攥了攥,纤维扎得掌心发疼。他往后山的方向瞥了眼,晨雾里只能看见枯枝的影子,却像藏着无数双眼睛。“你去把巡逻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守院坝,一组跟我去后山看看,别让他们摸清咱们的布防。”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苏晴,手里拎着个布包,帆布护腕从袖口里露出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苏晴把布包递过来,里面装着草药、干净的布条,还有两个用油纸裹着的红薯,“后山的路滑,我熟,能帮你们看着脚下的坑。”她伸手想帮林野把布包系在腰间,却被他按住了手。
“后山危险,你在村里守着,帮林巧清点物资,要是有动静,就敲院坝的铁钟。”林野的指尖蹭过她的手背,带着点凉,“听话,我很快就回来。”
苏晴没应声,只把布包往他怀里塞:“草药是治外伤的,你上次划伤的地方还没好透,要是再碰到树枝,记得敷上。”她顿了顿,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把翻起来的衣角往下压平,“早点回来,我在灶房给你留着热粥。”
林野看着她眼里的担心,心里软了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好,我尽快回来。”
后山的晨雾比院坝里浓,走了没几步,裤脚就被露水打湿,凉得贴在腿上。李蓉走在前面探路,手里拿着柴刀,时不时砍断挡路的枯枝。林野跟在后面,猎枪握得紧,眼睛盯着四周的树丛——刀疤强的人既然敢来探路,说不定就藏在附近。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咔嚓”一声,是树枝断裂的声音。林野立刻抬手让众人停下,自己猫着腰往前挪,刚绕过一棵枯树,就看见两个黑影正往菜窖的方向走,手里还拎着麻袋,像是要偷里面的白菜。
“不许动!”林野大喝一声,举起猎枪。那两个黑影吓了一跳,转身就往树林里跑,其中一个慌不择路,撞在树上,麻袋掉在地上,滚出几个红薯。
林野追了两步,脚下突然一滑,踩进了个被落叶盖住的小坑,手背被旁边的荆棘划了道口子,血瞬间渗了出来。“别追了!”李蓉跑过来扶他,“他们跑不远,咱们先回去处理伤口。”
林野点点头,用袖口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跟着李蓉往回走。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来,照得手背上的伤口格外明显。
回到村里时,苏晴正在院坝里等,看见林野手背的伤,脸色一下子白了,快步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往灶房走:“我就说让你小心点,你看这划的,要是感染了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点急,指尖轻轻碰了碰伤口周围的皮肤,怕碰疼他。
灶房里的炭火还没灭,苏晴把布包里的草药拿出来,放在石臼里捣烂,又倒了点烈酒,用布条蘸湿,先帮林野清理伤口。烈酒擦过伤口时,林野皱了皱眉,却没吭声,只看着苏晴低头忙碌的样子——她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脸,他能看见她认真的眼神,还有因为用力捣草药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忍忍,清理干净才不会感染。”苏晴把捣烂的草药敷在伤口上,用布条轻轻缠好,打结时特意留了点松量,“别总用这只手使劲,擦枪或者搬东西都用另一只。”
林野没说话,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苏晴惊呼一声,刚想挣扎,就被他按住了后背。“让我抱会儿。”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点疲惫,“刚才追人的时候,我就想着,不能出事,还得回来喝你煮的粥。”
苏晴的身体软了下来,伸手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能听见他还没完全平复的心跳。“以后别这么冒险了,咱们人多,能守住的。”她说,指尖轻轻划着他腰间的猎枪套,“要是你出事了,我……”
“不会的。”林野打断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答应过你,要护着你,护着村里的人,就不会食言。”他的吻很轻,却带着坚定,像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定心丸。
苏晴抬头,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忽然笑了,伸手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拨开:“粥应该还热着,我去给你盛一碗。”她刚想站起来,却被林野攥住了手。
“一起。”他拉着她的手,往灶台走,掌心的暖顺着她的指尖往心里渗。灶房里的热气裹着粥香,飘在两人身边,窗外的阳光正好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缠在一起,像要永远都不分开。
粥盛在粗瓷碗里,还冒着热气。林野喝了一口,甜香混着暖意,从喉咙一直暖到肚子里。苏晴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喝粥,时不时帮他擦去嘴角的粥渍,眼里的笑意像灶房里的炭火,暖得能把灾年的冷都融化掉。
就在这时,院坝里传来林巧的声音:“林野哥,苏晴姐,李蓉姐说发现了新的脚印,在村外的小河边!”
林野放下碗,握住苏晴的手,眼神又恢复了坚定:“走,去看看。”苏晴点点头,攥紧了他的手——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只要他们手牵手,就总能一起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