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丞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拖住了他,阻止了他的继续下沉。
好像是,有人在救他?
怎么可能,家里只有他一人。
是死前的幻觉吧。
因为在水下,声音听的并不真切,断断续续的。
耳边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要死去一边死啊,讨厌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个适合躺平,混吃混喝的地方,真是晦气死了。”
“啊,我本来睡得好好的,烦人。”
“讨厌的两脚兽!”
听声音,是一个女孩子。
果然,快死了,走马灯都有了,还有了幻听。
男人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感到眼前一阵白光,十分刺眼。
肺部传来痛感,让他浑浑噩噩的头脑变得清醒。
贺清丞猛地坐起来,吐出一大口水,他被水呛得咳嗽了几口,脸色雪白。
男人神情怔愣。
他不是跳水了,怎么还没死呢?
旁边传来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
“醒了啊,两脚兽,命还挺硬的。”
男人听到声音,扭过头看去,是一个少女。
她托着下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容貌艳丽妩媚,长相绮丽诡异,是非人感的美丽。
艳红色的薄纱状长裙紧紧贴合着身体曲线,薄若蝉翼,轻若无物。
眼里的赤红色,像是流淌的鲜血。
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生物。
又或者是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该如何下口。
如同,每次他在看水母时,一样的感觉。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就像是中毒时,头脑眩晕,呼吸困难,脸色染上绯红。
这样的长相实在过于深刻,男人缺氧的大脑逐渐回笼。
他知道,这个家里,只有他一人。
那么,她是从哪里来的?
福至心灵,他瞥向一旁的深海缸里。
其他的水母都在,唯独那只很特殊的那只红腹栉水母不见了。
水母怎么能从缸里凭空消失呢。
贺清丞在看见她艳丽的裙摆,还有她格外特别的长发。
他语气迟疑地问。
“你,是那只红腹栉水母?”
女孩子露出笑,不走心地拍了几下手。
“bingo,答对了,两脚兽,可惜没有奖励。”
“你要是想寻死,换一个地方啊,偏偏选我那里,水脏了不说,我还没法吃东西了。”
“真讨厌。”
贺清丞听着女孩埋怨的话,突然忍不住想笑。
他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情绪了。
“抱歉,是我的错。”
“能请水母大人原谅我吗。”
女孩冷哼一下,她嫌弃地看着男人狼狈的样子,抬脚踢踢他。
“我饿了,贺清丞,就算想死,也不能把我饿死,快去给我准备吃的。”
“哼,为了救你,我都饿得没力气了,多准备点鱼吃,要昨天的那种香香鱼。”
“要最好的。”
贺清丞点头答应,他看着女孩问道。
“你,有名字吗?”
“林倦。”
“那我可以叫你倦倦吗?”
女孩摆摆手,语气不耐。
“随你啦,真是麻烦的两脚兽。”
男人笑了,这一笑冲淡了他身上的阴郁气质。
“好。”
在他每次都想了结生命时,总有人将他托举,将生命继续延续下去。
算了,先这样吧。
大不了,等小水母离开后,在去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