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枫赶紧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查看小虎的伤口。
子弹从后腿贯穿而过,留下两个血洞,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渗,染红了周围的草地。
“别怕,小虎,我这就给你包扎。”
声音温柔,眼神里满是心疼,手指轻轻抚摸着小虎的脑袋,试图让它安静下来。
小虎似乎听懂了话,呜咽声渐渐小了下去,只是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用脑袋蹭了蹭陆少枫的手,像是在寻求安慰。
陆少枫心里一阵酸楚,这只狗从小就跟着,机灵又听话,没想到今天遭了这种罪。
从背包里拿出英子准备布条,止血粉,按住小虎的身体:“小虎忍忍就好了。”将止血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
小虎疼得浑身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陆少枫按住它,迅速用布条将伤口包扎好,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不再渗血为止。
包扎好小虎的伤口,陆少枫又转身查看白龙,小花的伤势。
白龙正趴在地上,后背有一道长长的擦伤,虽然不深,但也渗出血迹。
小花的情况和白龙差不多,有一块皮被擦掉了,正用舌头舔舐着伤口。
“白龙,小花,过来。” 陆少枫轻声呼唤。
两狗听到呼唤,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脑袋耷拉着,没有了平时的活泼劲。
陆少枫拿出布条,给它们的伤口也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没事了,只是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拍了拍两狗的脑袋,
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幸好只是擦伤,没有伤到要害。
处理好所有狗子的伤口,陆少枫这才想起放在巨石旁的背包。
站起身,将沉甸甸的背包背在身上。
“走吧,我们赶紧回家。” 陆少枫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小虎抱了起来。
感受着它温热的身体,微弱的呼吸,心里踏实了不少。
耗子也背起自己的背包,手里紧紧握着枪,背上还背着那三把半自动步枪,跟在陆少枫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山林里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小虎偶尔发出的呜咽声,和步枪碰撞的轻响。
刚才的枪战仿佛一场噩梦,让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耗子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有些呆滞。
刚才的经历对他来说太过震撼,从来没想过杀人是这么可怕的事情,更没想过陆少枫会如此狠厉。
偷偷看了一眼陆少枫的背影,那个平时温和的枫哥,此刻身上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让自己有些陌生。
背上的步枪硌得他生疼,却也让自己时刻记着刚才的凶险。
陆少枫也没有说话,心里思绪万千。
抱着小虎,感受着怀里的重量,想起刚才的厮杀,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种沉重的责任感。
在这大山里,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心慈手软,今天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
倒下的就是自己和耗子,还有这些忠诚的狗子。
两人埋头赶路,脚步匆匆,谁都没有心思欣赏周围的景色。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两人心头的阴霾。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西斜,将山林染成了一片金色。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声。
只见一匹小黑马,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正是之前吓跑的黑风。
它身上沾了些泥土和草屑,显然刚才跑了不少路,但眼神却很明亮,
看到陆少枫,欢快地打了个响鼻,小跑着凑了过来。
“黑风?”
陆少枫愣住了,没想到它竟然能找到自己,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欣喜。
耗子也惊呆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黑风,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惊奇地开口:“枫哥,这马…… 这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刚才不是吓跑了吗?”
实在想不通,这匹小野马怎么会这么聪明,
竟然能在这么大的山林里找到他们,说话时背上的步枪,还在轻轻晃动。
陆少枫看着黑风,亲昵地用脑袋,蹭着自己的胳膊,心里一阵温暖,
刚才的疲惫和阴霾,仿佛都被这小家伙驱散了不少。
“谁知道呢,可能是跟我们有缘分吧。” 笑着说,
伸手摸了摸黑风的脑袋,小家伙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发出低低的嘶鸣,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黑风的出现让沉重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陆少枫抱着小虎,对耗子说:“走吧,天黑前得赶到家,不然山里不安全。”
耗子点点头,调整了一下背上步枪的位置,两人继续赶路,黑风跟在陆少枫身边,
迈着轻快的步伐,时不时打个响鼻,像是在给他们带路。
有了黑风的陪伴,路上的气氛不再那么压抑。
太阳快落山时,天边烧得通红,像泼了一盆滚烫的胭脂。
池塘边的木亭里,王桂兰踮着脚把脖子伸得老长,视线死死黏在山路尽头,
手里的蓝布帕子被绞得皱成一团,指节都泛了白。
“英子啊,这俩臭小子咋还不回?”
急得在亭子里转圈,布鞋碾过地面的石子咯吱响,“都这光景了,别是在山里撞见啥危险了吧?”
英子慌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笸箩,绣花针 “当啷” 掉在石桌上。
夕阳的金辉洒在她脸上,把颧骨的红晕染得更艳,可那双杏眼里,却蒙着层忧虑的雾。
“妈您别瞎想,少枫打猎的本事您还不知道?耗子那机灵劲儿,准是路上拾着啥好东西耽搁了。”
话虽如此,她捏着衣角的手指却越攥越紧,指腹都掐出了红印。
王桂兰重重叹了口气,从竹篮里摸出两个玉米饼,饼边还带着点余温。
“今早天不亮就蒸好的,想着他们回来能先垫垫,这都快凉透了……”
话音未落,突然直起身子,眼睛亮得像两盏灯笼:“来了!英子快看!真是他们!”
顺着指的方向,山路口转出两个蹒跚的身影。
陆少枫怀里揣着个毛茸茸的东西,大步流星地走来,军绿色的褂子沾满泥污却依旧挺拔;旁边还跟着匹油光水滑的小黑马
后面的耗子弓着背,帆布背包把肩膀压得弯弯的,深一脚浅一脚地挪着,裤脚的泥块甩得老高。
黑豹吐着血红的舌头,尾巴在身后摇成了小旗子,时不时回头给小黑马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