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个噩梦，梦见司汀南站在悬崖边缘，胸口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里面不是血肉而是漆黑的空洞，风从裂缝中穿过，发出凄厉的呜咽。
寇宁用力揉了揉脸，试图驱散噩梦带来的不适。
他走到旁边的桌子上那是那个纸条。
对不起……？
他盯着那三个字，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意思？司汀南去哪了？为什么突然……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寇宁踉跄了一下扶住桌沿才没有跌倒。
怎么又开始疼了，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之前也去医院查过没有任何问题，随后抽痛的心缓解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不安，几乎是生理性的恐慌，仿佛有突然从他身体里抽走了一根重要的骨头。
“搞什么……”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那张纸条。
门锁转动的声音突然响起，寇宁猛地抬头。
看清来人后，心中莫名的失落。
“早啊寇宁！我买了豆浆和包子！”江豆豆活力十足的闯了进来，手里提着早餐。
寇宁迅速将纸条攥在手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早。”
江豆豆的目光在空荡荡的床铺和寇宁紧绷的脸上扫过，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司汀南又去图书馆啦？真用功啊。”
“嗯吧。”寇宁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想多谈。他总觉得江豆豆和司汀南之间有种奇怪的氛围，就像两只对峙的猫，表面平静背毛却都竖着。
江豆豆把早餐放在寇宁桌上，恰好瞥到挂在柜门上的米白色围巾，“这不是司学长之前给你的那条吗？没还给他啊？”
寇宁下意识地把柜门关上：“他没要。”
“哦～”江豆豆拖长了音调，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们昨晚吵架啦？”
“没有。”寇宁回答得太快，声音也过于生硬，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更自然，“就是……有点小误会。”
江豆豆歪着头看他，表情天真得近乎做作：“是因为陈默哥哥吗？”
寇宁手里的豆浆差点打翻：“什么？”
“昨天你不是和陈默学长一起出去了吗？”江豆豆眨巴着大眼睛，“司汀南看起来很不高兴呢。”寇宁的耳根烧了起来，磕磕绊绊道，“他只是……不太喜欢陈默，他们从高中……”
“不止吧，”江豆豆咬了一口包子，声音含糊，“我觉得他是不喜欢任何接近你的人。”
寇宁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句话戳中了他一直隐隐察觉却不敢确认的事实，司汀南对他的那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远远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
“你想多了。”寇宁低头喝豆浆避开江豆豆探究的目光。
江豆豆耸耸肩没再追问，他哼着歌整理自己的东西，时不时偷瞄寇宁一眼。
上午的课寇宁完全没听进去，他的思绪不断飘回那张纸条和司汀南颈那道诡异的裂痕。
那到底是什么？
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闯入脑海，寇宁猛地摇头，试图把它赶走。不可能，那太疯狂了，但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生根发芽。
下课铃响起，寇宁第一个冲出教室。
他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图书馆四楼角落，司汀南常坐的位置空着，食堂他最爱去的窗口前没有那个高挑的身影。实验室、操场、小树林……所有司汀南可能出现的地方，寇宁都找遍了，一无所获。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傍晚时分，寇宁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宿舍。
江豆豆不在，寝室里安静得令人窒息。
他在宿舍里东走走西走走，烦躁的抓抓头挠挠耳，时不时看下窗外，然后鬼使神差地爬上了司汀南的床，自然的俯下身将脸埋进枕头里，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做什么。
淡淡的木香混合着一丝若若无的布料气息钻入鼻腔。这个味道让寇宁的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熟悉司汀南的气息。
“你到底去哪啦……”他喃喃自语，声音闷在枕头里。
枕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硬硬的，寇宁伸手摸索，摸到一个像本子的东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拿了出来。
笔记本很旧，看起来用了很久。翻开第一页，空白处用凌厉的笔迹写着“观察记录”三个字，日期是从两年前开始的。
寇宁的指尖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不该看，这是侵犯别人的隐私，但某种强烈的直觉驱使他继续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