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彩霞:“那是因为我哥不会低三下四,趋炎附势,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在刘家人眼里,安定就是个蛮子贱种,除了一身力气,一无是处。
能攀上衙门要么是死皮赖脸,摇尾乞怜求来的,要么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刘彩霞意有所指地看了安心一眼,刚魏来对她那么上心,不定是安心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小小年纪就会发浪勾引人。
娘说的没错,跟姑姑一个德行,最终也不会落个好下场。
安家的一切都会是她们的,包括安心的衣服首饰和婚事。
“喏,魏捕头就在那里,要不把你哥叫来,让他扛着他那空空如也的高贵的头颅去争取一下。”
刘春梅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她的脑袋,“你怎么这么死心眼,你表哥混好了,你不也跟着沾光,既然那狼崽子已经孝敬过了,还要你表哥低头干嘛。”
“那可是你表哥,你的血亲,你以后真正要依仗的人。”
“那狼崽子跟你不是一个肚皮出来的,不可能跟你一条心。”
安心看着刘春梅,生生被气笑了,看来回了一趟娘家,又被洗脑了,“我姓安,他姓刘,不跟亲哥亲近,跟一个表哥论血亲,那我脑子的坑指定能埋那你们刘家全族。”
打断刘氏即将开口的话,转头问刘彩霞:“你哥想进衙门,请问他有什么特长?”
“文书笔录?追凶断案?筹算理账?他是能文还是会武,亦或文武双全?”
刘春梅与刘彩霞一时无言。
憋了半天,刘春梅才道:“刘能脑子灵活,能说会道,你说的那些,眼下即便不会,若有人教,几日便会。”
安心嗤了一声,“哎吆,笑死个人,蠢了一二十年的东西,突然开窍了?咋地,重启啦?诈尸啦,别人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脑子。”
刘彩霞恨恨地看着她,“你不也一样,以前傻不啦叽,现在不也伶牙俐齿了。”
“切,那是以前顾念情分,不想同你们计较,谁知我的忍让,竟成了你们得寸进尺的理由?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安心不想同她们废话,推开她们往自己屋里走去,丢下一句:“能活就活,活不了一起死!”
声音淡淡,不急不缓,却带着莫名的疯感。
让人不寒而栗。
这话不止惊住了刘春梅与刘彩霞,本在屋内说话的三人也惊诧不已。
铁柱一脸的不可置信,大叹一声:“安心妹妹太飒了!”
只是以前娇娇软软的安心与眼前的人太割裂,变化太大。
魏来不了解安心,但笑了:“果然是亲兄妹,虎兄无犬妹啊。”
安定神色一滞,半垂的眼眸,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无人知道安定三人在屋内说了什么。
等送走魏来,铁柱,安心拉着安定神秘兮兮的问:“哥哥,拿到了吗?”
安定伸出手,“给你!”
掌心赫然是两根头发,一根灰白,一根乌黑油亮。
灰白的是里正的,趁他不注意,从他头上拔得,另外一根是何花的,她的倒是不用偷拔,地上估计还有很多。
想到了什么,安心很郑重的问:“哥哥,有个问题……嗯。”安心又想了下措辞,“男人能不能打女人?”
安定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安心怕他多想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不是说你不该对何花动手……”
“不能!”没等她解释完,安定就回答道:“男子汉大丈夫,拳头不该落在妇孺身上,但前提是他们是好人,首先是个人,而不是心思恶毒,残害他人的畜生。”
“啪啪啪!”安心用力的鼓掌,手掌都拍红了,“哥哥说的对。”
她好怕哥哥被男不与妇敌这种观念裹挟。
哥哥是君子,有度量,但古话说的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以后哥哥面对是鞑靼,那是个全民皆兵的民族。
书中曾说,鞑靼新王嗜杀成性,阴险毒辣,而又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吞并大晋。
鞑靼的女人,儿童都已被驯化成了,泯灭人性,以杀大晋人为荣的傀儡。
鞑靼人心中全是侵略,扩张,抢夺,杀戮。
北境的将士曾说,鞑靼人就是没有人性的魔鬼。
北境军与鞑靼的战争,失败最惨痛的一次,就是来自鞑靼妇孺。
善待妇孺俘虏,善念却遭到被刺。
她不知道那次战役的将领是谁,但她都要提醒哥哥。
安定摸了摸她的头,不知她所想,心中想的却是,谁动安心他就杀谁。
“你想作何?”
安定总觉得安心手里的头发碍眼,脏。
“做亲子鉴定。”安心把安定拉到她房内,压低声音,“哥哥,何花很可能是里正的闺女。”
“啊?”安定怔住,怀疑自己听错了,“是孙女,不是闺女。”
心儿应是口误。
“不是,何花极大可能是里正的种!”
安定震惊到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
那岂不是翁媳乱伦。
“我摸了何老大的脉,他没有生育能力。”
安定再次愣住。
月上中天。
安心房内。
房门被人悄悄推开。
一道人影被透过窗子的月光拉长,扭曲,散落在床上的小人身上。
来人定定地看着,似在踌躇犹豫。
良久才缓慢而坚定的伸出手,撩开熟睡之人额前的碎发,掩盖在发丝之下的小指甲盖下的疤痕露出来。
安心额角的疤,是他小时背着安心上山砍柴,不小心被树枝划伤的。
安心怕他挨打,一直用头发遮盖,谁也没告诉,因为没上药,落了疤。
这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安定轻抚着疤痕,似有若无地轻叹,“终是哥哥无用,逼你坚韧自强。”
许久,替安心拉了拉薄被,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人一走,刚还熟睡的安心豁然睁开了眼,长长松了口气。
她的反差太大,若是一点怀疑没有,就不配当将军。
但,她现在就是安心,身体是,记忆是。
摸了摸额角的疤,好在打消了安定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