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旅顺炮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
清晨的刺骨海风陡然变得温顺,像一只被驯服的巨兽,盘旋在张作霖的脚下。
老香头和十几个庙祝呆若木鸡,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万支龙骨香,原本还被海风吹得火光摇曳,此刻却齐刷刷地,如同受阅的士兵,将燃烧的烟柱直指东南——那是东京的方向。
这排面,直接拉满。
张作霖望着那一片烛火连天的香林,忽然觉得胸口那股滚烫的热流,像是积压了千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出口。
眼前,那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面板上,数字疯狂跳动。
【民族意志值:97%(临界点98%)】
他娘的,就差临门一脚!
张作霖暗骂一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能感觉到,整个华夏大地上,无数双眼睛正透过这香火,聚焦在他身上。
这是一种沉甸甸的期待,是一种足以压垮神佛的重量。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满是香火和海盐混合的独特气味,这味道,比他妈的八二年的拉菲还上头。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低声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拉破的风箱。
时间一晃到了正午,日头高悬,香火烧得最是旺盛。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奉天省省长王永江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上炮台,手里的电报纸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那张一向沉稳的脸上写满了“卧槽”两个大字。
“大帅!大帅!南洋‘华侨商会’的密电!”王永江气喘吁吁,把电报递了过去,“您自己看!邪了门了!”
张作霖一把夺过电报,只见上面寥寥数语,却字字惊雷:“昨夜,三万侨民同时入梦,皆见大帅立于海边点香,言:‘三个月后,我要在东京升旗’!侨胞们热血沸腾,已自发募捐,购得十艘大型商船,正连夜改装成炮舰,不日即将北上听令!”
张作霖看完,先是一愣,随即咧开大嘴,露出满口白牙,笑声震得炮台上的尘土都簌簌直掉:“哈哈哈哈!好!好啊!老子这还没开口呢,他们倒先替我把牛逼吹出去了?这届百姓能处,有事他们是真上啊!”
他猛地转身,面对着那片由无数愿力汇成的香林,突然抓起一把滚烫的香灰,奋力撒向波涛汹涌的大海。
那灰烬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融入浪涛之中。
“谁他娘的说老子打不到东京?谁说咱们中国人只会窝里斗?”张作霖的声音如同炸雷,响彻整个旅顺港,“老子今天就在这,当着满天神佛和四万万同胞的面,立下天命——三个月!就三个月!我要让咱们奉军的龙旗,插在日本天皇老儿的屋顶上!谁敢拦我,老子就让他家祖宗的坟头天天冒黑烟,冒到碳中和都救不回来!”
“轰——!”
话音刚落,平静的海面骤然掀起滔天巨浪,狠狠拍在岸防工事上,溅起十多米高的水花!
更诡异的是,那三万支龙骨香的烟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一拽,齐齐向东南方向倾斜成一个近乎四十五度的锐角,那股浓烈的香火气息,竟凝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狼烟,跨过海峡,直指东瀛!
几乎是同一时间,张作霖眼前的面板数字猛地一跳!
【民族意志值:98%...99%...100%!】
【临界点突破!民族意志具现化模板已激活!】
傍晚时分,奉军造船厂内灯火通明,总办陈铁生正对着几艘刚拖来的渔船发愁。
加装钢板、架设炮座都好说,可这火控系统怎么办?
没有那玩意儿,炮打出去就是听个响,跟过年放二踢脚没啥区别,纯属浪费炮弹。
“总办!总办!”就在陈铁生急得抓耳挠腮时,技术科长林振华像个疯子一样冲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图纸,眼睛里全是血丝,却亮得吓人。
“你小子又犯什么病?”陈铁生没好气地问。
“神了!大帅那句话一出,直接给我整了个赛博飞升!”林振华把图纸“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昨晚我做梦,梦见一个穿清朝水师服的老头儿,就站我床头,二话不说,拿起我的笔就在纸上画!嘴里还念叨什么‘风为弓,潮为弦,天地皆在一算间’!我醒来一看,桌上就多了这张‘同步瞄准图’!”
陈铁生将信将疑地拿起图纸,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这上面画的,竟是一套完全摒弃了复杂光学和机械计算的简易校炮法,纯粹基于风速、潮汐、洋流和船体摇摆频率进行数据修正。
其构思之精妙,逻辑之鬼神,简直不像是凡人能想出来的。
“我操!”陈铁生一拍大腿,激动得满脸通红,“这玩意儿……这玩意儿比德国佬教的那套狗屁精英算法还准!还快!装!立刻给老子装上!十艘‘民船战舰’,连夜动工!船头统一给老子漆上‘奉’字旗,再画上大帅那张帅得掉渣的半身像!”
深夜,东京,外务省。
山县有朋,这位跺跺脚就能让日本政坛抖三抖的元老,正在与海军高层进行密会。
窗外夜色如墨,室内气氛凝重。
“支那军阀,不过是一盘散沙,张作霖此举,无异于蚍蜉撼树……”一个海军将领正侃侃而谈。
话未说完,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忽然从窗外传来,那声音极轻,却又无孔不入,仿佛有成千上万的人在他们耳边齐声呐喊。
“旗要升了……旗要升了……”
山县有朋心中一凛,猛地起身,一把掀开厚重的窗帘。
窗外夜空无云,繁星点点,可是在那遥远的,隔着对马海峡的西边天际,竟有一片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如同倒悬的星河,化作一支利箭,笔直地指向本州岛!
那光芒中,似乎还带着一股焚香祷告的宏大气息。
“噗——!”
山县有朋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踉跄着跌坐回椅子里,
“他……他竟然能把梦,变成一把捅向帝国的刀?!”
子时,旅顺炮台。
三万支龙骨香已燃过大半,但那股凝而不散的烟柱依旧如神迹般指向东南。
海面上起了浓雾,能见度极低。
就在这时,异象再生——数十艘渔船的轮廓自浓雾中缓缓驶出,船上没有开灯,却挂满了红绸彩带,船头的渔民们个个神情亢奋,见到炮台上的张作霖,便振臂高呼:“大帅梦中召我等前来,共讨国贼!”
陈铁生连忙带人清点,发现这些渔船都是附近自发赶来的。
更离谱的是,清点到最后,竟多出了三艘从未在港口登记过的改装船。
那三艘船的船体线条流畅,钢板厚实,炮座稳固,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为首的船长是个虬髯大汉,对着张作霖一抱拳,声如洪钟:“大帅,俺叫郑大海!昨夜梦见先祖郑成功公引路,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让俺带着祖传的三条船来投您!”
剧本都不敢这么写!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超自然的一幕给震麻了。
张作霖立于香海之中,背手而立,望着海面上自发集结,已初具规模的舰队列阵,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们不是说,中国军阀都是土包子,打不了海战吗?老子今天就让全世界都开开眼——什么叫天命所归!嘴皮子一动,船都能从梦里给你开出来!”
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撞向炮台上的那口百年铜钟!
“咚——!!!”
悠远而厚重的钟声,仿佛不是敲在铜上,而是直接敲进了大海的心脏。
钟声入海,化作无形的声浪,席卷而出。
海面上所有的船只,无论是改装的商船,还是梦里开来的渔船,船身都微微一震,仿佛在回应这横跨阴阳的召唤。
与此同时,对马海峡深处。
一艘正在执行巡逻任务的日本“松”级驱逐舰的雷达室里,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雷达屏幕上,原本清晰的海图瞬间被一片密密麻麻的雪花点覆盖。
“八嘎!怎么回事?”舰长冲进雷达室,对着屏幕怒吼。
雷达兵满头大汗,手指颤抖地指着屏幕:“舰长……前方……前方有庞大的舰队信号!规模……规模超过了我们的联合舰队!可……可是目视和声呐系统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有!”
风,更大了。浪,更急了。
张作霖的系统面板上,一行全新的金色大字缓缓浮现:
【终焉具现·激活,天时地利加成开启(48小时);沉默期倒计时:72小时】。
旅顺港的浓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无边黑暗。
海面上,那支由梦境、信仰和钢铁拼凑而成的舰队,静静地蛰伏着。
命令尚未下达,但整片东海,似乎都已屏住了呼吸,为一场即将到来的、足以颠覆时代的风暴,蓄积着最后的,也是最狂暴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