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柳沧澜与千面老鬼的队伍刚踏入青云镇,便被等候在街口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本空荡的青石板路两侧,挤满了提着篮子、捧着茶水的乡亲,连平日里足不出户的老人,都拄着拐杖站在门边,目光紧紧落在被绑缚的两人身上。
“就是他们!用毒烟害了咱们镇上的人!”有人指着柳沧澜,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愤怒。立刻有附和声响起,几个曾因毒烟受伤的百姓往前挤了挤,眼中满是恨色,却被身旁的人轻轻拉住——大家都记得萧逐月昨日的叮嘱,不可私自动手,需交由官府处置。
萧逐月走在队伍最前,见百姓情绪激动,停下脚步抬手示意安静:“乡亲们,柳沧澜与千面老鬼已被擒获,日后不会再有人用毒烟危害青云镇。今日起,镇衙会公开审理他们的罪行,还所有受害者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街道上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王老板提着一篮刚蒸好的馒头挤到跟前,往士兵们手中塞:“萧大人,各位官爷,辛苦了!这点馒头你们先垫垫肚子,我已让后厨炖了肉汤,等你们回衙就送过去。”旁边的杂货铺老板也跟着递上布巾和水壶,一时间,慰问的话语、递来的食物堆满了士兵们的手臂。
萧逐月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暖意翻涌。他拱手向百姓们道谢,又吩咐李威先将柳沧澜二人押回镇衙大牢,派重兵看守,尤其要提防他们服毒自尽——千面老鬼身上藏毒无数,绝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
待队伍走进镇衙,林墨早已提着药箱在门口等候。他先查看了萧逐月的手腕,见脉搏平稳,又闻了闻他身上的气息,确认没有沾染上残留的毒气,才松了口气:“萧大人,还好你平安归来。我已备好了解毒汤药,你和士兵们都喝一碗,以防万一。”
“有劳林兄了。”萧逐月接过药碗,温热的汤药入喉,带着淡淡的草药香,驱散了晨间缠斗留下的疲惫。他想起千面老鬼临行前的话,眉头微蹙:“林兄,千面老鬼说他徒弟遍布江湖,恐日后会来寻仇,此事你怎么看?”
林墨沉吟片刻,将药箱放在廊下:“千面老鬼的徒弟确实不少,其中不乏精通毒术之人,但大多是些见利忘义之辈,只要没了利益驱使,未必会真的来寻仇。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会将常见的西域毒物解法整理出来,交给镇上的药铺,再教给百姓们一些简单的避毒方法,以防万一。”
萧逐月点头赞同,又与林墨商议了审理柳沧澜二人的细节——需先清点寒月楼残留的毒物,核对受害百姓的名单,再将他们的罪行逐条列出,公开审理时让百姓们都来见证,既能安抚民心,也能震慑潜在的恶人。
午后,李威带着士兵在寒月楼废墟中搜出了一批隐藏的毒囊和毒针,还有一本记录着毒术配方的小册子。萧逐月翻看册子时,发现其中竟记载着“七绝毒烟”的改良配方,若真被制成,毒性会比之前强上数倍,心中不禁后怕——幸好及时擒住了千面老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正看着册子,忽然听到衙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出门一看,只见几个百姓抬着一块牌匾,上面刻着“为民除害”四个烫金大字,由王老板带头,恭恭敬敬地送到衙前:“萧大人,这是咱们全镇百姓的一点心意,感谢您守护青云镇,让咱们能过上安稳日子。”
萧逐月连忙上前接过牌匾,入手沉甸甸的,不仅是木材的重量,更是百姓们的信任。他将牌匾挂在镇衙正厅,对着百姓们深深一揖:“守护青云镇是我的本分,多谢乡亲们的信任,我定不会辜负大家。”
接下来的几日,青云镇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街头的小贩重新支起摊子,酒楼里传出阵阵笑声,孩子们在巷口追逐嬉戏,连空气中都少了之前的紧张气息。萧逐月每日除了处理公务,便会带着流风剑在镇上巡查,偶尔停下来与百姓闲聊,听他们说些家长里短,或是解答一些关于律法的疑问。
这日傍晚,萧逐月巡查到镇西的药铺,正好遇到林墨在给一位老人诊脉。他站在门口等候,看着林墨耐心地叮嘱老人用药方法,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若能在镇上办一所学堂,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再教些基础的武学和避毒知识,既能让孩子们增长本事,也能为青云镇培养些可用之人。
等林墨送走老人,萧逐月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林墨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镇上的百姓大多希望孩子能读书,只是苦于没有先生。我认识一位退休的老秀才,住在邻镇,为人正直,学识也渊博,我可以去请他来任教。至于武学,萧大人你亲自教孩子们一些基础的防身术,再合适不过了。”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明日便去邻镇请老秀才。萧逐月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晚霞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街上的灯笼逐一亮起,映得青石板路泛着柔和的光。他摸了摸腰间的流风剑,剑鞘上的纹路在灯光下清晰可见——曾几何时,他提剑行走江湖,只为快意恩仇;如今,却愿为这一方小镇的安宁,收起锋芒,守护这份烟火气。
然而,平静的日子下仍藏着一丝隐忧。这夜,萧逐月在大牢外巡查时,隐约听到牢内传来细微的声响。他屏住呼吸,贴着牢门听去,竟是千面老鬼在低声哼唱着一段奇怪的调子,歌词晦涩难懂,带着浓浓的西域口音。
他心中一动,立刻叫来狱卒询问。狱卒摇头道:“萧大人,这几日他总在夜里唱这个,我们也听不懂,问他也不答。”萧逐月皱紧眉头,想起千面老鬼擅长用暗号传递消息,难道这段调子是在给外面的人传信?
他没有声张,只是嘱咐狱卒加强看守,密切关注千面老鬼的动向。回到书房后,他取出纸笔,凭着记忆将那段调子的节奏画下来,又找来林墨一同研究。林墨看着纸上的节奏,思索许久:“这调子像是西域的‘唤蛊调’,据说能通过特定的节奏,召唤隐藏在暗处的蛊虫。不过,我也只是在医书中见过记载,具体是不是,还得再查证。”
萧逐月心中一沉——若真是唤蛊调,那千面老鬼恐怕早就在青云镇埋下了蛊虫,只待时机成熟便会发动。他立刻吩咐李威,带着士兵在镇上各处搜寻,尤其是阴暗潮湿的角落和废弃的房屋,务必找出可能隐藏的蛊虫。
夜色渐深,镇衙内灯火通明。士兵们分批出发,萧逐月则握着流风剑,站在衙门口望着夜色中的青云镇。灯笼的光在风中摇曳,映得他的身影格外挺拔。他知道,平静的日子或许还会遇到波澜,但只要他还在这里,只要流风剑还在手中,就会一直守护着这方土地,不让黑暗再次笼罩青云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