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宸的话,让安心面色愈发冷沉:“你们口中所谓的亲人,就可以不顾我的隐私,随意拦截查看我的信。”
她一直的怀疑,终于得了证实。
她的话让楚洛宸身子一僵,眼底划过一抹心虚,很没底气的说了句:“不要冤枉人。”
“敢做不敢当,懦夫!”
楚洛宸:“……”想发火想反驳但底气不足。
镇北王与太后也是不赞同的看着他。
楚洛宸心中一阵憋火,只能冷哼一声,撇过头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太后看着安心的脸色,小心询问:“心儿可是在京中过的不舒心,还是说有人惹你烦心,不管是谁,你说出来,皇祖母为你做主。”
安心:“我来京,只是因崔国公未除,怕哥哥忧心我的安危,如今崔国公已除,皇帝退位,皇后被废,凉州也在掌控之中,危机已除,我要回到哥哥身边。”
太后:“可,你是皇家公主,皇室血脉,哪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没这个理,也流落在外十三年。”
又是一室寂静。
安心心中烦躁:“那你们就当从未找到过我,反正我的身份也未公开,你们就当十三年前我就死了吧。”
“心儿……”太后听的心痛不已,心中愈发的愧疚:“你如今活生生的站在哀家面前,让皇祖母怎么舍得放手。”
安心:“那我去死一死!”
“安心,你放肆!”镇北王声音冷冽,那双盛着无底威压的眸子压向她:“谁教你这么跟你长辈讲话的。”
安心冷冷与之对视,没有丝毫胆怯,“无人教!我长在乡野,爹不疼娘不爱,未通教化,不懂礼数,举止粗鄙,上不了台面,所以,镇北王要治我的罪吗?”
“大不敬什么罪,诛几族,能不能株连到各位?”
她神色淡淡,镇北王却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讥讽与怨恨。
镇北王微怔。
安心冷笑出声:“十三年前护不住我,如今又何故演血浓于水的戏码?”
镇北王半眯双眼,声音淬冰:“不知好歹,目无尊长,出言不逊,来人……”
“住口!”
“不要!”
太后与楚洛宸同声开口制止。
陈泠也站起身来,一脸紧张。
安心却面色未变,唇边勾着冷笑。
太后:“陆淮安,你吼什么吼,你在哀家面前摆什么臭架子,你吓到心儿,哀家饶不了你!”
“镇北王还未登基,就皇威浩荡了。” 楚洛宸则面色阴翳在的看着他:“我楚洛宸的妹妹,再怎么样,都轮不到你一个皇叔教训。”
镇北王看着一个二个横眉冷对的模样,只觉得心中郁闷,扫了一眼幸灾乐祸而又面带不屑的安心,顿时手背青筋暴起。
见状,楚洛宸眯起双眼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镇北王:狼崽子!
两人关系好不容易缓和,太后怕他们再回到针锋相对的状态,忙开口问安心:“心儿可是觉得不解气?”说完恍然大悟,瞪了镇北王一眼,“都怪你不提醒哀家,崔国公虽已下狱,但柳云娘与崔锦心还在外面兴风作浪呢,来人。”
冯嬷嬷:“在。”
“把柳云娘与崔锦心打入天牢,让他们一家团圆。”
本来太后看在柳云娘阴差阳错之下救过安心,和楚婉茹往日的叮嘱,不想赶尽杀绝,可如今知道楚婉茹的死与柳云娘脱不了关系,自不会再护着她,至于崔锦心……原本想着她小小年纪被皇帝那个不孝子糟践了,想饶她一命,可如今孙女不高兴了,她哪还顾得上她们呀。
冯嬷嬷面带犹疑,太后不悦:“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冯嬷嬷:“崔锦心拿着陛下给的玉佩,进了乾清宫。”
太后怒极,“冥顽不灵,死不足惜,传哀家懿旨,柳云娘,崔锦心母女谋害皇贵妃与公主,其罪当诛,押入天牢,即日问斩!”
“是!”
冯嬷嬷得旨出去后,太后再次问安心:“心儿,如此,你可满意了。”
安心依旧神色淡淡:“我若想她们死,我有一千种办法,用不着你们动手。”
镇北王只觉她又变回了在凉州镇北王府时的刺猬模样:“你究竟有何不满。”
安心静静看着他,良久才开口,“我只是为楚婉茹不值,为她悲哀。”
她眼底的伤感,语气中的心酸,刺的他们心头发紧。
说完大步往外走,太后嘴唇张合几次却始终未发一言。
镇北王有些失神的看着她的背影,没了张牙舞爪,怒目相视,背影是那么的相似,仿佛看到那个走在前面,时不时会转头喊他:“淮安哥哥,再不快点,福记的糖甄糕就没了。”
灵动却不失仪,娇俏而不庸俗。
淮安哥哥。
是了,她虽是名门出身,却喜欢喊家中兄长为哥哥,亲昵可亲。
家中长辈宠溺,从不矫正,一味纵着。
他这个转了十八道弯的表兄,也成了她口中的淮安哥哥。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楚洛宸眼神凝重,思略片刻,抬脚追了出去。
至于陈泠,来无言去无语。
等大殿只剩太后一人之时,张姑姑折返回来,跪地请罪:“太后,奴婢该死。”
太后还因安心的话伤怀不已,摁着额角,闭着眼,吩咐着:“不是你的错,你伺候的很好,只是日后要更上心些,下去吧。”
张姑姑却跪在地上未动,太后抬眸,蹙眉看着她:“还有事?”
张姑姑抬起头,面上的不安,眼底的慌乱让太后一怔,下一瞬变了脸色,“你说了什么?”
张姑姑再次以头触底:“小姐……怀疑皇贵妃的死与柳云娘有关,让奴婢把知道的……娘娘从……从有孕到生产的一切,都细细说了一遍……”
崔国公府小佛堂里被柳云娘藏在菩萨神像后日日供奉的楚婉茹牌位,让安心起了疑,她怀疑楚婉茹的死与柳云娘有关。
小姐冰雪聪明,奴婢所言让她推测出柳云娘的嫌疑,可……如今看来,不仅仅如此……
不仅仅是推测出柳云娘的嫌疑,更是对她的身世起了疑。
太后长叹一声,楚婉茹身份特殊,安心身份不能明言,不然,镇北王与楚婉茹都将名声受损,遭人诟病。
楚婉茹已死,太后不想让她再遭人非议。
本打算等镇北王登基之后,以义女的身份册封为公主,留在宫中,与镇北王父女团圆。
可如今安心已经知道,只怕日后与镇北王和她更会隔了心。
“冤孽啊!”
而此时的乾清宫内,更是风潇雨晦,阴云密布。
皇帝上身几乎伏在桌案之上,面目狰狞,低吼着:“太后的懿旨何意?”
冯嬷嬷看着跪伏在他腿边的崔锦心,可瘫坐在地上的柳云娘,躬身回道:“安心小姐本是毓皇贵妃的孩子,当年遭人恶意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