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诺被她这鄙夷的嘲讽狠狠噎到,险些气出内伤,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你这晚辈好生放肆,竟不认得自家人?”
苏琅嬛讽笑,“你的言辞可没拿我当自家人,你再在本郡主面前嚣张跋扈以下犯上,本郡主立即将你打出去!”
德襄王苏既明见状,忙大声提醒:“嬛儿,这是你三叔公的嫡长子,你的堂叔父苏允诺。”
“原来是三叔公的亲儿子,我的堂叔父?平日不怎么见我,此次我带着礼物好心来了,还跟我挑刺儿?!”
苏琅嬛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反击得毫不客气。
“允诺叔父,你这是嫌弃侄孙女的寿礼太过磕碜,配不上三叔公的寿辰?”
“自然是磕碜!”苏允诺被她这态度激得提高了声调,“谁不知你宝库充盈,奇珍无数?对自家血脉至亲的长辈竟如此吝啬,这成何体统?!就算你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也莫要忘了自己是苏家女儿!”
“叔父此言差矣。”苏琅嬛不疾不徐,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正因那些是至交好友所赠,承载着深厚情谊,我才更应珍视,岂能随意转赠他人?若真如此,我苏琅嬛岂非成了无情无义、狗肺狼心之徒?”
王瑶容夫妇相视一笑,赞赏地给女儿送去一笑。旁人当众欺负,必须反击!
苏琅嬛目光扫过苏允诺与面色不豫的苏既安,语气带着几分凌厉的戏谑:“若叔父与三叔公就算喜爱我那些藏品,明抢肯定是不行的,或许……可以雇几个身手利落的贼子去偷?反正想让我苏琅嬛将朋友心意双手奉上,是绝无可能的。”
“放肆——”苏既安终于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案,怒声呵斥。
“三叔公,”苏琅嬛毫无惧色,腰背挺得笔直,周身自然流露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尊贵气度,“我乃陛下钦封的郡主,一应俸禄待遇却与公主等同,且是有一品功臣的品级和免死金牌在身。允诺叔父方才对我言语不敬,以下犯上,您不去训斥他,反倒来呵斥我这依礼行事的受害者?这‘放肆’二字,侄孙女可不敢当!”
说罢,她不等那父子二人反应如何惶恐,利落地将手中锦盒“啪”地一声合上,转身便交给身后的贴身丫鬟石心儿。
“心儿,既然人家不稀罕这价值三千两白银的东海夜明珠,咱们便带回去,好生锁进宝库,也省得在此碍了某些人的眼!”
“你……你这丫头!”苏既明见弟弟脸色铁青,眼看就要发作,唯恐场面彻底失控,忙上前一步,看似严厉实则维护地呵斥孙女,“嬛儿!不可任性!还不快向你三叔公赔罪!”
“祖父,”苏琅嬛转向苏既明,神情坦然,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遭有心人都听得清楚,“孙女自问并无过错。献上厚礼反遭奚落,难道只因我宝库中有更多珍宝,就该被道德绑架,将所有私产尽数献出才算孝顺?这是哪家的道理?更何况……”
她目光再次扫过全场,那些窃窃私语声在她清冽的目光下不由得低了下去,“今日踏入这府门,孙女便觉气氛怪异,流言蜚语,指指点点,想必都与近来某些针对孙女与太子殿下的不实传闻有关。允诺叔父方才刻意提及我那些‘至交好友’所赠之宝,莫非也是想借此暗示什么?”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却带着几分冷意:“我苏琅嬛行事,向来光明磊落。那些躲在阴沟里妄图以龌龊心思揣度他人的鼠辈,若有胆量,不妨站出来,我们当面对质!”
这一番连削带打,既点破了苏允诺借题发挥的意图,又将暗处的流言拽到了明处,言辞犀利,气势逼人,顿时让整个庭院鸦雀无声。
许多原本嘲讽看她的宾客,此刻也不禁面露思索,或低下头去。
苏既安父子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苏既明见状,心中虽知孙女受了委屈,但为了维持场面,只得沉下脸:“好了!寿宴之上,成何体统!此事休要再提!允诺,你身为长辈,口无遮拦,还不退下!”
苏允诺悻悻地瞪了苏琅嬛一眼,却也不敢再辩驳,灰溜溜地退到一旁。
那边轮椅上的赫连莹却沉不住气,“苏琅嬛,你装什么无辜?这里谁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了你,才无缘无故将我们一家子关入大牢严刑拷打……”
苏琅嬛失笑,“无缘无故?你找人模仿太子笔迹给我传信,以太子的口吻,给我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情书……无耻至极,卑鄙至极!”
赫连莹勃然大怒,气得直接从轮椅上站起来,“你胡说!我只是让小南瓜找人模仿太子的笔迹,给你写了八个字!”
苏既明不可置信地暴跳起来,“赫连莹,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你胆敢模仿储君笔迹?你这是要害死赫连家与苏家满门!”
“外公,我……”赫连莹想否认,这才发现,方才自己中了苏琅嬛的言辞陷阱,竟是不打自招了!
她刚要张口辩驳,却挨了母亲凶冷狠辣的一巴掌,“娘亲?您为何……”
苏秋芷忙拽着丈夫赫连庆、儿子赫连楚一并跪在德襄王苏既明近前。
“父王息怒!是女儿女婿教女无方,惹出大祸……莹儿年幼无知一时糊涂,太子已然狠狠重罚过,还请父王宽恕!”
苏既明怒气难消,一脚踹在赫连楚的心口上,“当初本王就不该让秋芷嫁给你!你这两个骨肉,和你一样,愚蠢至极!”
赫连庆百口莫辩。
今日他给了苏允诺大笔银子,让他撺掇满院子宾客闹起流言,好叫苏琅嬛身败名裂,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如此难杀,反而又狠狠将他们一军。
他跪在地上,心里对苏家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当众反抗老爷子这一脚。
“父王,莹儿情窦初开,只是太喜欢太子殿下了,无奈琅嬛从中作梗,她明明与我们楚儿订婚,竟然与太子不清不楚……这不是给我们赫连家难堪么?”
苏琅嬛咯咯地冷笑起来,“赫连庆,你娶了我姑母苏秋芷,也没见你从一而终呀!你儿子与我订婚,也没见他为我守身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