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星槎如同狂暴怒海中的一片落叶,被无形的法则巨浪高高抛起,又狠狠砸落!
轰隆——!!!
不再是物理层面的冲击,而是源自大道本源的剧烈震荡!秦枫感觉自己的混沌元婴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疯狂的搅拌机,周遭一切熟悉的法则——空间、时间、能量、物质——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变得支离破碎,混乱不堪!
重力时而颠倒,将他狠狠按向舱壁;时而消失,让他悬浮半空。空间不断折叠、撕裂,舷窗外的景象光怪陆离,时而压缩成一点,时而拉伸至无限。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诡异莫测,时而快如白驹过隙,感知中一瞬,外界已过数日;时而慢如蜗行牛步,一个念头仿佛要耗费万年才能转完!
这便是法则潮汐!颠覆认知,扭曲现实!
“稳住心神!紧守道心!”秦枫对姬月传音喝道,同时自身混沌元婴爆发出璀璨光芒,四枚龙符虚影疯狂旋转,竭力维持着一个小小的、相对稳定的混沌领域,将两人一舟勉强护在其中。
但这领域在浩瀚的法则潮汐面前,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秦枫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对混沌之道的理解正在被这混乱的法则疯狂冲击、磨砺,如同百炼精钢,痛苦,却也在飞速成长!
他强行压下元婴的震荡与神魂的撕裂感,将混沌感应催发到极致,不再试图对抗潮汐,而是尝试去理解、去融入这混乱的法则洪流!
混沌,本就是无序与有序的源头!这混乱的潮汐,某种意义上,才是最接近混沌本真的状态!
他“看”到了空间碎片如同玻璃般碎裂又重组;他“听”到了时间之河奔涌时发出的、常人无法感知的轰鸣与断流;他“感受”到了能量从有序走向无序,又从无序中诞生出全新的、短暂的结构……
种种玄奥的、平时根本无法触及的法则本质,在这极致的混乱中,如同褪去了面纱,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混沌元婴在痛苦中发出兴奋的嗡鸣,对混沌大道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原本有些晦涩的、关于时空、关于能量本质的感悟,此刻豁然开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就在秦枫感觉自己对混沌的领悟即将突破某个临界点,混沌元婴也凝练到极致,隐隐要触及元婴中期门槛时——
九曜混沌令,以及他体内的四枚龙符,同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指向性极其明确的共鸣!
那共鸣并非针对整个潮汐,而是指向潮汐风暴的最核心,那片连混乱都仿佛要归于“无”的绝对中心区域!
在那里,一点极其细微、却仿佛凝聚了万古时光的奇异光芒,正如同风暴眼一般,静静悬浮!
那光芒并非静止,而是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速度,同时进行着诞生、成长、鼎盛、衰败、寂灭……以及……轮回!它仿佛是一个微缩的、加速了亿万倍的生命历程,又像是一段被截取、不断循环的时光碎片!
“那是……时间法则的具现化?!”秦枫心神剧震!他能感觉到,那点光芒中蕴含的,是远比空间法则更加深邃、更加本源的时间之力!
而且,那光芒散发出的气息,与龙符同源!甚至引动了他体内龙符最本能的渴望!
第五枚龙符——时之龙符?!或者说,是其重要的组成部分或投影!
没有任何犹豫,秦枫驾驭着如同随时会散架的混沌星槎,顶着足以将元婴修士撕成碎片的法则风暴,朝着那风暴中心的一点光芒,艰难而坚定地冲去!
越靠近中心,法则的扭曲越发恐怖。时间的流速已经彻底失控,秦枫甚至看到星槎的船首在迅速腐朽、风化,而船尾却在逆向生长、变得崭新!他自己的寿元也在疯狂波动,时而感觉生机勃发,时而感觉垂垂老矣!
若非他凝聚的是混沌元婴,本质极高,对万法都有极强的适应性,恐怕早已在这诡异的时间乱流中化为枯骨,或者回归婴孩!
“给我定!”
秦枫低吼,将刚刚领悟的、关于时空的混沌奥义全力施展!混沌领域收缩,不再是强行稳定,而是模拟出那点光芒中蕴含的、循环往复的时间韵律!
嗡!
领域内的时空乱流微微一滞,虽然依旧混乱,却不再那么狂暴,仿佛被纳入了一个更大的、不断轮回的体系之中。
趁此机会,混沌星槎猛地加速,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混乱屏障,抵达了那风暴的中心,那片诡异的“平静”区域。
这里,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交界。外面是毁天灭地的法则风暴,内部却是一片绝对的死寂与……凝固。
那点蕴含着时间轮回奥义的光芒,就在正前方,触手可及。
秦枫伸出手,混沌元婴之力包裹手掌,缓缓探向那点光芒。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光芒的刹那——
异变再生!
那点原本只是静静循环的光芒,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时间波动!一个模糊的、仿佛由无数时间片段构成的虚影,自光芒中浮现!
那虚影并非人形,而是一条首尾相连、不断吞噬着自己尾巴的……无限之蛇!蛇眸开合间,左眼是万物生长的蓬勃生机,右眼是星辰寂灭的永恒死寂!
“嘶——!”
时间之蛇的虚影发出无声的嘶鸣,一股冻结万物、终结一切的“刹那永恒”之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笼罩了秦枫!
秦枫感觉自己的思维、丹元、乃至生命波动,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凝固!仿佛被抽离了时间的长河,定格在了这永恒的瞬间!连混沌元婴的旋转都变得无比缓慢,几乎停滞!
这是时间静止?!不,比时间静止更加可怕!这是将“一瞬”的概念拉伸至“永恒”的恐怖神通!
他的意识仿佛被囚禁在一个无限小的点中,能感知到一切,却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身的存在,在这“永恒的一瞬”中被慢慢磨灭!
危机!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时间之蛇的虚影,绝非单纯的法则显化,更像是一道守护时之龙符的……古老禁制!其威力,远超元婴层次!
秦枫的道心在疯狂示警,混沌元婴在凝固中发出不屈的咆哮!四枚龙符虚影拼命闪烁,试图挣脱这时间的枷锁!
情之龙符散发出温暖的情感波动,试图唤醒被冻结的意志;星核龙符引动微弱的空间涟漪,试图撬动时间的稳固;阴阳龙符流转生死之气,试图在永恒中创造变量;混沌龙符更是光芒大放,散发出同化万法的本源气息!
然而,在那绝对的“刹那永恒”面前,这一切挣扎都显得如此微弱!
难道要止步于此?刚刚找到第五枚龙符的线索,就要被永远禁锢在这时间牢笼之中?
不!绝不!
秦枫的意识在绝对的禁锢中,爆发出最后的、也是最本源的呐喊——
我之道,乃混沌!包容万物,亦包括时间!
永恒并非静止,刹那亦可无限!
我心即混沌,我念即时光!
给我……开!
轰!!!
仿佛宇宙初开的第一声惊雷,在秦枫被凝固的识海深处炸响!
那一直沉寂的、源自混沌道种的本源之力,在这一刻,被他以无上意志强行引动!不是去对抗那“刹那永恒”,而是……去包容它,去理解它,去将它纳入自身的混沌体系!
混沌元婴的核心,那一点极致的黑暗(归墟态)与极致的光明(开天态)同时显现,相互缠绕,化作一个微型的、不断演化的混沌漩涡!
那“刹那永恒”的时间之力,在接触到这混沌漩涡的刹那,竟如同百川归海,被强行拉扯、吞噬、分解,化为了混沌元婴理解时间大道、凝聚时之法则的资粮!
禁锢之力骤然减弱!
秦枫感觉自身的存在重新回到了时间的长河!他没有任何犹豫,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手指猛地向前一探,彻底抓住了那点不断轮回的时间光芒!
入手并非实体,而是一段冰冷、浩瀚、蕴含着无尽时光信息的法则烙印!
与此同时,那时间之蛇的虚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缓缓消散。
第五枚龙符——时之龙符的法则烙印,入手!
虽然并非完整的龙符实体,但这烙印中蕴含的时间奥义,已然为他打开了通往时间大道的大门!
秦枫来不及细细感悟,因为外界的法则潮汐,正随着核心光芒的消失,开始缓缓平息。
他必须立刻离开!
他驾驭着混沌星槎,趁着潮汐减弱的间隙,如同挣脱渔网的鱼儿,飞速朝着潮汐外围冲去!
身后,那片混乱的时空缓缓弥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秦枫丹田内,那新凝聚的、环绕在混沌元婴周围的一道细微的、首尾相连的时光之环,证明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遭遇,以及……一场天大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