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龙号的汽笛声如同一头钢铁巨兽的咆哮,撕裂了南满洲沉寂的黎明。
车轮与铁轨奏响的重金属摇滚,让沿途每一寸冻土都跟着瑟瑟发抖。
老百姓们早就听说了大帅的“巡回演唱会”,一个个拖家带口,扒着墙头、踮着脚尖,跟看西洋镜似的围观这前所未有的奇景。
车顶那尊被士兵们私下戏称为“老干妈喷雾器”的断魂炮,炮口乌黑,充满了“只讲物理不讲道理”的暴力美学。
每经过一个大点的镇子,炮手就猛地一拉引信。
轰!
一声巨响,震得房梁上的灰都往下掉。
紧接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白烟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翻滚、扩散,像一团被惹毛了的巨大,又像传说中妖魔出世的毒雾。
这炮,不装弹头,纯粹就是为了搞气氛、刷存在感。
张作霖一手叉腰,一手举着个铁皮大喇叭,站在颠簸的列车头,活像个在迪厅里最野的mc。
北风吹得他身上的貂皮大氅猎猎作响,但他吼出来的声音,比风声更烈,比炮声更狂。
“小鬼子!听好了!你那玩意儿叫毒气,是奔着要人命去的,不够敞亮!老子这个,叫丧钟!是专门给你们这帮欠削的玩意儿送行的路祭!听见没有?这叫排面!”
炮声混着他的东北大碴子味的怒吼,在山谷间反复回荡,形成了一套3d环绕立体声的嘲讽,buff直接叠满。
远处林子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动次打次”惊得扑棱棱飞起一大片鸟。
其中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显得格外镇定,它盘旋一圈,脚上绑着的微型胶卷在晨光下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随即调整方向,如一支黑色的箭,悄然射向大连。
与此同时,奉天兵工厂的地下试验场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杏仁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是林小满的专属领域,一个将科学与“土味儿”完美结合的魔法工坊。
这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女学究,正一脸严肃地盯着两个玻璃箱,表情比看高考试卷还专注。
左边的箱子里,几只小白鼠暴露在从缴获的毒气罐里释放出的淡黄色烟雾中,没抽搐几下就集体“躺平”,去见了它们的鼠祖宗。
而右边箱子里,另外几只小白鼠却活蹦乱跳,上蹿下跳,唯一的区别是它们脑袋上都套着一个造型奇特的迷你头盔。
这头盔,主体是个布套,嘴巴位置缝着一个厚厚的、塞满了草木灰、木炭和特殊药粉的滤芯包,两侧用皮筋固定,看上去又萌又寒酸,充满了“穷则思变”的智慧,林小满将其命名为“张氏防毒面具一号……的平替版”,简称“张氏防毒盔”。
“成功了!”林小满激动地一把摘下眼镜,冲到电话旁,手都在抖,“大帅!大帅!我跟您说!成了!戴头盔的那组,存活率高达八成!只要滤芯层的尿泡灰和草木炭定时更换,这土法子真能保命!这波,咱们在大气层!”
电话那头,张作霖的笑声几乎要掀翻车顶:“好!好啊!小满,你又是咱奉天的大功臣!老子就知道,什么狗屁高科技,在咱老祖宗的智慧面前,都是纸老虎!”
他当即通过列车电台下达命令:“传我命令,全军立刻推广‘张氏防毒盔’!后勤部连夜赶制!每个班先配发两个,谁要是给老子弄丢了,就罚他三天不准吃酸菜炖粉条,只准啃窝窝头!”
命令还不算完,他又对随行的奉天省财政厅长王化一吼道:“老王,马上给老子拨款!在各县成立‘防疫学堂’,让那些医学生都给老子动起来,带着老百姓自己做滤布包!口号我都想好了,就叫——尿泡灰,草裹炭,鬼子毒气算个蛋!”
深夜,铁龙号没有停歇,反而像一条幽灵巨蟒,在南满铁路上转为夜间巡航。
为了将嘲讽效果拉满,张作霖特意下令列车低速缓行。
沉重的车轮碾过冰冷的铁轨,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尖鸣,声音悠长而诡异,穿透夜幕,飘进沿线日军的每一个哨所里。
张作霖给这招起了个贱兮兮的名字:“专治小日子失眠症”。
指挥车厢里,灯火通明。
代号“赵大胆”的侦察队长赵喜功,正带着几个报务员,头戴耳机,全神贯注地监听着截获的日军频段。
突然,一阵极其微弱且断断续续的加密日语电码钻进了赵大胆的耳朵。
“……‘白樱’计划……受阻……延期……‘风语者’小组……失联……请求……撤回本土……”
电码断断续续,但几个关键词却像尖刀一样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随军参谋、海军宿将沈鸿烈一把摘下耳机,眼神锐利如鹰:“大帅,这是小鬼子在摇人,不对,是在叫救命!他们的秘密行动队出事了!”
张作霖正用小刀削着一个冻梨,闻言冷笑一声,刀锋在梨皮上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叫救命?呵,嗓门还不够大!老子还没踩死他们呢!”
他眼珠一转,一个更加“狗”的主意冒了出来。
他下令在列车尾部,加装一台从德国人那里“捡漏”来的声波记录仪,对外宣称是“德国废弃的铁路地质勘探仪”,实际上,这玩意儿被林小满魔改后,能极其敏锐地捕捉到地下的微弱震动。
“既然他们有地下的老鼠,那老子就听听,这帮老鼠在哪儿打洞!”
第三天夜里,当“铁龙号”缓缓驶过长春站以南约十公里的一处荒僻路段时,那台伪装成“废铜烂铁”的声波记录仪,突然发出了细微的“滴滴”声。
操作员脸色一变,立刻报告:“大帅!有情况!地下有规律性敲击声!频率……频率跟摩尔斯电码一模一样!”
那个曾经负责开炮、因耳朵太灵敏总能提前听到炮弹炸膛声而保住小命、后来被张作霖调来当“人肉声呐”的哑炮手,此刻也凑了过来,侧耳贴在仪器上,闭着眼睛听了半天,然后猛地睁开眼,对着张作霖一顿比划,最后在纸上写下:“声源很深,但很稳,是活的,不是水流。”
“好小子!”张作霖重重一拍他的肩膀,“老子就信你这双顺风耳!给老子把这窝地底下的耗子给我挖出来!”
次日天不亮,奉军便以“前方铁路路基塌方,需紧急抢修”为名,迅速封锁了该路段。
十台巨大的打桩机被调运过来,“哐当、哐当”地砸向地面,制造出巨大的施工噪音和震动,完美掩护了一支由赵大胆率领的精锐侦察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地下。
顺着声源摸索,他们果然在一片废弃的煤矿区里,找到了一个被伪装成排水口的隐蔽隧道。
隧道深处,阴暗潮湿。
赵大胆一马当先,带着队员们如狸猫般摸了进去。
在隧道尽头的一个临时洞穴里,两名日军间谍正围着一台大功率电报机紧张地发送着什么。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们的后脑勺上。
“举起手来,不许动!说中文,不然打死你!”赵大胆一口流利的“东普”,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人赃并获。
除了电报机,还缴获了“影子二队”剩余的几罐毒气和一份详细的人员名单。
经过连夜的“友好交流”和“思想工作”,其中一名间谍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哆哆嗦嗦地交代出一个惊天秘密:代号“白面鬼”的特高课高级间谍佐佐木清志,已经带着核心技术人员,秘密转移到了大连。
而所谓的“白樱”毒气计划,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幌子,一个吸引奉军注意力的烟雾弹。
他们真正的杀手锏,是“风语者计划”——利用一种特殊的高频声波装置,对指定区域进行覆盖式干扰,能够瞬间瘫痪奉军所有的无线电通讯,制造指挥混乱,为日军下一步的军事行动扫清障碍。
“声波攻击?”张作霖听完赵大胆的汇报,缓缓站起身,在车厢里踱了两步。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匪气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寒光。
他突然转身,一把抓起桌上的铁皮大喇叭,不是对外面,而是对准了车厢里的军用广播麦克风,声音通过电波传遍了奉军的每一个角落。
“他娘的!给老子玩阴的是吧?又是毒气又是鬼叫的!”张作霖的声音里充满了被挑衅后的暴怒与兴奋,“全军将士给老子听好了!老子不怕鬼叫,就怕鬼不叫!你再给老子响一声试试,老子就顺着你那破动静,连你家祖宗的坟都给你掏了!”
话音刚落,一道只有林小满能看到的虚拟光幕,在她的视网膜上一闪而过:【系统提示:“危机预判·初现”能力已激活——在遭遇下一次非常规袭击前,宿主将有几率提前获得部分关键情报线索。】
镜头缓缓拉远,铁龙号装甲列车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再次加速,坚定地向南而行。
车轮碾过厚厚的积雪,钢制的铁轨在苍茫的雪原上划出两道漆黑的线条,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正准备切开这片冻土之下,那盘根错节、深不见底的黑暗脉络。
回到奉天,张作霖没有半点休息的意思。
他直接从铁龙号上下来,甚至没回家,就带着一众将领和参谋,直奔奉天火车站。
所有人都以为大帅是要在这里嘉奖凯旋的部队,或是部署新的南下战略。
然而,张作霖站在人来人往的站前广场上,既没看军队,也没看地图。
他只是抬着头,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座已经有些年头的候车大棚,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座建筑,倒像是在审视一个即将被送上解剖台的猎物。
看了足足有五分钟,他突然转过头,对身边的副官沉声说了一句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传我的令,”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把工兵营给老子调过来。这地方,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