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别耽误功夫!”
安心扯开挡在跟前的陈祈正,利索地给伤口消毒。
并嘱咐田大夫给陈少爷麻醉。
虽然她有麻醉针,但不好拿出来用,还是用麻沸散。
这个时代的麻沸散的用法,酒服,既醉又无知觉。
陈家少爷本就半昏迷状态,安心只等了不到一刻钟,就开始了刮腐去脓.
刺穿患处,很快黄绿色脓液夹杂着丝丝血迹源源不断往外喷。
时间太长,带着刺鼻的腥臭。
田大夫都忍不住皱眉,安心却仿若未觉,心无旁骛,手速很快。
还好,准备的纱布够多,看着不一会就满满一盆带着血脓的纱布,陈祈正却没由来的感到心安。
泠儿或许真的有救了。
等挤不出脓血之后,陈泠后背豁然出现一个接近五厘米的大洞。
“看好了。”
安心提醒了田大夫一句,只见她掏出手术夹,在里面来回扯动,很快一个完整的囊壁被扯了出来。
田大夫两眼放光,原本他也曾试过放血放脓,可没多久,新的脓肿又起。
也许这就是关键。
掏出囊壁,田大夫以为完了,刚想开口问,就见安心掏出手术刀。
“这一圈腐肉得给他刮掉。”安心用刀尖在窟窿旁边画了一圈,“不然伤口愈合不了。”
安心语调随意,好似刀下不是人,是头待宰杀分割的牲畜。
陈祈正,这种感觉既轻松又揪心,好比一颗心卡在半道,上不去下不来。
安心对麻沸散的功效时长没有太大把握,所以看了一眼陈泠,动作加快。
那毫不迟疑的下刀让田大夫震惊又敬佩。
这小丫头下手果断,心定神稳,天生医者。
陈祈正看着被她随意丢在铜盆里的一片片腐肉,心又提了起来。
为官做宰几十年,浮浮沉沉,大起大落几次,见过太多阴谋诡计,暗算诡谲,今日有种虚妄之感,在疾病,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那么不值一提。
在一个小丫头面前,他第一有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感。
忽觉,人间不值得!
安心不知她的随意让年近六十的陈老大人心生顿悟。
做了最后一遍消炎之后,开始缝合伤口。
只是刚下针,手下的人有了动静。
身子微微颤抖,发出细微的痛苦的呻吟声。
“泠儿!”
听到声音,陈祈正蓦然回神焦急开口。
不等她上前,安心声音严肃,“不准动。”
“否则,伤口缝成屁眼,别怪我!”
陈祈正:“……”
田大夫:“……”
半昏半醒的陈泠却没再动。
安心缝合手法熟练利落,伤口成型工整好看,再次震惊了田大夫。
“你来试试。”
最后几针,安心推给田大夫。
田大夫早就跃跃欲试,如今得了机会,也不推辞,直接上手。
“缝合手法得多练,熟能生巧,平时可在猪皮上练手。”
安心一边教他收针,一边对田大夫说。
今日田大夫是大开眼界,此时对安心心悦诚服,敬佩之至。
“去倒杯水来。”
安心拿出两粒消炎药放进杯盏化开。
“喂他喝下去。”
输液是不可能了,安心不想太招摇。
古代人没吃过消炎药,没有抗药性,消炎药效果会比现代人效果好。
“行了,等他醒了,好好看顾,不要拉扯伤口,消炎药一天三次,防止二次感染,等伤口长好就好了。”
安心把消炎药递给陈祈正。
陈正中看着一粒粒小小的白色药片,心中一片惊涛骇浪。
泠儿这是好了。
被一个小姑娘,不到一个时辰就治好了。
“田大夫可瞧明白了,以后碰到这类情况,基本的治疗方式相同。”
安心说着把手术刀,镊子等器械简单消毒交给田大夫,“这东西是家师所赠,送你了,但,记得高温消毒杀菌。”
用过的医疗器械本不想给他的,可田大夫的眼睛都快粘在上面了。
“多谢,多谢,”
田大夫惊喜过望,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实在说不出口。
捧着手术刀,镊子好似世间珍宝。
后退一步,郑重地向安心鞠躬致谢。
不光是因为东西,还有不吝赐教的医术。
小小年纪就有这番胸襟,实在让他敬佩。
“行了,病治了,给钱吧。”
安心对着激动不已的陈祈正伸手,“一千两。”
这手术不难,远比不上楚泽,一千两好似有点多。
但刚从府门走来,游廊水榭,花园内湖,亭台楼阁很是雅致低奢,底蕴与奢华并存。
这还只是家乡老宅。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京官或许更多。
这民脂民膏,不赚白不赚。
也算帮他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消减罪恶了。
在现代,为了实验室经费,她也经常讲座,趁机让那些富商豪门,公门要员捐赠。
碍于面子,或者对她专业能力的依仗,捐赠数目不会太低。
她的狮子大开口让田大夫诧异,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小丫头医者仁心,大义无私,连药方都慷慨相赠,怎么看都不像贪财之人。
一千两啊。
他得干多少年,能买多少药材啊。
可转念一想,救命之恩重于山,要多少都不过分。
况且,陈家不缺钱。
“好!来人。”
陈祈正中很是爽快,使人拿钱交于她。
“好,若后续有问题,可随时找我。”
拿了钱,后续服务肯定要跟上。
“请问姑娘芳名,家住哪里?”
“叫我……”
“老爷!”
安心的话被小厮慌乱的声音打断。
“老爷,门外有一个姑娘找上门,说是泠公子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