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伸出手,一脸陶醉地唱着。
很癫。
“你放屁,谁跟你是一家人?”
“不是你说的么?娘不也一直说,咱们是血肉至亲?”
安心问刘春梅。
刘春梅面带尴尬,“是,是一家人,可什么药一副要一两银子?你莫不是被骗了吧?”
且那日,安心不是说没事吗?
刘彩霞斜着眼,“我看你生龙活虎,底气十足,哪像受伤的样子,分明是想骗姑姑的钱。”
刘春梅也怀疑地看着她,“安心,你跟娘说实话,你的伤真需要吃药吗?”
安心心头一酸,口口声声说是亲娘,却连我的伤,你都不曾认真看过,也不曾问过我疼不疼,严不严重?
“如今,我伤着,却连药都不舍得让我吃,这哪是亲娘,后娘都不如。”
安心眼中满是失望心寒,让刘春梅心慌不已,“不是,心儿,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你被骗。”
安心淡淡一笑,“这药不吃也行。”
话音刚落,刘彩霞就迫不及待地说:“那就不吃。”
一副药一两银子,吃十天就是十两,若大夫是个黑心的,吃上个把月,一年的开销就没了。
祖母伤的那么重,炕都下不了,一副药才几十文。
怎地安心这个蹄子命就金贵,一副药一两银子。
也不怕薄命难肖富贵,吃死她。
她可没忘祖母的嘱咐,尽可能多要些钱回去。
祖母也不知怎的了,那日从安家村回去就挨了一顿闷棍,昨日又被人套了麻袋。
不光动不了,一开口还漏风,话都说不清。
太倒霉了些。
刘春梅犹犹豫豫开口,“不吃也好,是药三分毒!”
她凑近安心,看了看她的后脑勺,已经结疤,没有缠纱布,头发遮挡,看不出什么。
“娘看你精神头挺好的,定是被人唬了,听娘的话咱不吃那劳神子药,你要是真不舒服,娘带你去外祖母家找神婆子看看。”
安心凉凉抬头看她,“你当真觉得我无事,当真看不出我有什么变化?还是说……你舍不得银钱。”
安心冷笑一声,“在你的心里,难道银钱比亲闺女的命还重?”
刘春梅被她眼底的悲凉与讥讽刺的后退一步,心虚难堪让她语无伦次,“不,不是,你怎能如此想娘呢。”
安心不再听她车轱辘话,声音冷寒,“我若不吃药,脾气暴躁,随时发癫发狂,到时若做出什么天理不容,大义灭亲的事来,别怨我。”
刘彩霞嗤笑,“少装疯卖傻,威胁谁呢?还发疯发癫,大义灭亲,我看你敢,就你这没二两的骨头,我一巴掌……”
“啪!”
话未说完,就挨了响亮的一巴掌。
“啊,小蹄子你敢打我。”
刘彩霞捂着脸,瞪着眼,跺脚大吼大叫。
安心甩了甩手,嫌弃地抱怨,“你这脸皮真是又糙又厚,刮的手疼。”
“我打死你……”
刘彩霞被打之后,又被羞辱,激的跟红眼病似的,扑腾着双手就要撕挠安心。
“啪!”
只是还未碰到人,就被安心反手又扇了一个大嘴巴。
“让你少吃点不听,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行动缓慢,反应迟钝,架势还未摆出来,脸都让人扇烂了。”
“安……心!”
刘彩霞脸红的跟猪肝一样,感觉肺要气炸了,张着嘴扑哧扑哧直喘粗气。
随着呼吸,胸脯上下起伏。
安心看着本就绷紧的衣服,此时更是随时要崩开。
真不知道她怎么塞进去的。
“不想再被扇,就闭嘴。”
刘春梅惊呆了,这是真的疯魔了不成?
安心转头看向她,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脱口而出,“看看看,吃药,吃药!”
安心勾唇,“谢谢娘。”
刘春梅悻悻一笑,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好瘆人。
她是亲娘,总不能扇她吧?
昨日她回刘家庄,遇到了王大哥。
王大哥也听说了安心的事,还好生安慰她。
说安心是个好孩子,聪颖标致,端方柔顺,是个有福气的。
还说他若是能有这么个女儿,定捧在手心里呵护。
就算为了王大哥,她也要顺着心儿。
让她好起来,有了出息,孝敬王大哥。
安心拍了拍手,“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你们刘家就等着要债的上门吧。”
说完拉着安定往外走,临走前,把一直装鹌鹑的安稳手中的粥夺过来,倒进刘彩霞用的破碗里。
努力缩减存在感的安稳:“唉,你这孩子…………”
刘春梅在家他一般不吭声,再说了碗的事还是因他而起。
“家里困难,没创造价值就少吃些,饿不死。”
“哥哥,咱们去侯婆婆家,小黄都没碗吃饭了。”
刘彩霞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转头问刘春梅,“谁是小黄,小黄是谁?”
刘春梅支支吾吾半天,只说是隔壁的小家伙。
安定端着碗走到隔壁侯婆婆家,门后稻草堆里趴着一只几个月大的田园小黄狗。
见他端着碗进来,哼哼唧唧站起来,伸着脖子等着。
安定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借用你的碗,还你一碗粥。”
安心躲在门外不敢进,她怕狗。
但听到仿若撒娇的奶声奶气的哼哼唧唧声,又忍不住伸长脖子往里看。
以往只要是狗她匆匆一眼就退避三舍,从未见过如此小,萌凶的狗崽。
安定好笑又无奈。
乡下人家不少养狗看家护院的,村子里的孩子也极少有怕狗的,可安心从小就怕,如今大了还怕。
侯婆婆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小黄狗盆里的粥,一脸心疼。
“哎吆,不过是个小畜牲,可不敢给它吃白粥,没得糟践粮食。”
并不是侯婆婆说话难听,而是乡下人都爱惜粮食,尤其是侯婆婆家,经常青黄不接,大米,白面平日都舍不得吃。
侯婆婆的孙子二也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黄面馒头,看着小黄呼哧呼哧舔着白粥,馋的舔了舔嘴唇。
安定:“……”
安心:“……”
兄妹两人都挺尴尬的。
“白粥里爬了苍蝇,死了好几个,不能吃了,哥哥才给小黄的。”
还是安心找了理由打破尴尬。
“这样啊。”侯婆婆不再心疼,却还是一脸可惜,“下次晾粥记得罩上些。”
其实把苍蝇挑出来一样吃,吃不死人的。
但她知道安心金贵,安定当眼珠子疼着,肯定不会让她吃脏了的粥,再说了浪费的又不是她家的,说多了就遭人嫌了。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