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也发现,陆少枫变得不一样了,说话办事更沉稳,眼神锐利得像鹰。
专注做事的时候,就有股说不出的感觉,眼神里透着股狠劲,让人不敢直视。
有时候连王桂兰和陆勇跟他说话都得掂量掂量。脸看着更硬朗,轮廓分明,虽然变化不是很大,但越看越顺眼,带着股男子汉的阳刚气。
耗子送完狗粮回来,脸上带着喜色,脚步都带着风:“张炮他们收了狗粮,说闻着就香,效果好的话,肯定帮忙宣传!还说要给你介绍买主呢!”
陆少枫笑着说,眼里闪着光:“那就好!只要效果好,还愁卖不出去?” 望着院子里的狗粮,心里充满了期待。
天还冷得很,窗户上的霜花都没化。陆少枫正蹲在灶台边,给王桂兰添柴火,火苗一窜一窜的,把他脸照得忽明忽暗。
就听院门外传来军叔大嗓门的喊声:“少枫在家不?”
“军叔来啦!” 陆少枫赶紧擦了擦手上的黑炭灰,手心里还留着柴火的热乎气,拉开门闩时,冷风 “嗖” 地灌进来。
只见军叔裹着件旧军大衣,衣领上结着白花花的霜,怀里紧紧抱着个蓝布包,嘴里呼出的白气在眼前直冒,变成一团团小云雾。
再看院门外雪地上,留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一直通到村口那棵老榆树下。
王桂兰撩起门帘出来,手里还拿着只没纳完的鞋底,银针在她手里来回穿梭。
“军子,大冷天的,急急忙忙跑来啥事啊?瞧你冻得,鼻尖都通红!” 伸手想帮军叔拍掉肩上的雪,军叔笑着躲开了。
军叔搓着冻得发红发紫的手,手指头都冻僵了,把蓝布包往炕上一放,解开绳子,里面露出一沓沓用牛皮纸包着的钱。
“这是市里给的卖猪钱,整整两千五百块,一分没少!” 他拿起最上面那一沓抖了抖,钞票哗哗响。
“办手续可麻烦了,又是跑林业局,又是跑博物馆,盖了七八个公章才批下来,让你等着急了吧?”
陆少枫盯着桌上的钱,手指在炕沿上轻轻敲了敲,看见军叔手背上冻裂的口子。
“军叔跑这一趟太辛苦,该拿两成当辛苦费。” 说着就数出五十张十块钱的大团结,往军叔跟前推,新钞票上还留着他手指的印子。
军叔连忙伸手拦住,眉头皱成个大疙瘩,粗糙的手掌蹭着陆少枫手背:“少枫,你这不是见外嘛!我是村里干部,跑这事是本分!”
把钱拢在一起,手指在钞票边摸了摸,站起来就往门口走,
“上头还会给我发奖励呢,我得回村部记账,先走了!” 话刚说完。
人已经跨出门,军绿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结着冰溜子的篱笆外头,一股冷风夹着雪粒子 “呼” 地灌进屋里。
陆少枫看着军叔走远,笑着摇摇头,小心把钱收进红木柜子的铁盒子里,“咔嗒” 一声锁上。
王桂兰凑过来看了眼,直咋舌:“这么多钱,能买好多头猪了!军子这人可实在,换别人说不定早偷偷扣下点了。” 手里的鞋底晃悠着,银针在太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军叔可不是爱占便宜的人。” 陆少枫从墙上摘下猎枪,冰凉的枪身攥在手里直冒寒气。
“妈,我带耗子去收套子,顺便遛遛大青和大黄。中午您不用等我们吃饭了。”
院角狗窝里,大青和大黄一听动静,立马竖起耳朵,呜呜叫着摇尾巴,扫得地上积雪直往下掉。
这俩大狗吃了好些天的狗粮,毛色油光水滑,站起来比普通猎狗高出一大截。
陆少枫刚解开铁链,它们就撒欢儿在雪地里打滚,溅起的雪沫子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雪块砸在狗头上,逗得它们汪汪直叫。
耗子背着竹篓跑过来,嘴里还叼着半块玉米饼,饼渣掉在衣服上也顾不上。
裤腿卷到膝盖,冻红的小腿露在外面,随手抹了把嘴边的饼渣,手指上沾着金灿灿的玉米屑:“枫哥,咱上哪儿去?”
“去后山收套子,该取回来了。” 陆少枫把猎枪往肩上一扛,大青和大黄立刻冲到前面带路,尾巴摇得飞快,时不时回头张望,鼻子在雪地上嗅来嗅去。
刚出村子,冷风就像刀子刮脸,冻得人骨头疼。
路边的柞树林光秃秃的,树枝张牙舞爪,冰棱在太阳下亮得刺眼。
走着走着,大青突然放慢脚步,耳朵竖得老高,尾巴也不摇了,鼻子紧贴着雪地使劲闻。
“有东西!” 陆少枫端起猎枪拉开枪栓,示意耗子蹲下。雪地上有一串密密麻麻的脚印,一直通到前面的灌木丛。
大黄嗷地叫了一声扑过去,爪子刨开积雪,惊飞了两只花野鸡。野鸡扑棱着翅膀往天上飞,扬起的雪沫糊了大黄一脸。
“砰!” 陆少枫抬手就是一枪,雪地里炸开一团白气,一只野鸡掉在地上,翅膀还在乱扑腾。
另一只没怎么飞起来,就被大青跳起来一口咬住翅膀,在雪地里滚了两圈就不动了。
大青叼着野鸡跑到陆少枫脚边,尾巴摇得尾巴根都快抽筋了。
耗子跑过去捡起野鸡,笑得嘴都合不拢:“枫哥这枪法绝了!比张炮那老头准多了!”
捏了捏肥嘟嘟的野鸡胸脯,咽了口唾沫,“晚上烤着吃,再撒点辣椒面,香得能把人馋哭!” 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野鸡羽毛上结成了小冰碴。
两人踩着齐膝深的雪往林子里钻,每走一步都得使劲拔腿,棉裤结着冰碴子,硬得像块板子。
大黄突然对着雪堆汪汪直叫,前爪刨得雪花乱飞。
陆少枫扒开树枝一瞧,雪底下露出半截灰毛 —— 原来是只兔子,后腿被套子缠住了,冻得直打哆嗦。
耗子搓搓手就去解套子:“好家伙,肥得流油!” 话刚说完,兔子猛地一蹬腿,雪沫子全糊他脸上了。
“还挺有脾气!” 笑着拍拿棍子拍晕兔子,割喉了放血,把它塞进背后的竹篓,。
晌午太阳当头照,林子里亮堂堂的,积雪踩上去黏糊糊直响。大青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吼声,突然像箭一样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