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可以放手了吗？”陈默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目光落在张夏仍握着她手腕的地方。
张夏这才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讲解地图时，因为过于专注而下意识的一直抓着的胳膊。他迅速撒开手，掩饰性的轻咳一声：“抱歉。”
陈默收回手，指尖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轻轻摩挲着手腕，仿佛那触感还烙印在皮肤上。她定了定神，努力将话题拉回正轨：“所以……你说的那两个对本地特别熟的向导，是从哪儿找来的？可靠吗？”
“哦，你认识啊，”张夏一边低头专注地摆弄着新手机的设置，一边随口答道，“就是前天晚上在酒吧，你找来的那两个女孩，一个叫小颖，一个叫子薇。”
陈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微蹙，语气也冷了几分：“你还跟她们有联系？”
张夏没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依旧专注于手机屏幕，头也不抬的解释道：“刚联系上。她们不是就住在那附近嘛，对周边那些老胡同小巷子熟门熟路，正好可以带路。”
连住哪都知道了？陈默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张夏那副浑然不觉的模样，一股无名火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了上来。她抱起手臂，语气里带着一种淡淡的嘲讽：“张夏，我真是没看出来……你本事不小啊？我跟你认识满打满算才几天？这跟你有关系、能随时叫来帮忙的美女，倒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层出不穷了是吧？”
张夏这才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向她，似乎完全没理解她这股突如其来的火药味从何而来。他挠了挠头，反问道：“你说的这些美女里……包括你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陈默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语气又急转直下，带着点色厉内荏的慌乱，眼神闪烁，“我跟你……我们能有什么关系，纯粹是工作合作！”
“对啊，”张夏一脸理所当然地摊手，逻辑清晰，“她们都跟你一样，跟我没什么特别的私人关系啊。都是正常的工作接触和人际往来。”
“呵，”陈默冷笑一声，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结之气更盛，“那位黎老师就不说了，人家为了离你近点，可是千里迢迢从苏杭跑到天临这小地方来工作，一待就是这么多年……你家那个小徒弟杰西卡，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张口就是要比‘谁出浴更好看’……这心思，还不够明显吗？”提到那个尴尬场景，她自己的脸颊先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语气也弱了下去，带着点不自在。
“停，打住！”张夏赶紧抬手制止，一脸正色地辩解道，“我和杰西卡那是纯洁的师徒关系，是搭档。”
然而，陈默的话却让他心里一动。莫名的开始回想与杰西卡平日里的相处，似乎确实没有太多让自己心跳加速的瞬间，更多是默契和互损。甚至可能因为相处太久、太熟悉，他竟然一直下意识的忽略了杰西卡那堪称逆天的颜值和一等一的身材……这个后知后觉的认知让他突然有点恍惚和自我怀疑。
“是不是纯洁，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陈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想再在这个让她自己越发心烦意乱的话题上纠缠。她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带着点赌气的意味，用力扔给张夏，“少废话了，赶紧换衣服，下楼你开车。”
张夏接过钥匙，看着陈默转身离开的的背影，还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是怎么回事。只能暗自感叹：女人心，真如海底针呐。
收拾好一切，两人下楼坐进了那辆线条硬朗的黑色悍马车里。张夏还是第一次亲自驾驶这种“猛兽”，他左看右摸，面对中控台上密密麻麻的按钮、拨杆和看起来比普通轿车复杂得多的仪表盘，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他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陈默，只见她面若冰霜，双手抱在胸前，目视前方，完全没有要开口指导他的意思。
张夏心里也有些郁闷了，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呢？那两个姑娘，一开始不也是你安排的吗？”
“我没生气。”陈默硬邦邦地甩过来一句，眼睛依旧盯着前方挡风玻璃，仿佛上面有什么绝世美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
张夏碰了一鼻子灰，心里的火苗也窜了起来，觉得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喜怒无常，比六月的天气还难捉摸。
“行，你厉害，你是老板。”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那陈总您倒是发发慈悲，告诉我这大家伙该怎么发动吧？总不能靠咱俩用意念驱动，或者一直坐在车里大眼瞪小眼，等着它自己领悟前进的命令？”
陈默看着张夏那一脸憋屈又不得不低头的模样，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嘴角轻轻弯了一下，又迅速用力抿平。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低身凑了过来。
“笨死了，在这里！”她伸手按向启动键，语气依旧带着嫌弃。
她这一靠近，距离瞬间拉近。张夏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顺着她俯身的动作下滑，从她线条优美白皙的颈项，落到因姿势而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真没想到，陈默这看似娇小玲珑的身材，包裹在严谨职业装下的曲线竟然……这么有料！张夏只觉得耳朵瞬间烧了起来，他赶紧移开视线，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假装全神贯注的研究车上的其他功能。
陈默后知后觉的也感觉到了张夏那一瞬间凝滞的呼吸以及不太自然的目光聚焦点，她的动作微微一顿，呼吸也跟着急促了几分，脸上飞起两抹明显的红晕。她迅速坐直了身子，目视前方，但微颤的指尖泄露了她的不平静。
车内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点破刚才那一刻的旖旎。让张夏松了口气的是，陈默虽然明显察觉到了他刚才的失态，但似乎……并没有真的生气或发作？这让他心里那点心虚平复了一些，甚至隐隐觉得，她这害羞强撑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为了打破这令人心跳加速的尴尬气氛，张夏轻咳一声，找了个话题：“咳……你用的香水挺好闻的。没猜错的话，是爱马仕的大地吧？”
陈默有些惊讶的瞥了他一眼，似乎没料到他居然对香水有了解，语气带着点诧异：“你是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这都能闻出来？”
“其实，”张夏随意的说道，目光依旧看着路面，不经意的补充了一句，“我倒不是很介意女孩子抽烟……如果你需要缓解压力的话，随时可以，不用特意躲着。”
陈默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闪烁：“你……怎么知道的？”
她自认隐藏得很好，几乎从不在人前抽烟，烟瘾来了也是找绝对私密的地方迅速解决。
张夏只是侧头对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了然，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专注的将庞大的悍马平稳的驶出了酒店停车场，汇入了车流。他侧脸的线条在透过挡风玻璃的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分明，那双平时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桃花眼，此刻专注于复杂的路况，竟有种别样的认真和魅力。
陈默看着他开车的侧影，感受着车辆平稳行驶带来的轻微震动，心脏忽然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节奏。她突然意识到，在这场看似由她主导的关系里，不知不觉间，先乱了阵脚、悄悄沦陷的那个人，好像……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