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媳妇问:“李前哪来的这俩大肥猪?”
“哎呀,一下子卖五百多块,顶得上你爸两年的工钱。”
阎解成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人家也不可能告诉你。”
阎埠贵说:“那你让于莉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帮咱牵个线,让王主任给阎解成介绍个工厂的活儿。”
“要是成了,以后他就不用天天去街道办找零活干了,又脏又累还不稳定。”
阎解成点点头:“行,我回去跟于莉说说。”
阎埠贵媳妇皱了皱眉:“她有什么不同意的?她要是不同意,我亲自去说。”
“天天在家吃喝,不生孩子也不干活,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她有什么不同意的?”
阎解成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妈,他现在和于莉已经分床睡了。于莉每天只让他睡地上,两人根本不在一起睡。孩子怎么可能生得出来?不过他也不敢提离婚,因为家里娶媳妇不容易。他要是跟于莉离了,能不能再找个媳妇还不好说。再说娶媳妇还要花钱,听说现在的要求比以前高多了,不但要“四十八条腿”,还得有“三转一响”,女方的要求越来越高了。这婚,他真离不起。而且离婚丢脸,万一他离婚了,全家都跟着丢脸,弟弟妹妹的婚事也会受影响。不过他并不怪于莉,他知道是自己没本事,没有稳定的工作,赚不到钱,才让于莉心灰意冷。再加上过年的时候,家里给阎解娣做了件花格子的新衣服,于莉正是爱打扮的年纪,看到自己什么都没有,连一分钱都没给她,就气跑了。
阎解成回到小屋里,把这事儿说了,于莉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阎解成高兴得直夸于莉懂事,替他着想。于莉心里却想:我是为了有机会进李前家门才答应的。
到了李前家门口,于莉敲了敲门,心里有点忐忑。门开了,于莉脸上微微发红:“李前,我有事儿找你。”
李前点点头:“进来吧。”
进了屋子,于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床上,看到床上收拾得很整洁,想起之前的事儿,她脸一下子红了。
李前问:“找我什么事儿?”
于莉说:“阎解成今天看见你给街道办送猪了,回来就跟他说你和王主任关系好。所以我公公让我来求你,看看能不能给阎解成弄个工作名额。”
“不过我还是劝你别白费功夫了,就算你找到工作了赚了钱,到头来也是一分钱落不到自己手里,全被你公公搜刮走了。”
李前一听这话,不禁哑然失笑。
“要是你公公知道你背着他求我,估计得气得不轻。”
于莉低声说道:“我心里有数,谁轻谁重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说完,于莉向李前抛去一个媚眼。
她心跳加速,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李前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绳拴着的小金戒指,递给于莉,说:“戴上吧,女孩子哪有不喜欢漂亮首饰的。你都结婚了,身上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怎么行?”
见到这枚小巧的金戒指,尽管不大,于莉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自从嫁到阎家,别说首饰了,她连件新衣服都没穿过。
于莉把红绳项链戴在脖子上,小心翼翼地藏在衣服里。
虽然从外面看不出来,但她每天都能贴身感受到李前的心意。
于莉眼眶微红地说:“我出生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你出生的时候我已经老了,李前,要是我们能早点认识就好了。”
李前笑了笑说:“嫂子,这几天在家都看了什么书?说话都文绉绉的。”
“几天不见,嫂子都成文化人了。”
于莉本来还有些伤感,被李前这话一逗,忍不住笑出声来,嗔怪道:“去你的,就爱打趣嫂子。”
“家里有脏衣服吗?嫂子帮你洗洗。”
李前摇摇头:“脏衣服倒没有,不过我有点想吃饺子了。”
“嫂子,麻烦你帮我包点饺子,猪肉白菜馅的,记得要用纯白面,别替我省钱,掺黑面进去。”
于莉点点头:“行,嫂子这就给你包饺子去。”
李前说:“嫂子也一起吃吧,瞧你瘦得。”
于莉心想,阎家每天吃的都是清汤寡水的饭菜,她能胖才怪。
平时她做饭时,阎埠贵的媳妇总是在旁边盯着。
多放一滴油都不行,还得挨骂。
每次放油,她都得按照阎埠贵媳妇的要求,用筷子在油瓶里蘸一下赶紧拿出来,这样只能炒一盘菜。
这样的菜能好吃才怪。
于莉手脚麻利地进了厨房,开始和面剁馅。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饺子就出锅了。
于莉坐下来咬了一口饺子,皮筋道馅鲜香,让她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
李前很久没吃到饺子了,吃得非常开心。
两人一口气吃了上百个饺子,这才终于吃饱了。
于莉拍着肚子笑着说:“哎呀,不行了,李前,我吃得太饱了,都走不动路了怎么办?”
“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这么痛快地吃过饺子,而且还是纯白面的。”
“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李前说:“那活动活动,消消食?”
于莉疑惑地问:“怎么活动?”
话音刚落,她立刻就明白了。
前院。
阎埠贵焦急地等着于莉回来。
他在前院转了好几圈,时不时往后院张望。
可就是看不到于莉的身影。
阎埠贵不满地嘀咕:“这大媳妇真是实在,让她去干活她还真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我们家真是亏大了。”
要是他知道于莉不仅帮着干活,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恐怕会哭得稀里哗啦,拍大腿后悔不已。
终于,阎埠贵看见于莉从后院走过来。
如果他仔细看看,会发现大媳妇今天走路姿势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穿透了一样。
阎埠贵赶紧迎上去问:“怎么样?大媳妇?他怎么说?”
于莉说:“回家再说吧,爸!”
阎埠贵点点头。
进了屋,于莉说:“李前说这个工作机会可能不太行。”
听了于莉的话,阎埠贵满脸失望。
要是他知道只要李前跟王主任开口,别说一个工作,十个名额王主任都会给。
但于莉就是死活不让李前把机会给阎解成。
而且越是这样,于莉就越是看不起阎解成。
阎埠贵的媳妇注意到大儿媳于莉脸色红润,整个人看起来气色比走的时候好多了,不禁狐疑地盯着于莉问:“于莉,你去那边只是问工作的事?没干别的吗?”
于莉被婆婆这么一问,眼神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回答说:“哦,李前说他想吃饺子了,让我帮他包了点,顺便也让我吃了顿饺子。”
阎埠贵一听,赶紧问:“你吃了多少个?”
于莉说:“大概五十多个吧!”
要知道于莉平时很少能吃到肉,肚子里没什么油水,五十多个饺子对她来说其实不算多。
不过她觉得自己今天吃得有点多,肚子有点撑,但刚才活动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
听到于莉吃了五十多个饺子,阎埠贵点点头说:“你在外面吃了,回来就能省一顿。”
“李前真是不懂得过日子,平时就舍得吃饺子,还舍得给你这个外人吃五十多个,不怕把自己吃穷?”
于莉心想,李前比你想象的有钱多了。
人家随便送一个金戒指,这事我能告诉你吗?
这件事于莉谁都不会说,连亲妹妹于海棠也不会告诉。
阎解娣在旁边馋得直嚷嚷:“妈,妈,我也想吃饺子。”
阎埠贵的媳妇说:“算了吧解娣,又不是过年过节的吃什么饺子!”
“咱们可不能学李前那个败家子,过日子没个计划。”
“你爸说过,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
“你等着瞧,等李前以后有了孩子,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吃。”
听了婆婆的话,于莉翻了个白眼,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中院那边,易中海一大早就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去了厂里。
到了车间,他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发现有人坐在那里,不由得一愣,问:“这是我的工位,你是谁?怎么占着我的位置?”
车间主任毛小光走了过来,看到是易中海,招了招手说:“老易,过来一下。”
易中海跟着进了主任办公室,毛小光问他:“老易,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怎么连假都不请?”
易中海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说:“毛主任,我最近生了一场大病,一直在住院,所以没来得及请假。”
“我的工位怎么被人占了?”
毛主任瞥了他一眼,心想你还跟我装呢?
我早就知道你被关起来了。
还说什么生病,你脸上的伤一看就是被打的。
毛小光笑了笑说:“老易,虽说你是八级钳工,但厂里离了你也照样转。”
“这世界离了谁太阳照常升起。”
“你岗位上那位也是八级钳工,技术不比你差。”
“你这么久没来,领导对你有意见了,找人顶了你的班。”
“去会计那儿结算下旷工的工资,以后就不用来了。”
易中海一听就急了,说:“什么?你这是要炒我鱿鱼?”
“厂里连这点人情味都没有?”
“我请了假住院,这就要开除我?”
“这样做会让员工寒心的,毛主任,你知不知道?”
见易中海开始耍无赖,毛小光也不客气了。
毛小光冷笑说:“你还装蒜?老易,谁不知道你进去了?”
“厂里能给你结算工资就不错了。”
“你要再闹,一分钱都别想拿,赶紧走人。”
“我劝你,趁早走,还能拿到工资,不然什么都没有。”
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但也没办法。
毕竟他只是个八级钳工,说到底还是个工人。
轧钢厂上万工人,少了他一个照样运转。
易中海黑着脸,边走边骂离开了。
工人们见平时温和的易中海今天竟然在厂里破口大骂,满口“老子”,都惊讶得议论纷纷:“易师傅怎么了?”
“他这样骂人不怕开除吗?”
“毛主任刚开除他了,所以他才这么闹。”刘海中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里乐开了花,想着以后再也没人能压过他了。秦淮如见易中海怒气冲冲往外走,忙上前问:“怎么了?师傅,刚来就走?去哪儿?”在院里,秦淮如喊易中海“易大爷”,在厂里还是规矩地喊“师傅”。见易中海怒气冲冲,秦淮如心里直打鼓,担心他又惹事。毕竟她在厂里能这么自在,全靠易中海罩着,易中海要是出事,她以后就不好过了。易中海没好气地说:“被这破厂子开除了。”说完提高嗓门怒吼:“这种垃圾厂子,老子还不稀罕干!”
“我就不信,八级钳工还找不到活干?”
“老子走到哪儿都比在轧钢厂混得好。”易中海边走边骂,工人们围了上来。有人知道内幕,忍不住说出易中海坐牢的事。听说易中海坐过牢,大家惊讶得张大嘴,眼神里多了几分嘲笑、冷漠和鄙视,不再像以前那样尊敬他了。车间主任毛小光见易中海在车间里骂骂咧咧,还说厂里的坏话,再让他待下去肯定影响车间风气。于是赶紧派人叫保卫科的人来,把易中海赶了出去。晚上,刘海中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把开除易中海的好消息告诉老婆。他知道老婆嘴不严,只要她知道,全院的人都会知道。还没到晚饭时间,易中海被开除的消息已经传遍四合院,连很少出门的聋老太也知道了。聋老太来到易中海家,见他躺在炕上,满脸颓废,胡子拉碴,正抽烟。叹了口气问:“中海,你真被厂里开除了?”
“那以后怎么办?”
“饭碗都被人家端了,以后吃什么喝什么?”易中海气愤地说:“哪找不着厂子?”
“这里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就不信,八级钳工离开轧钢厂就找不着工作了。”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劲,猛地站起来问聋老太:“你怎么知道我被开除了?”聋老太叹了口气:“刘海中老婆满院子嚷嚷你被开除了,我能不知道?”
“你看她那得意样,你倒霉她就开心,真不是东西。”易中海一听,气得坐到炕沿上,捡起鞋穿上,怒气冲冲出门了。聋老太在后面喊:“中海,你去哪儿,千万别冲动!”等她跑到门口,易中海早没影了。后院里,刘海中坐在桌前,美滋滋地喝了口酒,吃了粒花生米。刘光齐陪在一旁喝酒,吃花生米和煎鸡蛋。老二刘光福和老三刘光天一个站在刘海中旁边,一个站在刘光齐旁边,负责倒酒。刘光齐说:“爸,你让妈传易中海被开除的消息,就不怕他找上门算账?”刘海中不屑地哼了一声:“就凭易中海那点本事?他拿什么跟我斗?”
“他根本没资格跟我较量。”
“再说,他要敢来咱家,我也不是好惹的,还有你们三个帮我,我怕他干什么?”
刘光齐嘿嘿一笑,点头说:“对,以后大院里,爸你工资最高,地位最高,混得最风光。”
刘海中瞪着眼问:“还有什么没说?”
刘光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哎呀,忘了最重要的,爸以后在这四合院里,是正儿八经的管事大爷!”
“阎埠贵虽然也是,但就是个摆设。”
刘海中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老大,我跟你说,早好不如长久。就像易中海,早早考了八级工,当上一大爷,有什么用?风光没几天就完了。”
“你看我,一步一个脚印,刚开始比不过他,但最后我是赢家。”
说完,刘海中一口气喝完杯里的酒,感觉特别痛快。
刘光天在一旁笑嘻嘻地夸:“易中海根本没法跟爸你比,拿他跟你比,简直是侮辱你。”
刘海中点点头,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