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泰修仙传·第六十九章 界隙碎影，道心劫渡
一、残墟异动
玄雾海的潮汐每六十年逆转一次，此刻正是浊浪排空之际。文泰盘膝坐在青冥舟的玉榻上，指尖萦绕的紫电随着船身颠簸微微震颤。三日前行至这片上古战场残墟时，本命剑“破妄”突然发出刺耳嗡鸣，剑穗上的七颗星纹石竟齐齐渗出淡金色的汁液，宛如活物般蠕动。
“此处灵力紊乱得蹊跷。”苏清瑶将一枚测灵玉递过来，玉上原本莹白的纹路已被蛛网般的裂痕覆盖，“寻常残墟只会有灵力枯竭，可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吞噬法则。”她束发的银簪突然发出轻响，簪头镶嵌的龙纹玉佩竟自行脱落，在甲板上滚动数圈后，稳稳停在文泰脚边。
文泰拾起玉佩的瞬间，识海突然剧痛。无数破碎的画面如潮水涌入：崩塌的天宫、染血的星轨、还有一道横贯苍穹的黑色裂隙，裂隙中隐约传来无数怨灵的嘶吼。他猛地攥紧拳头，破妄剑突然冲天而起，剑身上的紫电交织成一张巨网，硬生生将漫天浊浪撕开一道缺口。
“是界隙残痕。”灵虚子的声音从储物戒中传出，一道虚影缓缓浮现，“上古神魔大战时，域外邪魔撕裂空间留下的痕迹，每一次潮汐都会变得活跃。文泰，你看那残墟深处——”
顺着灵虚子示意的方向望去，残墟中央的黑色礁石群正在诡异地蠕动，礁石表面布满了扭曲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吞噬周围的灵气，形成肉眼可见的漩涡。更令人心悸的是，礁石群中央悬浮着半块残破的玉碑，碑上“镇厄”二字虽已模糊，却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
苏清瑶突然面色发白，伸手按住腰间的法袋：“我的清心咒失效了，有东西在窥探我们的神魂。”话音未落，礁石群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无数黑影从光中窜出，竟是些没有实体的灵体，每张模糊的面孔上都带着极致的痛苦与怨恨。
文泰拔剑的瞬间，突然察觉到异样：“这些不是普通怨灵，它们的灵体里夹杂着域外魔气。”破妄剑紫电暴涨，他踏着剑罡俯冲而下，剑刃划过之处，黑影纷纷化为青烟，但很快又有更多黑影从礁石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
“不能硬拼！”灵虚子急声道，“这些是界隙逸散的怨念与魔气结合体，杀得越多，引来的越凶。文泰，用你在太玄秘境领悟的‘镇魂印’试试！”
文泰闻言立刻收剑结印，双手间浮现出淡金色的符文。当符文打入礁石群时，玉碑突然剧烈震颤，碑上的“镇厄”二字竟亮起微光，那些黑影如遇克星般向后退去。但这平静只持续了片刻，玉碑上的裂痕突然扩大，一道更浓郁的黑光从裂痕中溢出，将周围的怨灵尽数吞噬，凝聚成一尊丈高的黑影。
“是界隙守关者的残魂。”灵虚子的声音带着凝重，“它已经被魔气侵蚀，如今只余下杀戮本能。文泰，你需同时运转《紫霄心经》与镇魂印，否则我们都要被困在此地。”
苏清瑶立刻祭出清心铃，铃声清脆悠扬，暂时压制住黑影的凶性。文泰深吸一口气，将灵力灌入破妄剑，剑身上的紫电与手中的金符交织成一道光柱，朝着黑影直刺而去。就在剑尖即将触碰到黑影的瞬间，黑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身体化作无数碎片，从四面八方攻来。
二、心魔暗生
文泰挥剑格挡的刹那，识海突然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残墟与浊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太玄宗的演武场。场边站着熟悉的面孔：笑容温和的师兄、严厉却关怀的师父、还有……在秘境中为救他而陨落的林师弟。
“文泰，你回来了。”林师弟笑着走上前，手中捧着一枚莹白的玉简，“这是你要的《紫霄心经》补遗，师父特意为你寻来的。”
文泰握着玉简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涌起强烈的愧疚。当初若不是他判断失误，林师弟本不会死。他正想开口道歉，却突然察觉到异样：林师弟的衣角处，竟沾着与界隙怨灵相同的黑气。
“不对，你不是林师弟。”文泰猛地后退，破妄剑下意识地指向对方。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演武场变成了血色炼狱，林师弟的面孔变得狰狞，嘶吼着扑了上来：“若不是你，我怎会魂飞魄散？你根本不配做太玄宗弟子！”
“是心魔！”灵虚子的声音如惊雷般在识海炸响，“界隙残魂在引动你的执念！文泰，守住道心，不要被幻象迷惑！”
文泰强行运转灵力，识海中的紫霄真气如潮水般涌动，将那些负面情绪压制下去。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这次出现的是他年幼时生活的山村。大火吞噬了房屋，爹娘在火海中向他伸出手，哭喊着他的名字。这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的伤痛，也是他踏上修仙路的初衷。
“回来吧，文泰。”爹娘的声音带着诱惑，“放弃修仙，就能回到过去，再也不用经历离别与痛苦。”火焰中走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与记忆中的模样分毫不差。
文泰的眼眶微微发热，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松动。他无数次在梦中回到这一天，无数次希望能改变结局。但就在他即将迈步的瞬间，破妄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上的紫电灼伤了他的手指。
疼痛让他瞬间清醒：“爹娘早已轮回，这些不过是心魔制造的幻象。”他举起破妄剑，紫电直刺火焰中的身影，“我的道，是守护生者，而非沉溺过往！”
随着剑刃落下，幻象轰然破碎。文泰重新回到残墟之中，发现自己竟已被黑影缠上，左臂被黑气灼伤，传来阵阵剧痛。苏清瑶正奋力抵挡怨灵的围攻，清心铃的光芒越来越黯淡，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清瑶，退开！”文泰大喝一声，将灵力尽数灌入镇魂印。这一次，他不再刻意压制心中的情绪，而是将愧疚、伤痛与守护的决心尽数融入符文之中。当金符再次打入玉碑时，碑上的“镇厄”二字爆发出万丈光芒，那些怨灵在光芒中纷纷消散，连那尊黑影也发出痛苦的嘶吼。
黑影不甘地望向文泰，突然开口说话，声音沙哑而破碎：“……道心……未纯……下次……必取你魂……”话音未落，便被金光彻底吞噬。
玉碑上的裂痕逐渐愈合，表面的符文重新亮起，周围的灵力漩涡也慢慢平息。文泰松了口气，身形一晃，险些从剑罡上跌落。苏清瑶立刻上前扶住他，发现他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血迹。
“你怎么样？”苏清瑶拿出疗伤丹药递给他，眼中满是担忧。
文泰服下丹药，运转灵力平复翻涌的气血：“没事，只是心魔反噬，休息片刻便好。”他看向那半块玉碑，“这东西恐怕不简单，灵虚子前辈，你认得它吗？”
灵虚子的虚影在玉碑前盘旋许久，语气带着惊叹：“这是上古时期的镇厄碑，传闻是女娲补天后遗下的法器，专门镇压界隙裂隙。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里，看来玄雾海的残墟，比我们想象的更不简单。”
三、碑中秘辛
当文泰的指尖触碰到镇厄碑时，碑身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一道信息流直接涌入他的识海。这一次没有痛苦，只有无数古老的画面与文字，清晰地展现出上古时期的秘辛。
画面中，上古神魔大战正值白热化，域外邪魔通过界隙大举入侵，三界生灵涂炭。女娲娘娘采集五色石补天，却发现界隙裂隙难以彻底封堵，于是将自身一缕神念注入玉碑，制成镇厄碑镇压界隙。但邪魔的力量远超想象，最终只能将裂隙暂时封印，镇厄碑也在大战中破碎，散落三界。
“原来如此。”文泰睁开眼睛，眼中带着了然，“这半块镇厄碑一直在镇压着玄雾海的界隙残痕，但随着时间推移，封印逐渐减弱，每逢潮汐便会出现异动。”他看向碑上的符文，“这些符文是上古阵法，只要能修复阵法，就能重新加固封印。”
苏清瑶凑上前仔细观察：“可这些符文太过古老，我们连认都认不全，怎么修复？”
灵虚子突然开口：“文泰的《紫霄心经》源自上古道家心法，或许能与碑上的阵法产生共鸣。你试着将真气注入碑中，看看能否激活残存的阵法之力。”
文泰依言而行，紫霄真气缓缓流入镇厄碑。当真气触及碑身符文时，那些符文竟一一亮起，与他体内的真气产生共鸣。文泰只觉得识海清明了许多，之前被心魔侵扰的疲惫感一扫而空，甚至对《紫霄心经》的理解也更进了一步。
“有用！”苏清瑶惊喜道，“你看那些符文，正在自行修复裂痕！”
随着更多真气注入，碑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镇厄”二字越来越清晰，散发出的威压也越来越强。周围的界隙残痕开始收缩，那些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魔气，被碑上的光芒尽数净化。
就在此时，文泰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碑中传来，他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地涌向镇厄碑。更诡异的是，识海中的破妄剑剑灵竟发出兴奋的嘶鸣，剑身上的紫电与碑上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奇异的光柱。
“不好，是碑中残留的神念在吸收你的力量！”灵虚子急声道，“文泰，快收回真气，再这样下去，你的修为会倒退的！”
文泰尝试收回真气，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体内的紫霄真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不断涌入镇厄碑。他的气息开始快速跌落，从筑基后期一路降到筑基中期，而且还在持续下降。
苏清瑶见状立刻祭出本命法宝“青鸾帕”，试图切断真气的流动，却被碑上的金光弹开，嘴角溢出鲜血。“文泰，坚持住！我来帮你！”她盘膝坐下，将自身真气渡入文泰体内，希望能缓解他的消耗。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文泰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镇厄碑转化为修复封印的力量，而碑中残留的神念，似乎在引导他理解某种更深层次的道。在这个过程中，他对“守护”的理解越来越清晰，之前修炼时遇到的瓶颈，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灵虚子前辈，这或许不是坏事。”文泰突然开口，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坚定，“碑中神念没有恶意，它在借助我的力量修复封印，同时也在传授我上古阵法之道。”
灵虚子愣了一下，仔细感知后发现确实如此：“没想到女娲神念竟有如此神通。文泰，你且放心吸收，我会帮你护法。”
随着时间推移，镇厄碑上的裂痕彻底愈合，碑身散发出温润的金光，将整个残墟笼罩其中。那些界隙残痕被彻底镇压，玄雾海的潮汐也恢复了正常。文泰体内的真气虽然消耗大半，但气息却变得更加凝练，识海也比之前开阔了许多，隐隐有突破筑基后期巅峰的迹象。
当他收回手时，镇厄碑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在他眉心留下一枚淡金色的符文。“这是镇厄印记。”灵虚子惊叹道，“有了它，日后遇到界隙相关的危险，你能提前感知，而且对阵法之道的领悟也会事半功倍。”
文泰抚摸着眉心的印记，心中百感交集。这次意外虽然凶险，却让他收获颇丰，不仅加固了界隙封印，还突破了修炼瓶颈，更得到了上古传承。
苏清瑶走上前，递给他一枚疗伤丹：“这下你可算是因祸得福了。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可得提前跟我说一声，吓死我了。”
文泰接过丹药，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抱歉，让你担心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等我恢复修为，再探索这残墟的其他地方，或许还有其他上古遗物。”
就在此时，镇厄碑突然再次震颤，碑身侧面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界隙将开，紫霄传人，需寻其余残碑，重铸镇厄大阵。”文字停留片刻便缓缓消散，只留下文泰与苏清瑶面面相觑。
“看来我们的旅程还没结束。”文泰握紧破妄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既然身负重任，便不能退缩。灵虚子前辈，你知道其他残碑的下落吗？”
灵虚子的虚影摇了摇头：“上古之事太过久远，我也只知道镇厄碑共有三块，分别镇压着东、南、西三方的界隙残痕。具体位置，还需要慢慢寻找线索。”
苏清瑶收起青鸾帕，眼中带着期待：“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边游历天下，一边寻找残碑。说不定还能遇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文泰点头应下，将镇厄碑收入临时开辟的储物空间——这是他刚刚领悟的小神通，能短暂收纳蕴含强大力量的法器。收拾好行装后，两人踏上青冥舟，朝着残墟深处驶去。此刻的玄雾海已恢复平静，但文泰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界隙的威胁并未彻底解除，而他的修仙之路，也因这次奇遇，走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船行渐远，破妄剑在阳光下闪烁着紫金色的光芒，剑穗上的星纹石与文泰眉心的印记遥相呼应，仿佛在诉说着上古的传奇与未来的使命。残墟的迷雾逐渐散去，露出了前方更广阔的海域，而在那海域的尽头，新的挑战与机遇正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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