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出决定了吗？”
过了一会儿，神像再次开口。
苏晓阳依旧没有言语，他低下头思索着什么。
“国王没有了，这个国家是不是群龙无首了？”
突然，苏晓阳抬起头。
“是的。”
这是陈诉在回答。
“那我要当国王！”
这不是临时起意，早在与公主相处的时候，公主看出苏晓阳喜欢自己，就有意无意地画饼。
说什么传说中勇者打败魔王后会娶公主，我如果与勇者大人成婚，那父王肯定会让勇者大人作为下任国王的接班人。
还有什么我觉得这个世界文明有着很大的局限性，如果勇者大人掌权肯定能打破桎梏，让民众活得更好云云。
这本来是给勇者画的大饼，给他们讨伐魔王的动力，完全不打算兑现，不过那时候就在苏晓阳心中种下了种子。
再加上陈诉那一夜对他说的话，苏晓阳这时候说出的愿望是真心的。
“可。”
神像说完，天空就降下一道圣光，这一刻，整个王国的民众脑中都出现了一个声音。
“从今日起，苏晓阳将是这个王国的国王。”
君权神授，信仰神明的世界，国王的任命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王国的将来就交与你了，未来不必有我的光芒。”
“什么意思？”
陈诉皱了皱眉，听出了神像话外有话。
神像看了陈诉一眼。
“我并非一直沉睡，在第二次神力被窃取的时候，我就已经苏醒。
当我了解事情始末，我就想降临，对渎神者施以惩戒。
但是我失败了，有一股力量阻止了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神力从我身上流出，化作召唤勇者的通道，化作那些人实现欲望的工具。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我真如那个域外天魔所说的，只是一个提线木偶，不若超脱……不若早日超脱……
对于一个个勇者的遭遇，我感到愧疚，虽然有着祂的影子，但是第一次召唤勇者也却是我的想法。
涂炭生灵，只为晋升，我身为那把刀，纵使身不由己，也是浑身罪恶。
如今脱困，我要毁了祂的谋划，虽然我知道这可能是徒劳无功……但是，至少我做了。
今后不必供奉我。”
说完，整座神像轰然坍塌，化作齑粉。
而神像飞出一颗荧光，没入了地下。
“啵——”
耳边传来气泡破裂的声音，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感觉到身上的重压一松，从出生起他们就没感受到如此轻松。
而他们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让他们感到空虚。
“祂……死了吗？”
苏晓阳看着化作齑粉的神像，眼中有着说不出来的遗憾之色。
陈诉感受了下，再看看虚拟小人，虚拟小人立马意会，开始搜索起来。
【还有残余。】
“死了，但没完全死。”
听到这话，苏晓阳看着陈诉，露出疑惑的表情。
“终究不过是一枚棋子，生死都由不得自己，虽然女神已有死志，但是祂的一切都是由世界意识掌控的，现在还留有种子。
想必世界意识是想借我的口，向你传达一个信息……如果你继续向世人传播光明女神的信仰，她终有一天会复活。”
“你说的世界意识是什么？”
苏晓阳很快抓住了陈诉话中的重点。
“你就当这是一切悲剧的幕后推手。”
这话让苏晓阳一惊。
“那……那他……不会再出来祸害我吧？”
陈诉笑着看了苏晓阳一眼。
“你怕了？怕了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苏晓阳一听挺起了胸膛。
“我现在可是国王，不怕！”
不过很快他就泄了气，陈诉看出了他的外强中干，毕竟是能算计神明的存在。
“你放心，祂马上就要被抓去主世界问责了，虽然不知道会面临什么，不过通过祂其他同行的忌惮程度来看，不死也会掉层皮。
很长一段时间内祂是不会回来的，至少是没机会再次算计到你的。
不要再问我其他问题了，有些事你知道了反而是负担。”
从陈诉口中冒出的各种他听不懂的名词让他浮想联翩，不过听到陈诉最后一句话，他还是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你去接收这个王国吧，我还有事要做。”
陈诉看了一眼，女神方才望的方向，与苏晓阳道了个别，径直离开。
走在路上，虚拟小人有些好奇地询问陈诉。
【世界意识这是良心发现了？还留着光明女神的火种？】
虚拟小人一脸好奇。
“不，这是阳谋……他在赌苏晓阳的良知。
他在赌在他离去的这段时间里，可以通过神权，与苏晓阳带来的异世界理念碰撞或者融合，或许能擦出足以让世界晋升的火花。
真是好算计，眼见过往的剧情崩塌，这就又想出了一个新剧情，一个没有他主导的剧情。”
跟随着冥冥之中的指引，陈诉走到了城外，遇上了疯疯癫癫的公主。
“陈诉……”
突然，疯疯癫癫的公主眼中恢复了清明。
“我只是……只是为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谋福祉……一代代人因为魔王的出现而素质大增……而魔王也不会给平民带来灾难……
牺牲的只有你……只有你们勇者……我没错……我……没错！”
眼前的公主已经苍老得不像话，陈诉只是静静地看着。
“你最初可能有这种想法……但是现在……呵呵，我只看到了一群被长生蛊惑的野兽……
不，你一开始也不高尚，至少那些贫民在你眼中就是蝼蚁。”
公主听到这话，嘲讽地笑了出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在那坑中看到了，那些无辜的后勤人员的尸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陈诉并没有反驳。
“我不是圣人，那些人对这一切知根知底，每个都参与了不止一次的讨伐之旅，属于助纣为虐，身上早就有了标记，被魔王残党所杀是必然的。”
说着，陈诉看了眼原主的灵魂，怨气竟然已经消散了。
陈诉决定把公主的处置权交给原主，虽然也没什么好处置的，公主的状况已经无力回天，除非再来一个真爱之吻。
陈诉倒是会真爱之吻，不过一来他不爱公主，二来他也不想吻公主。
于是他离开了这具身体，将原主的灵魂塞进了身躯，然后离开。
……
原主一回到这个世界就看见面前趴着的公主。
他并没有对公主出手，只是静静看着，眼睁睁看着公主没了生息。
最后，原主看了一眼王城方向，掏出手中护符，直接捏碎。
一片光芒乍现，原主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而苏晓阳此刻正焦头烂额，当国王并没有他想象中美好。
好在有着女神留下的余威，再加上没有死亡的官员，他的改革之路虽然费脑，但是阻力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