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陆少枫就醒了,怀里空荡荡的,英子不在身边。
坐起身,刚套上褂子,就听见堂屋传来响动。
推开房门,英子手里捏着包止血粉,正往背包侧袋里塞:
“枫哥,急救包、盐、火柴都齐了,
还多装了两包炒黄豆,饿了能垫垫。”
陆少枫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媳妇,咋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英子回头,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手里还攥着包纱布:
“怕你赶时间忘了带。”
“我去仓库拿家伙事。” 陆少枫在她额角碰了碰,转身往后院走。
仓库门 “吱呀” 一声推开,伸手拎起刀,指尖能摸到刀鞘上的纹路,又从货架上层取下枪。
检查枪支弹药,把枪斜挎在肩上,陨刀别在腰后,又从墙角拿起粗布绑腿,往小腿上缠。
刚走出仓库,就听见院角传来马蹄声。
抬头一看,陆勇牵着两匹野马 。
手里还拎着捆麻绳,正往马背上绑物资:“给部落带的东西都得捆好了,还有你妈昨晚烙的饼,放在最上面的布包里,别压着。”
“爸,您也起这么早。”
陆少枫走过去,帮着把东西绑紧。
陆勇磕了磕手里的旱烟袋:
“山里不比屯里,遇事别硬拼,多听白龙它们的动静。”
“马场和鹿场的事我跟你二叔和岳父盯着,放心去。”
……
“儿子,英子,吃饭!”
王桂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走进厨房,热气裹着香味扑面而来, 锅里煮着玉米粥,案板上摆着咸菜和白面馒头,还有两个煮鸡蛋。
“快吃,粥还热着!”
王桂兰把粥碗往他面前推,又塞了个馒头,
“多吃点,进山耗体力,这鸡蛋揣兜里,饿了就吃。”
英子坐在旁边,帮他剥了个鸡蛋:“粥里放了点糖。”
陆少枫咬了口馒头,就着粥咽下去。
王桂兰坐在对面,还在念叨:“山里的水别随便喝,烧开了再喝;还有……”
“妈,我知道了。”
陆少枫笑着打断她,又喝了口粥,“跟英子在家也别太累。”
王桂兰擦了擦眼角,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自己当心比啥都强,我们在家等着。”
吃完饭,院角传来叫声。
陆少枫抬头,狗帮已在院门口列队,白龙尾巴笔直;小灰、大青紧跟其后,
旺财等四犬并排而立,眼神兴奋,知道要进山。
“该走了。”
陆少枫弯腰抱起醉仙 ,英子送他到院门口,双手绞着围裙带子,见他望过来,
立刻扬起笑脸挥挥手,只是那红通通的眼眶,藏不住心底的牵挂:
“枫哥,路上慢点,我在家里等你。”
“走了!媳妇。”
陆少枫手里攥着缰绳,白龙立刻带领狗帮走在最前面,
看着鹰嘴崖,去年还常来这儿打猎,野鸡、狍子随处可见,
这段时间忙着打理马场鹿场,倒没来过几次。
风从崖下吹上来,带着松针的清香,隐约觉得不对劲 ——
往常这个时候,总能听见鸟叫,今天却静得很,连狍子的蹄声都没听见。
“走吧。”
陆少枫牵着马继续往前。
四合院,英子还站在院门口,望着快看不清的陆少分枫,
王桂兰走过来:“英子,别担心,少枫有本事,会平安回来的。”
一个半小时后,
刚跨过鹰嘴崖界石的陆少枫,牵着两匹野马走在前头,
白龙带领狗帮跟在侧后。
起初林子里还有零星的虫鸣,山雀在枝头跳着,看起来和往常进山没两样 ,
走了足足半小时,晨雾慢慢变稠,把十米外的景象晕成模糊的黑影,
虫鸣突然没了,连风刮过树叶的 “沙沙” 声都弱得像错觉。
陆少枫放慢脚步,下意识摸向陨刀,左手拍了拍马的脖子 —— 马的耳朵一直往后贴,鼻孔里喷着白气,蹄子在地上悄悄刨着,比平时焦躁不少。
“怎么了?”
低声嘀咕,抬头看向白龙,正抬着头,一抽一抽地狂嗅,喉咙里滚着声,
不是发现猎物的兴奋,是带着警惕的战栗。
又走了二十分钟,压抑感越来越重。
平时爬满青苔的石头上,都看不见一只潮虫;
林子里的兽道乱得离谱,梅花鹿的蹄印、不知名的爪痕混在一起,
有的蹄印还拖着长长的划痕,像是奔逃时被树根绊倒,其中几个蹄印旁,
还沾着点带黏液的暗红血渍 —— 陆少枫弯腰捡起一片沾血的草叶,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除了青草的腥气,
还有股陌生的凶味,不是虎豹的臊,也不是熊罴的酸,
像某种藏在暗处的东西,正顺着雾气往鼻腔里钻。
……
“不对劲!”
陆少枫直起身,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 —— 这是重生后练出的直觉,遇到生命危险的预警,
总觉得有双眼睛藏在雾里,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盯得死死的。
狗帮也察觉到了,白龙往他脚边靠了靠,獠牙龇出半寸,涎水顺着牙尖往下滴;
大青和小虎分左右窜到野马旁,爪子在地上刨出小坑,喉咙里的低吼像磨着钢砂;
旺财、大白、小灰则绕到他身后,形成半圈保护圈,浑身的毛炸得像刚被开水烫过,
连平时最温顺的土豆,都对着雾里的黑影龇牙,爪子把腐叶抓得乱飞。
再走十分钟,整整一小时的路程过去,
……
林子里彻底静了 —— 静得能听见自己 “咚咚” 的心跳。
陆少枫停住脚步,左手反握住陨刀的刀柄,刀刃贴着小臂内侧。
怀里的醉仙突然炸毛,小爪子狠狠挠进他的粗布褂,蓝眼睛死死盯着左侧密林,连白毛都竖了起来。
“吼 ——”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兽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