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全国政协礼堂。12月12日，《无极》首映礼。
陈凯歌一身笔挺西装，挽着盛装出席、珠光宝气的陈红，脸上是志得意满的笑容，仿佛已经手握奥斯卡小金人。
“1880一张票？疯了吧！”水晶影业市场部的小王看着内部通报的首映礼票价，咂舌不已，“这够普通老百姓看多少场电影了？”
“人家玩的就是高端。”朱琳头也不抬，翻着刚送来的舆情监测报告，“这叫造势，把格调拉满。等着吧，明天报纸头条肯定都是‘史诗巨制’、‘东方魔幻巅峰’。”
果然，第二天各大媒体头条被《无极》首映礼刷屏。陈凯歌那句“我这一生就迷恋两件事，第一件是迷恋我和我太太一起拍的无极，第二件是迷恋陈虹”更是被反复引用，肉麻得让不少圈内人私下直搓胳膊。
12月15日，零点场开启。《无极》如同被点燃的巨型烟花，在全国院线轰然炸响！
“爆了！彻底爆了！”水晶影业院线运营总监王磊冲进陈振宇办公室，手里挥舞着刚出炉的数据，“首日票房3968万！破纪录了！《功夫》的记录被踩在脚下了！”
陈振宇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眉头却微微皱着：“上座率呢？观众反应怎么样？”
“上座率……首日还行，黄金场次基本满座。”王磊顿了顿，“但散场后……我听几个影城经理说，观众出来时表情有点……懵？不少人在讨论剧情，好像没太看懂。”
朱琳推门进来，脸色有点古怪：“豆瓣刚开分……你们自己看吧。”
陈振宇和王磊凑到电脑前。豆瓣电影页面上，《无极》的评分栏里，刺眼的绿色（代表低分）占了绝大多数。一星、二星刷屏：
“什么玩意儿？画面是挺炫，故事讲的啥？”
“陈导，咱能回去拍《霸王别姬》那种吗？这魔幻大片真不是您强项啊！”
“满神那个头发……我密集恐惧症犯了！”
“张东健和真田广之的普通话……出戏到姥姥家！”
“花了八十块，看了个寂寞。怀念《黄土地》。”
零星几个五星好评夹杂其中，显得格外孤独。
“口碑……崩得有点快啊。”陈振宇喃喃道。虽然早有汪言的预警，但亲眼看到这断崖式的口碑下跌，还是让人心惊。
与此同时，张艺谋的《千里走单骑》低调上映。没有铺天盖地的宣传，没有天价首映礼，但豆瓣评分却稳稳地停在8分以上。
媒体评价：“张艺谋的诚意之作”、“回归质朴，打动人心”、“高仓健的表演令人动容”。虽然票房远不及《无极》的零头，但口碑却形成了鲜明对比。
《无极》凭借首日的爆炸性开局和庞大的排片量，首周票房依旧冲到了惊人的1.3亿人民币！再次刷新纪录！报纸头条全是“《无极》首周破亿，创华语影史新纪录！”、“陈凯歌剑指奥斯卡！”的标题。
陈红接受采访时，下巴微扬：“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好的作品经得起时间检验。《无极》的艺术价值，需要慢慢品味。”
然而，水晶影业数据部监控的实时上座率和场均人次曲线，却像坐上了滑梯。首日火爆之后，第二天开始明显下滑，到了首周后半段，除了ImAx厅因为视觉奇观还能维持较高上座率，普通厅的观众已经稀稀拉拉。
“后劲……真的不行了。”王磊看着报表，摇头叹气，“口碑发酵得太快，尤其是网络和年轻人群体，差评传播速度惊人。”
陈振宇盯着屏幕：“汪导的预测……太准了。首周1.3亿，总票房估计也就2.5亿左右？这3.4亿的成本加1亿宣发……”
他没说下去，但办公室里的人都明白，这绝对是血亏！
时间来到12月23日。贺岁档真正的“三国杀”正式开打！
《如果·爱》和《人在囧途》同一天上映。
香港那边，陈可辛带着金城武、周迅、张学友跑宣传，主打“唯美爱情”、“视听盛宴”。内地媒体也给了不少面子，毕竟阵容和题材在那摆着。
水晶影业这边，朱琳团队憋了大半个月的“接地气”宣发火力全开！
火车站、长途汽车站，《人在囧途》的海报和LEd广告无处不在。“囧并快乐着”、“回家路上有囧途才圆满”的标语，精准戳中春运前夕归家游子的心。
网络上，“春运囧事大比拼”话题热度爆表。王宝强灌牛奶的短视频被疯狂转发，徐峥一脸囧相的表情包满天飞。论坛里充斥着“昨天在火车上遇到的事，跟《囧途》里一模一样！”、“带爸妈去看，笑疯了！”的帖子。
上映首日。
水晶影业总部，发行总裁李勋紧盯着实时票房数据接入系统（2005年相对原始的联网系统，数据有延迟但能看个大概）。
“《如果·爱》……黄金场次上座率……五成左右？”李勋皱眉。
“《囧途》呢？”陈振宇问。
“爆了！”负责盯数据的员工激动地喊，“京沪广深几个大城市的黄金场次，上座率超过90%！不少场次售罄！二三线城市的反馈也很好！”
刘小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线下反馈怎么样？”
“我刚打电话问了西站旁边的影城经理，”王磊拿着手机，语气兴奋，“他说好多刚下火车、拎着大包小包的旅客，抬头看见海报，直接就买票进去了！出来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不少人还跟朋友推荐！”
首周末过去，票房数据出炉。
《人在囧途》：首周票房1亿人民币！ 《无极》（第二周）：5340万人民币。 《如果·爱》：800万人民币。
这个结果，像一颗炸弹扔进了娱乐圈！
“800万成本搏出1亿首周？！水晶影业疯了还是观众疯了？”
“《无极》第二周直接腰斩！口碑反噬太可怕了！”
“《如果·爱》才800万？金城武+周迅+张学友的组合这么没号召力了？”
“《囧途》凭什么啊？就凭徐峥和王宝强在火车上出洋相？”
水晶院线运营中心，气氛却是一片火热。
“立刻调整排片！”李勋拿着最新的上座率和口碑数据，斩钉截铁，“从12月29日，也就是元旦小长假开始，执行新排片计划：《人在囧途》55%！《无极》35%！《如果·爱》……3%！《千里走单骑》7%！”
“《如果·爱》只剩3%？”有人小声质疑，“会不会太低了？毕竟……”
“数据说话！”李勋指着屏幕，“《如果·爱》场均人次已经掉到20以下了！给它再多排片也是浪费银幕资源！3%是看在陈可辛导演的面子和合约上给的保底！把资源集中给《囧途》和还有一定观众基础的《千里走单骑》！”
排片计划迅速下达到全国480家水晶影院。
消息传到香港，吴君如直接炸了！
在她主持的电台节目里，吴君如对着话筒火力全开，粤语夹杂着普通话，语气尖酸：
“哇！不是吧！3%排片？打发乞丐啊？我们《如果·爱》是代表香港冲奥的电影！金城武、周迅、张学友，哪个不是顶级巨星？
拍得这么用心，歌舞场面多靓啊！结果在内地就给3%排片？水晶院线是不是眼睛瞎了？还是故意打压我们香港电影？”
她越说越气：“某些人不要得意太早！等我们《如果·爱》拿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看你们到时候怎么求着我们增加排片！别到时候又舔着脸过来谈合作！”
这番充满火药味的言论，立刻被港媒和内地的娱乐记者捕捉到，迅速登上头条。
“吴君如炮轰水晶院线排片不公！”
“《如果·爱》制片方不满3%排片，指水晶刻意打压！”
“奥斯卡成最后底牌？吴君如放话‘别来求我’！”
水晶影业总部，刘小丽看着这些报道，冷笑一声：“她倒是会找理由。自己电影票房不行，怪我们排片少？观众不爱看，我们还能按着头逼他们买票？”
陈振宇皱眉：“话是这么说，但舆论上我们有点被动。毕竟她扯上了‘打压香港电影’的大旗。”
“被动？”刘小丽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那就主动出击！”
她立刻召集团队：“通知技术部，把我们院线从12月15日到22日，所有上映影片的详细票房数据、上座率、场均人次，做成清晰图表！
尤其是《如果·爱》和《人在囧途》的对比！然后，挂到我们水晶院线的官方网站首页最显眼的位置！标题就叫：‘用数据说话，排片背后的真相’！”
几个小时后，水晶院线官网首页更新。
没有长篇大论的辩解，只有冰冷客观的数据：
《人在囧途》首周票房：1亿；场均人次：85；黄金场上座率：92%。
《如果·爱》首周票房：800万；场均人次：18；黄金场上座率：48%。
《无极》（第二周）票房：5340万；场均人次：32；黄金场上座率：65%。
《千里走单骑》首周票房：1200万；场均人次：40；黄金场上座率：70%。
图表下方只有一行小字：“影院排片，基于市场需求与观众选择。水晶院线，尊重每一位观众用脚投票的权利。”
这份数据一挂出来，舆论瞬间反转！
“场均18人？上座率不到50%？这给3%排片都嫌多啊！”
“就是！电影院又不是做慈善的，空着座位烧钱吗？”
“吴君如还好意思叫屈？看看人家《囧途》的数据！”
“拿奥斯卡说事？先看看有没有观众买票进场吧！”
“水晶这波操作硬气！数据甩脸上，看谁还敢瞎哔哔！”
吴君如那边瞬间哑火。再大的嘴，在铁一般的数据面前，也张不开了。她只能在私下抱怨：“内地市场……真是看不懂了！”
而水晶影业内部，则是一片欢腾。
陈振宇看着官网后台飙升的访问量和一边倒的支持评论，长长舒了口气，对刘小丽竖起大拇指：“刘总，高！实在是高！”
刘小丽笑了笑，眼神却望向窗外。元旦档即将来临，《囧途》的排片提升到了55%，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