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离仙子看着凌伊山，紧接着缓缓开口：
“从前有一女子，那女子生得极美，美得不似凡间之人，哪怕是心若冰清的修仙者见了，也要恍惚片刻。
“但她本出身寻常人家，却因这倾城之貌惹来灾祸，最终家破人亡，之后她的事迹传到了皇帝的耳中，更是被强征入宫。”
“但即便六宫粉黛三千，千娇百媚，但她往那儿一站，便如皓月临空，周遭萤火尽失其辉。”
“而皇帝亦是沉溺于她的美色，无心朝政，国本被动摇，最后落了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叛军血洗宫闱之时，众妃子趁乱杀了她，分了她的身子，剥了她的皮，想要贴到自己的脸上，结束了她的一生。”
“而她也被称为祸国妖妃。”
故事并不长，但符离仙子说完之后，却是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紧接着面带微笑地看着凌伊山，问道：
“巨阳，你对于这个故事有什么看法？”
凌伊山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关于这个故事，我知道的太少。”
凌伊山的回答非常保守，虽然这个故事还算是完整，但其中的各种细节却是不得而知，短短的几句话，并不能勾勒出主角完整的形象，因此他很难做出正确的评价。
“是吗？”
符离仙子笑容不变，凌伊山的回答非常的模棱两可，但是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达到她心中期望。
批判妖妃也好，感叹红颜搏命也罢，甚至严肃分析国之根本不是一个人靠美色就能动摇的，无论何种答案都行。
她原本还想要看看凌伊山这个龙国第一天才到底有什么不同的答案。
但唯独这种模棱两可，看似圆滑的答案，并不适合修行道心种魔之法。
“但有一点我还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就在这时，凌伊山突然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哦？说来听听。”
符离仙子笑容不变。
“美丽本无罪。”
凌伊山直勾勾地看着符离仙子，眼中满是认真之色，一字一顿地说道。
听到这话，符离仙子的身子都是僵住了，她怔怔地看着凌伊山，但眼神却是有些恍惚，聚焦到了不知何处。
美丽本无罪。
美丽本无罪。
她轻声念叨着凌伊山的话，一遍又一遍，良久之后，符离仙子终于回神，随后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闭上了眼，似乎有些疲惫，亦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
她闭着眼睛，轻声喃喃道：“是啊，美丽本身是无罪的。”
对于这个故事，她也有着自己的答案，但即便是她也是时常想过，如果没有这个妖妃，结局最后是不是会不一样。
但如今凌伊山的答案出来之后，她突然感觉自己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美丽本身是无罪的，是纯粹的。
山河锦绣，引来了外族的窥视，引发了战争，但能说山河锦绣本身是错的吗？
山照青，水照流。
“嘿，我竟然没有你这个小家伙看得清。”
符离仙子看向了凌伊山，笑着说道，对于这个答案她很满意。
不光是因为这个答案让她的心境通达了几分。
更重要的是，就是这样的心境，才是最适合修炼道心种魔的，不会因为外界的因素影响自身道心，而是有着自己的思考，自己的判断。
听上去简单，但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又少。
这才是，真我。
她突然有些明白岳临衫为什么对凌伊山那般有自信，也那般喜欢了。
“符离前辈说笑了，你或许没看清，但你已经在这样做了。”
凌伊山摆了摆手，脸上带上了几分认真，“你卖写真的钱，不是很多都拿去做慈善了吗？”
若真的只是卖写真，哪里能收集到如此多的愿力。
红尘普惠，这才是符离仙子，符离二字的真面目。
虽然社会上对于她的评价两极分化，但对方依旧是龙国首屈一指的慈善头子。
单单化神境可不能让岳临衫那样的师心会会长叫上一句老师。
君子论迹不论心，无论符离仙子是为了愿力，还是为了口碑，亦或者是为了不被官方打压，但对方确实是真正在做善事，有人因她而收到福利，那便够了。
听到凌伊山的话，自己的老底被揭穿，原本一直游刃有余，从从容容的符离仙子脸上竟然带上了几分不自然，耳朵都是有些泛红。
哪怕是刚刚跟白辞旧聊写真她都能面色如常，但聊到她做的好事，这人反而有些害臊。
“咳咳，不、不聊这个话题了，我对于你之前的回答很满意，我们现在来聊聊道心种魔的事情。”
符离仙子连忙扯开了话题，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之上过多讨论。
凌伊山的目的本就是道心种魔的法门，自然是不会拒绝。
“岳老师说之前给你传授过《心魔使用指南》，你当初学了多久？”
道心种魔极为危险，不光是能引动别人的心魔，对于自己的心魔亦是会有影响，稍有不慎就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道心受损。
因此她打算先问问凌伊山的基础如何。
“学了一天吧。”
凌伊山挠着下巴，回忆了一下。
“是吗？学了一。。。不对，你给我等会儿！”
符离仙子的眼睛都是瞪大了，身体前倾，凑到了凌伊山的面前，“你没骗我？！”
凌伊山点头，随后补充道：“我当时还在学别的，真算起来可能还没有一天。”
符离仙子对于心道研究颇深，凌伊山说没说谎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就是看出凌伊山是实话，她才感觉到难以置信。
这人的道心得梆硬成啥样，才能在一天学会这玩意？
凌伊山看着对方不信，随后当场便是运转了自己的《心魔使用指南》，将自己的阿贪心魔重新召唤了出来。
阿贪刚一出来，凌伊山便是操控自己的剑心对着其斩去，它只能喊出一句“苦也”，紧接着便消失于无形。
看到这一幕，符离仙子都是沉默了，别人的心魔一般是看不到的，但她显然不是一般人，但是当她看到了凌伊山的心魔之后，竟然是多了几分同情。
不过她也算是知道了凌伊山在道心这一块的离谱了。
紧接着她手掌一翻，一只蛤蟆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还不等凌伊山有什么动作，那蛤蟆突然口吐人言：
“它只是一个孩子，你让让它怎么了？！”
凌伊山：？
硬了，凌伊山的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