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安垂首盯着被葱白的手指绞的有些发皱的帕子,耳畔是龙凤红烛燃烧的轻响,一声声都像敲在心上。
一双黑色皂靴出现在眼前,她呼吸都停了一瞬。
虽然两人之前情到浓处也相拥亲吻过,但进了房间后,她盖上宋回为她准备的红盖头后,就莫名的紧张起来。
灵渊界中新人成婚可没有大历朝那么繁琐,没那么多规矩,这揭盖头饮交杯酒结发,更是因为有婚契有天道作证而省却了。
但,陈安安还是依了宋回的意思,两个人走一遍流程。
只是,她自己都没想到,没了外人在的时候,却更紧张了。
金色的钩子在她眼前缓缓挑开红色盖头,她悄悄抬眸,正撞见宋回滚动的喉结与泛红的耳尖。
她心中那抹紧张与羞赧瞬间点燃了那团火焰。
他不知何时悄然换上一袭红衣,瓷白面容浸在满室红绫中,竟比萧怜儿还要绝丽三分。
那杏眸圆润如珠,乌瞳流转似星,纯稚气韵与秾丽风华交织缠绕,矛盾之美似烈火裹着春雪,灼得陈安安凝眸失语,连呼吸都忘了分寸。
宋回轻轻一笑,宛若桃花盛放,看着陈安安呆愣的眸中满是惊艳,心中荡起一层层波涛。
收走那杆如意秤,在陈安安身侧端坐。
这如意称也是他亲手炼制,只为在此时挑起盖头一用。
陈安安却是更加紧张,心跳如擂鼓,她觉得在这寂静的室内,宋回都能清晰听到她的心跳声。
正想着,葱白的素手被一只干燥而略带冰凉的大手抓住。
她感觉的出来,那只大手略微有些颤抖,紧张之感突然如潮水般散去。
原来不言不语的宋回也如她一般紧张啊!
她唇间漾起淡淡的笑,素手轻点,不远处桌子上被红绳系了杯柄的两杯灵酒随着那股灵力稳稳的落在她和宋回面前。
宋回端起其中一杯,与陈安安交臂饮下,又另两个空杯一仰一覆置于床下。
两只耳朵烫的厉害,他暗中运转灵力,才赶走那足以灼烧掉他所有意志的烫。
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解开陈安安的发髻,又抓起其中一小缕,指尖轻点一下,那整齐的断发被他握在手中,与自己的发丝绾成了一个同心结。
陈安安看他的手指在两人的墨发间翻飞,眼中一片温热。
那编织好的同心结被宋回收了起来,两人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以前宋回总说要等到新婚之夜,她无所畏惧。
可现在真到了新婚之夜,她却无端的有些害怕。
但这害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多的是紧张与期待!
两人都没有言语,对望一眼时,俱是看到了彼此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情谊。
大手牵起小手,两人的温度在掌心交汇,烫的人脸颊发烫。
陈安安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宋回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从今往后……”
话未说完,两人却已不约而同地笑了。
那笑声里裹着蜜糖,融化了所有紧张,只余下满室缱绻,与烛火一同,烧得人面红心跳。
窗外的月光羞怯怯地探进雕花窗棂,与摇曳的烛光交织成一片暖色的雾,映得喜帐上的金线龙凤仿佛活了过来,在纱幔上翩然起舞。
黑岩石地砖上,两套男女婚服散乱的交叠在一起,龙凤烛火的噼啪声在陈安安压抑的哼叫声中遍寻不到。
“咳……咳……”
红帐内此时随着宋回的两声尴尬的轻咳一片寂静。
陈安安想起前世在网上看到的,男人的第一次都很快,如今她也终于体验了一把。
那种被人抛到云端,又急速跌落的感觉。
她眉眼中满是笑意,两只柔软的小手举起,环住宋回的脖颈,正欲开口给宋回普及一下。
洞中那仿若冬眠的蛇却立时惊醒,
她看向宋回,宋回的眸中只有披散着青丝的她。
她看到那圆圆的眸中荡起层层笑意。
“安,我这次绝对不会了……”
两人在一叶扁舟上,宋回划动船桨,她耳边是浪花拍打沙滩的声响,眼前是那染了红晕的绝美脸庞。
她像是到了传说中的极乐世界!
直到太阳换了月亮,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室内。
红帐内才传来了一个低声的呢喃:“不来了,日久天长,咱们先睡会儿吧?”
另一个低沉暗哑的男声伴着笑意紧接着响起:“日久天长,这可是你说的啊,安安……”
那四个字加重的音量,听在陈安安耳中她全身一个激灵。
她好像不知不觉中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但,此刻,她早已疲累不堪,只想歇歇。
喉咙干哑的厉害,她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陷入沉沉睡眠之时,她还在想,也不知是该庆幸自己修炼到如今境界,还是该责怪宋回修炼了。
是庆幸自己身体够强悍,还是埋怨宋回身体太强悍!
若不是她投了白旗,宋回根本不会偃旗息鼓。
她不知道的是,就算是她交了白旗,两人睡下的时候,也没有分开。
陈安安醒来的时候已是艳阳高照,虽然只过去两个时辰,已经神清气爽了。
也清晰的感觉到了体内的异样,她脸上泛起一团红晕,却又哑然失笑。
刚开荤的小伙子就是这样吗?
她只刚一动,那沉睡的巨龙当即惊醒。
她低呼一声,随即轻咬贝齿!
初时,她还有闲心去想,幸亏她不需要给公公婆婆敬茶。
渐渐地满心满眼的就只有宋回了。
到金乌西垂的时候,两人才穿戴整齐出了屋子。
陈安安这次却是跟在了宋回身后,她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任谁都能猜到,他们俩到现在才出来是在干啥。
宋回在前边拉着她,两人一前一后的,倒真像是拉着个羞于见人的小媳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