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打断了叶绝尘要说的话。
叶明川这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将叶绝尘打得踉跄后退数步。
与此同时，那黑色圆球状物体在空中炸开，发出一声闷响。
袅袅黑烟在空中弥漫开来，带着一股陈腐的气息。
历经多年存放的灵相，经过时间的消磨，早已不堪一击。
因叶绝尘强行灌入的灵力，此刻尽数折毁，化作点点黑灰消散在空气中。
实则那黑球，也不过是叶家当年费尽心思寻到的，能够延长主人死后灵相存在于世间的特殊容器罢了。
根本不是什么攻击性法宝。
叶绝尘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地望着炸开的黑球。
又看看毫发无损的凤灼二人，眼中满是错愕与不甘。
他声音颤抖，“为何？！父亲，为何？！这不是叶家传承至宝吗，为何会如此？！”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叶明川气得浑身发抖，看着那已经化为乌有的叶家传承之物，心痛得无以复加。
但这家族荣耀象征之物已经毁去。
纵使再对长子不满，终究还是这个已经成才的孩子更重要。
他强压怒火，转身向凤灼和苍无涯深深一揖，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抱歉，二位前辈，绝尘只是……”
话未说完，便被少年抬手打断。
凤灼目光淡漠，声音平静，“叶族长，无需多言。”
他瞥了眼叶绝尘，“叶大少爷如此行径，行为已然状若癫狂，依我看，大抵……”
大抵什么，凤灼未说明白。
但那未尽的话语中蕴含的冷意，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颤栗。
只见他素手一扬，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衣袖上沾染的尘埃。
而随着凤灼的动作，凤煜携着红莲业火骤然显现。
瞬息间，便化作一道黑红相间的流光直冲叶绝尘而去！
那火焰在空中扭曲变形，最终凝聚成一朵妖异的莲花形状。
避无可避。
由二阶神植地藏幽兰全力遮掩下的攻击，叶绝尘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越来越近的火光，脸上还凝固着方才的错愕神情。
而其身上的369号系统，如玄穹大陆158号一般，更多只充当于剧情告知，以及指示的工具。
此刻系统疯狂发出警报，却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应对。
“啊啊——！”
凄厉，却又极为短促的惨叫声划破长空。
此刻已尽数转化成红莲业火的凤煜，又岂是区区八星相士能够抵御的？
火焰甫一接触叶绝尘的身体，就迅速蔓延开来。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
叶绝尘感觉自己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被无数细小的火蚁啃噬，每一根骨头都被架在火上炙烤。
他的意识在剧痛中变得异常清晰，反而更加放大了这种痛苦。
分明只是在短短瞬息时间内，叶绝尘便已经在这莲花状，黑红火焰下断绝生机。
可他似乎觉得，自己犹如在刀山上滚过千万遍，油锅中淌过千万遍。
那是一种直达灵魂的疼痛。
叶绝尘甚至没能向系统，向叶明川求救，便自此殒命。
他的尸体倒在地上，激起一小片尘埃。
369号系统当下却有几分欣喜。
这情绪来得突兀，却又理所当然。
叶绝尘本就已经是养废了，自从遇上凤灼后便屡屡犯错。
如今被杀了，也正好方便369号向主系统上报此事，好讨个克隆人宿主继续任务。
叶明川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自地底突然窜出的黑红烈焰，如同活物般缠绕而上，将叶绝尘整个身躯包裹其中。
那火焰诡异地未损毁其身躯分毫，甚至连衣袍都完好无损。
但叶明川却能感知到，他的大儿子，已经死了……
“我儿！”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在距离叶绝尘尸体寸许，将染上业火时停住。
不过，脸上悲痛却不似作假。
“为何！？”
几番试探，终是不敢触碰那黑色火焰。
叶明川猛地转向凤灼，眼中交织着愤怒与恐惧，“这火焰，应是你的吧？！我尊你一声前辈，已是给足面子，又为何非要……”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非要我儿殒命？！”
凤灼话中带着几分不解，“他欲杀我，我便杀他，这不是很好懂吗？”
话毕，他又带着几分兴趣，反问叶明川，“不过除此之外，我杀‘你儿’确实还有其他理由，叶族长应能猜得到吧？”
369号系统刚从叶绝尘身体脱离的瞬间，久久等待的凤煜便如愿将其捉住。
那本该无形的球状系统，在黑色火焰中显露出轮廓。
凤灼手托着凤煜，漫不经心地将其中系统抛上抛下。
每一次抛接，球状物体便缩小一圈。
“你说呢，叶族长，”
凤灼意味深长地拖长声调，“我杀的，当真是你大儿子吗？”
闻言，叶明川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悲怆。
“如何不是？！”
他声音陡然提高，“清溪镇中谁人不知，镇中第一天才，叶家大公子，叶绝尘，亦即我儿！你如何能仗着自己修为强盛，便言如此之话？！”
是呀，清溪镇中谁人不知叶绝尘其人。
萧烬站在一旁，本能让他更倾向于相信凤灼，却也困惑地皱起眉头。
他想不明白，为何凤兄会说叶绝尘不是叶绝尘。
凤灼看着叶明川这番表演，突然觉得颇为好笑。
他先是低低地笑了几声，继而越笑越大声，最后竟笑得直不起腰来，整个人都靠在了苍无涯肩上。
“小师兄……”
凤灼边笑边摇头，“你听听，这话说得，怕是连自己都要相信了……”
若初时是试探，从话后叶明川反应，也大致能猜出些许了。
苍无涯无奈地扶住笑得东倒西歪的灼灼，眼中却带着纵容。
被小师兄拦腰抱着笑了有一会，凤灼才勉强收敛笑意，重新站直身子。
待他再次开口时，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叶族长，”
凤灼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当真不知晓，你儿叶绝尘，在八岁那年便殒命了吗？！”
“而自那之后，再降临这副身躯的，便是异界来客，亦即方才被我斩杀的那灵魂！”
他的语气陡然转厉，“叶明川，你敢说，这十二年来，自己从未曾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