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越,此刻正骑在一匹瘦马上,慢悠悠地走在通往临安的官道上。身后跟着三个丐帮弟子,都是情报堂挑出来的好手,个个机灵警觉,腰间藏着短刃,怀里揣着丐帮的联络信物。
官道两旁的稻田泛着金黄,风吹过,稻浪翻滚,带着一股丰收的气息。可我心里却半点轻松不起来,眉头一直拧着,像打了个死结。
半个月前,襄阳收到了临安来的圣旨,宋理宗召我入京述职。说是述职,可谁都清楚,这背后藏着的猫腻。
丐帮在襄阳保卫战中立了大功,之后又联合江湖门派组建了抗蒙联盟,“破蒙军”打得蒙古人节节败退,声望一时无两。襄阳城里,百姓们提到丐帮,都竖大拇指,连带着我这个执法长老,走到哪儿都能收到笑脸和敬意。可树大招风,朝廷那边,尤其是以史弥远为首的主和派,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
“长老,前面就到德清县了,咱们要不要进城歇脚,顺便打探下京城的消息?”身后的弟子陈石勒住马缰,低声问道。陈石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浓眉大眼,手脚麻利,跟着我打了不少硬仗,办事靠谱得很。
我点点头,勒停了马:“好,进城歇脚。记住,咱们是普通的行商,别露了丐帮的身份。”
“明白!”三个弟子齐声应道,迅速调整了下衣着,把丐帮弟子特有的补丁衣服翻了个面,露出里面相对干净的内衬,腰间的短刃也藏得更隐蔽了。
德清县不大,但因为靠近临安,还算繁华。进城的路口有官兵盘查,不过看我们衣着普通,又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路引(情报堂早就伪造好了),官兵只是随意扫了几眼,就放我们进去了。
城里的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有卖小吃的,有卖布料的,还有耍杂耍的,一派热闹景象。可我却敏锐地察觉到,这热闹背后,藏着一丝紧张。街角的茶馆里,几个茶客压低了声音议论着什么,看到我们路过,又立刻闭了嘴;城墙上贴着几张告示,走近一看,都是招募乡勇、加强城防的通知。
“看来临安那边,也知道蒙古人迟早还会打过来,只是主和派还在自欺欺人。”我心里暗道。
我们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安顿好后,我让陈石和另一个弟子王二去打探消息,留下最小的弟子李小三守在房间里。
“长老,您放心,我们这就去茶馆、酒肆逛逛,保准把京城的动静摸得一清二楚。”陈石拍着胸脯说道,眼神里透着一股干劲。
“小心点,别跟人起冲突,打探消息要润物细无声,明白吗?”我叮嘱道。
“知道了长老!”两人应声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李小三,李小三今年才十七,是个孤儿,被丐帮收养,因为脑子灵活,被选进了情报堂。他有些拘谨地站在一旁,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坐吧,不用紧张。”我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李小三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坐下,屁股只沾了凳子的一角。
“长老,您说朝廷这次召您入京,会不会真的想对您不利啊?”李小三小声问道,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有些苦涩。“不好说。主和派怕我们丐帮势力太大,威胁到他们的地位;主战派虽然想拉拢我们,但在朝廷里话语权不够。这次入京,就是一场博弈,走好了,丐帮能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走不好,我可能就被困在临安,甚至……”
后面的话我没说,但李小三也明白,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长老,那我们要不要多带点人手?”李小三急切地说道,“我这就去联系德清县的丐帮分舵,让他们派些弟子过来保护您!”
我摆摆手,制止了他:“不用。带太多人去临安,反而会落人口实,说我们丐帮拥兵自重。这次我们只带三个人,就是要告诉朝廷,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一心抗蒙。”
李小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拳头,眼神里满是坚定:“长老,您放心,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您!”
我看着他稚嫩却坚定的脸庞,心里有些感动。丐帮的弟子,大多都是苦出身,却一个个重情重义,这也是我愿意为丐帮、为这个时代拼尽全力的原因之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陈石和王二回来了。两人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很亮。
“长老,打探到了!”陈石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说道,“京城现在乱得很,主和派和主战派吵得不可开交。史弥远那老贼在皇上面前说您的坏话,说丐帮在襄阳搞独立王国,还说您拥兵自重,早晚要谋反!”
“还有这种事?”李小三气得脸都红了,“我们丐帮为了抗蒙,死伤了多少弟子,他们凭什么这么污蔑长老!”
我脸色平静,心里却早已波涛汹涌。史弥远这老狐狸,果然没安好心。
“主战派那边呢?”我问道。
王二接口道:“主战派的曹友闻将军和真德秀大人为您辩解,说丐帮是抗蒙的功臣,您更是难得的将才,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可皇上好像更偏向史弥远,毕竟史弥远是他的老师,权倾朝野。”
“意料之中。”我叹了口气,“宋理宗虽然不算昏君,但性格懦弱,容易被权臣左右。这次召我入京,恐怕就是想试探我,甚至想把我留在临安,变相地控制丐帮。”
“那我们怎么办?”陈石急切地问道,“要不我们干脆别去临安了,直接回襄阳?”
我摇摇头:“不行。君命难违,要是不去,正好给了史弥远把柄,他正好可以说我们抗旨不遵,谋反的罪名就坐实了。到时候朝廷派兵围剿丐帮,我们就被动了。”
“那也不能白白送上门去啊!”王二急道。
“放心,我自有办法。”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史弥远想对付我,无非是怕我威胁到他的地位。我只要让皇上明白,丐帮对朝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我林越一心抗蒙,没有半点野心,他就不会对我怎么样。”
“可是皇上怎么会相信您呢?”李小三疑惑地问道。
“用事实说话。”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手里有蒙古军最新的动向情报,还有丐帮情报网收集到的史弥远私下与蒙古密使接触的证据。这些东西,足以让皇上权衡利弊。”
陈石等人眼睛一亮:“长老,您早就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自从收到圣旨,我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情报堂这些日子没闲着,早就把该收集的证据都收集齐了。史弥远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底牌,就是青铜丐钵。自从完全激活传功钵后,它的“辨伪”技能更加厉害了,任何虚假的文书、证据,只要在我面前,都能被识破。而且“时空感知”技能,虽然不能看到具体的未来,但能让我敏锐地察觉到危险,提前规避。这次入京,虽然危险重重,但我有信心能化险为夷。
“好了,大家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们继续赶路,争取早日抵达临安。”我说道,“记住,到了临安,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不要轻易与人发生冲突,一切听我指挥。”
“是,长老!”三人齐声应道。
当晚,我躺在客栈的床上,辗转难眠。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重来的这几年,从一个刚穿越过来的现代研究生,到如今丐帮的执法长老,江湖上人人敬畏的“神丐”候选人,这一路走得太不容易了。
我想起了刚入丐帮时,被其他弟子欺凌,每天为了缴纳帮费而乞讨的日子;想起了在丐帮考核中,被净衣派弟子诬陷,差点被赶出丐帮的惊险;想起了在襄阳保卫战中,与兄弟们并肩作战,浴血奋战的日夜;想起了陈默为了掩护我们撤退,战死在漠北的场景……
这些记忆,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闪过,每一个画面都那么清晰,那么刻骨铭心。我之所以拼尽全力,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传功钵的使命,更是为了守护这些并肩作战的兄弟,守护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守护华夏文明不被外族践踏。
“史弥远,蒙古人,不管你们是谁,只要敢挡我的路,我林越就不会让你们好过!”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第二天一早,我们收拾好行装,继续赶路。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路南下,途经嘉兴、崇德等地,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短暂停留,打探京城的消息。
随着离临安越来越近,路上的官兵也越来越多,盘查也越来越严格。而且,我敏锐地察觉到,有几双眼睛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史弥远派来监视我们的人。
“长老,后面有尾巴,已经跟了我们三天了。”陈石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说道。
我微微点头,眼神示意他不要声张:“不用管他们,让他们跟着。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不露出任何破绽,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却提高了警惕。史弥远既然派了人监视我们,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在临安城里,还有更大的陷阱等着我们。
又走了两天,远远地就能看到临安城的轮廓了。临安城作为南宋的都城,果然气势恢宏,城墙高大厚实,城门雄伟壮观,城墙上旗帜飘扬,守卫森严。
我们随着人流,慢慢靠近城门。城门处的官兵比之前遇到的都要多,盘查也更加仔细。每个进城的人都要出示路引,接受官兵的搜身。
“长老,您看,那边好像有专门的人在等着我们。”王二指着城门旁边的一队官兵,低声说道。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城门旁边站着几个穿着体面的官差,为首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眯着眼睛打量着进城的人群,眼神在我们身上停留了片刻。
“看来史弥远早就知道我们今天到,特意派了人来‘迎接’我们。”我冷笑一声,“也好,省得我们再找地方落脚。”
果然,当我们走到城门口时,那个山羊胡官差立刻迎了上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请问是丐帮的林长老吗?我家大人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你家大人是谁?”我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家大人是吏部侍郎史嵩之大人,史大人受史丞相之托,特意来迎接林长老入城。”山羊胡官差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傲慢。
史嵩之,史弥远的侄子,也是主和派的核心人物之一。史弥远派他来迎接我,显然没安好心,一方面是想监视我,另一方面也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有劳史大人费心了。”我淡淡一笑,“只是我等只是普通的江湖人士,怎敢劳烦史大人亲自迎接,还是不打扰了。”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想找家客栈住下,避开他们的监视。
可山羊胡官差却上前一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脸色沉了下来:“林长老,史大人的一片好意,您可不能不给面子。再说,皇上已经下旨召您入京,您的住处,朝廷早就安排好了,还是跟我们走吧。”
“这么说,我是没得选了?”我眼神一冷,身上的气势不自觉地散发出来。
山羊胡官差被我眼神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即又强装镇定地说道:“林长老,您这是何必呢?朝廷也是一番好意,只是想让您在京城里住得舒服些。”
我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群,又看了看城门处荷枪实弹的官兵,知道今天要是不跟他们走,肯定会引来麻烦。史弥远就是想逼我动手,然后给我扣上一个“大闹城门、藐视朝廷”的罪名。
“好,我跟你们走。”我权衡利弊后,缓缓说道,“但我有一个条件,我的弟子要跟我一起。”
山羊胡官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身后的陈石三人,又看了看城门处的官兵,点了点头:“可以,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不惹事就行。”
“放心,我们丐帮弟子,向来遵纪守法,不会给朝廷添麻烦。”我冷冷地说道。
随后,我们跟着山羊胡官差,穿过繁华的街道,朝着临安城的深处走去。临安城果然名不虚传,街道宽阔整洁,两旁的建筑雕梁画栋,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有穿着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有穿着粗布衣服的平民百姓,还有来自异国他乡的商人,一派国际化大都市的景象。
可我却无心欣赏这些,一心留意着周围的环境。街道两旁,看似热闹,实则隐藏着不少眼线,有官差,也有江湖人士,显然都是史弥远派来监视我们的。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我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宅院前。宅院不算小,门口有两个官差站岗,看起来还算气派,但位置却很隐蔽,周围没什么人家。
“林长老,这里就是朝廷为您安排的住处,您先安心住下,史大人稍后会来看您。”山羊胡官差说道,“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门口的官差。”
我打量了一下这处宅院,院子里种着几棵树,看起来还算清净,但我能感觉到,院子周围隐藏着不少暗哨。这哪里是住处,分明是一个豪华的囚笼。
“有劳了。”我淡淡说道,带着陈石三人走进了宅院。
刚走进院子,身后的大门就“吱呀”一声关上了,还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长老,他们这是把我们软禁起来了!”李小三气得直跺脚。
“意料之中。”我平静地说道,“史弥远就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切断我们与外界的联系,然后再慢慢找机会对付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陈石焦急地问道,“要不我们冲出去?”
我摇摇头:“不行。外面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就算冲出去,也会被他们围堵,到时候反而会落人口实。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说完,我开始仔细检查这处宅院。院子里有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还有一个小厨房。我走进正房,里面的陈设还算齐全,桌椅板凳、床榻被褥都有,看起来还算舒适。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外望去。院子周围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上有不少暗哨,远处还能看到巡逻的官差。想要从这里悄无声息地出去,确实不容易。
“长老,您看这桌子上有封信。”王二指着正房桌子上的一封信说道。
我走过去,拿起信,拆开一看,信上的字迹娟秀,内容却很简单:“林长老初到临安,一路辛苦。若有难处,可于明日巳时前往城西清风茶馆一叙,或许我能为长老解惑。”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小小的“苏”字。
“苏?”我皱起眉头,心里有些疑惑,“会是谁呢?难道是苏晴?不对,苏晴现在在峨眉派,不可能来临安。而且她的字迹我认识,不是这样的。”
“会不会是朝廷里的人?或者是江湖上的朋友?”陈石猜测道。
我沉思片刻,说道:“不好说。但这封信来得蹊跷,说不定是个陷阱,也可能是个机会。不管怎么样,明天我们都要去看看。”
“可是长老,万一有危险怎么办?”李小三担忧地说道。
“危险肯定是有的,但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眼神坚定地说道,“而且,我有种预感,这个写信的人,或许能帮我们摆脱目前的困境。”
当晚,我们就在这处宅院里住了下来。门口的官差倒是还算“客气”,给我们送来了饭菜,虽然不算丰盛,但也能吃饱。
我让陈石和王二轮流守夜,留意外面的动静,自己则坐在灯下,仔细研究着那封信。信上的“苏”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姓氏,还是某个组织的代号?
我又想起了青铜丐钵,于是从怀里掏出青铜丐钵,放在桌子上。青铜丐钵静静地躺在那里,钵身的符文虽然不如之前明亮,但依然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我用手轻轻触碰钵身,心里默念着“辨伪”。
突然,青铜丐钵微微发热,一道微弱的光芒从钵身散发出来,笼罩在那封信上。过了片刻,光芒散去,我脑海里传来一个清晰的信息:信上的字迹是女子所写,写信人没有恶意,而且与峨眉派有着某种联系。
“与峨眉派有关?还是个女子?”我心里更加疑惑了,“难道是峨眉派在临安的弟子?或者是与苏晴相识的人?”
不管怎么样,这个写信的人,应该不是史弥远的人。明天去清风茶馆,或许真的能找到突破口。
第二天一早,我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相对整洁的衣服,准备前往城西清风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