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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佛门反扑争信仰 舆论咒术双管下

玄唐王朝,疆域辽阔,物阜民丰。自西域佛国至东海之滨,从草原边缘至南疆雨林,寺庙林立,香火绵延千年。长安城内,大轮寺梵唱庄严,大慈恩寺佛光普照,更有南方无数大小庙宇,与民间诸多信仰交织,构成了王朝精神世界的底色。

然而,近些年来,一股新的潜流正悄然涌动,并以惊人的速度蔓延。

这股潜流的源头,正是来自于富昌王李之源麾下那位算无遗策的挚友——秦玉龙,呕心沥血编纂而成的《玄穹玉历》。

这部《玄穹玉历》非同小可。它并非简单的教义宣讲,而是构建了一个体系宏大、结构严谨的“玄穹”神话世界。其中不仅明确了诸天神灵、星君、地只的职司,更关键的是,书中竟堂而皇之地记载了数种看似浅显、实则直指大道的呼吸吐纳法门,以及数套由浅入深的武道筑基功法!

这些法门与功法,虽不及各大门派秘传的精深,却胜在门槛低、路径正,且与《玄穹玉历》所述的天人感应、星辰呼应之理隐隐相合。更令人心动的是,书中所言,信众无需耗费巨资供奉香火,只需心存敬意,默诵神名,恪守基本的善恶之规,便能得到冥冥中的庇佑。

一时间,这本《玄穹玉历》借助风行商行无孔不入的渠道网络,如同春风细雨般,悄然洒遍玄唐三十三州,甚至随着往来商队,流入了西域诸国。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京城西市,有杂役小子按书中法门呼吸,数月后竟觉身轻体健,力增数分;北疆军中,有老兵习练书中基础拳脚,沙场搏杀时反应快了一线,侥幸保命;江南水乡,有蚕妇日夜默诵“织女神”名号,今春蚕丝竟真的光洁柔韧胜过往年……此类“神异”或“巧合”之事,经由口耳相传,被不断放大。

一种新的信仰模式,以其“务实”、“有用”、“低成本”的特点,迅速在底层民众、部分中小商人、乃至不得志的低级武者中扎根。人们发现,信仰“玄穹”,似乎真的能带来些许改变,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运气上的。

这股风潮初起时,佛门各大寺庙并未太过在意,只以为是又一种民间淫祀,昙花一现而已。然而,当各地寺庙开始明显感受到香火钱减少,前来听经诵佛的信众日渐稀疏,尤其是发现一些原本虔诚的居士,也开始私下翻阅那本蓝皮封面的《玄穹玉历》时,他们才真正感到了切肤之痛。

最先做出激烈反应的是西域佛国。作为佛法东传之源,他们视此事为对佛法正统的严重挑衅,几位德高望重的法王联名发出檄文,斥《玄穹玉历》为“魔说”,修习其中法门为“入魔道”。

长安城内,大轮寺的钟声似乎也比往日沉郁了几分。方丈大师在禅房内闭门三日,出关后,召集全寺僧众,严令加强早晚课诵,并派出精干弟子,于各坊市宣讲佛法精微,试图挽回信众。

南方的诸多寺庙,反应更为直接。有些寺庙开始宣称自家开光的法器更能辟邪,有些则加大了盂兰盆节、浴佛节等法会的规模,试图以热闹和传统的仪式感拉回信众。

然而,这些措施收效甚微。《玄穹玉历》及其代表的“玄穹”信仰,如同一种无形的病毒,凭借其独特的“实用性”和渗透力,依旧在快速传播。信仰的根基,正在发生肉眼可见的动摇。

恐慌与愤怒,开始在佛门内部蔓延。

这一日,大轮寺的密室内,来自西域、长安、南方的数位高僧齐聚一堂。烛光摇曳,映照着他们或凝重、或愤慨的面容。

“诸位大师,”大轮寺方丈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情形想必都已清楚。那李之源,仗着皇室身份与泼天财富,行此蛊惑人心、动摇我佛门根基之事。其《玄穹玉历》,胡言乱语,妄构神系,更以微末小术诱人入彀,实乃邪魔外道!”

一位来自西域,面容枯瘦、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僧冷哼一声:“不仅是邪魔外道,更是乱世之源!阴阳有序,轮回有法,岂容他擅自编订?此子不除,佛法难存!”

“然其势大,深得帝心,更有太后宠爱,明面上动他不得。”一位南方来的胖住持愁眉苦脸。

“明面动不得,便不能从别处着手吗?”西域老僧眼中寒光一闪,“他李之源或许有道法护身,气运昌隆,但他身边的人呢?尤其是那位……最尊贵,也最疼惜他的太后娘娘?”

密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方丈瞳孔微缩:“大师的意思是……?”

“老衲知一秘法,源自吐蕃密宗,名为‘九幽噬魂咒’。”西域老僧缓缓道,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可于千里之外,咒人魂魄,令其沉沦梦魇,生机渐逝。此法隐秘,寻常道医绝难察觉根源。”

“这……此举是否太过……”有僧人面露不忍。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西域老僧断然道,“此举非为害命,而是借此施压,逼那李之源自乱阵脚,逼皇室对其生疑!同时,我等需在民间广造舆论,指其邪法惹怒上天,故降灾于至亲,使其信仰根基崩塌!”

一场针对李之源及其“玄穹”信仰的全面反扑,就此定策。明面上,更多的佛门弟子走出寺庙,奔走呼号,指斥《玄穹玉历》为妖书,修习者必遭天谴;暗地里,一场恶毒的咒术,已悄然锁定了深宫之中,那位对风暴浑然未觉的太后娘娘。

风暴,已至。皇宫大内,太后的安康,成为了这场信仰之争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战场。而此刻的李之源,尚在王府之中,听着秦玉龙汇报《玄穹玉历》推广的喜人进展,浑然不知,一股阴冷的暗流,正向着他在意的家人汹涌而来。

好的,我们继续第六十九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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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长生殿。

往日里慈宁宫总是笑语晏晏,如今却笼罩在一片沉重的寂静中。宫人们屏息静气,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凤榻上那位陷入昏睡的老人。

太后娘娘已昏睡三日了。

起初只是说精神不济,早早安歇。可第二日已近午时,仍未见起身,贴身女官觉得不对,进去一看,才发现太后面色灰败,呼吸微弱,任凭如何呼唤都醒转不来。

太医院院正并几位圣手轮番诊脉,眉头却越皱越紧。脉象沉迟细弱,似有若无,分明是元气大耗、油尽灯枯之兆。可太后凤体一向由御医精心调养,虽年事已高,却也康健,何至于骤然至此?

各种名贵药材如流水般灌下去,却如石沉大海,毫无起色。太后只是沉沉睡着,偶尔会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眉头紧锁,仿佛正陷入无尽的梦魇折磨。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皇帝李琰在偏殿内,压抑着怒火,低吼出声。他眼窝深陷,显然也是多日未曾安眠。“朕养着太医院,难道连母后因何病倒都查不出来吗?”

皇后王秀在一旁默默垂泪,几位得宠的妃嫔也侍立一旁,面露忧色。太后的突然病倒,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整个宫廷都动荡不安。

消息无法完全封锁,很快,太后病重、太医束手无策的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了宫墙。

几乎是同时,市井间开始流传起一些意味深长的言语。

“听说了吗?太后娘娘病得蹊跷啊……”

“可不是,太医都瞧不出毛病,只怕……不是寻常的病。”

“莫非是……冲撞了什么?”

“嘘!慎言!不过,我倒是听说,近来有些‘新奇’的玩意儿传得很广,怕是惹得老天爷不悦了……”

这些流言蜚语,并未直接点名,但那隐隐指向的意味,却让不少人心头凛然。所谓“新奇玩意儿”,指的自然是那本正风靡的《玄穹玉历》。

一些原本就对《玄穹玉历》将信将疑,或与佛门关系密切的官员,开始私下议论。更有甚者,一位御史在朝会上,竟委婉地上奏,言及“国之祭祀,自有典章,民间妄立神祠,恐干天和,宜加整饬”,虽未明指,但矛头已清晰可见。

皇帝李琰心烦意乱,将奏折掷于一旁,未予理会,但心中的阴霾却又厚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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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府,李之源的书房内。

“王爷,宫里的消息,太后娘娘情况不妙。”秦玉龙将一份密报放在书桌上,神色凝重,“此外,市井流言对我们很不利,隐约将太后病倒与《玄穹玉历》联系起来。佛门这次,是下了狠手,既要伤人,也要诛心。”

李之源坐在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桌面,脸上惯常的嬉笑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冷冽。他厌佛,更多是出于一种理念上的不喜和恶作剧般的针对,却从未想过,这些口称慈悲的僧人,动起手来竟如此阴毒,直接针对他身边至亲之人。

“本王知道了。”他声音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那平静下蕴含的风暴。“玉龙,外面的流言,你想办法引导、淡化,不必硬碰硬,重点放在太后只是‘偶染沉疴’,与其余诸事无关。”

“是,王爷。”秦玉龙点头,“只是太后那边……”

“本王亲自入宫一趟。”李之源站起身,“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魑魅魍魉,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并未带太多随从,只身一人便入了宫。皇帝李琰见了他,也只是疲惫地挥挥手,示意他自行去探视。

长生殿内,药味浓郁。李之源走到凤榻前,看着祖母那张失去血色、布满皱纹的脸庞,心中一阵刺痛。他俯下身,轻轻握住太后冰凉的手。

神识如同最精细的触须,悄然探出。

在外人看来,富昌王只是关切地握着太后的手,沉默不语。但只有李之源自己知道,他正在以一种超越此世武学甚至寻常道法理解的方式,探查太后的状况。

神识扫过太后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身体机能确实在衰退,但并非源于内部的病变或衰老,更像是……被某种外来的力量,在不断抽取生机,侵蚀魂魄!

一股阴冷、粘稠、带着强烈怨憎与腐朽气息的异种能量,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太后的神魂核心之上,缓缓蠕动,吞噬着她的生命力,并将种种恐怖、绝望的幻象,强行灌入她的梦境。

“咒术……”李之源眼神一寒。

而且是一种极为高明、歹毒的咒术!施法者修为深厚,且手段老辣,将这咒力隐藏得极深,若非他《玉清一气功》已臻化境,神识敏锐无比,加之对能量本质的理解远超常人,恐怕也难以察觉这几乎与太后本身气息融为一体的阴毒力量。

“溯源!”他心中默运《天衍术》,神识顺着那丝微不可查的咒力联系,如同逆流而上的鱼儿,猛地向远方延伸出去!

刹那间,他的“视野”穿过了重重宫墙,越过了繁华的长安城,掠过广袤的田野、起伏的山川……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唯有那条由阴冷咒力构成的“线”清晰无比。

千里之距,瞬息而过。

他的神识最终锁定了一片白雪皑皑、人迹罕至的巍峨雪山。在山腹深处,一个隐秘的洞窟内,一名身着暗红色密宗僧袍、形容枯槁如同骷髅的老僧,正盘坐在一座由骷髅头垒成的简易法坛前。法坛中央,一个草扎的小人身上贴着写有太后生辰八字的黄纸,旁边还放着几缕太后的白发(不知如何被其获取)。老僧双目紧闭,嘴唇快速翕动,念诵着晦涩的咒文,双手结着复杂诡异的手印,一股股阴邪的咒力正通过法坛,源源不断地跨越空间,投射向长安皇宫!

“找到了!”李之源眼中厉芒一闪,神识如潮水般收回。

他松开太后的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出长生殿。

“之源,母后她……”皇帝李琰迎了上来,眼中带着希冀。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儿手段非凡,或许能有办法。

“伯父放心,祖母并非寻常病症。”李之源沉声道,“乃是中了邪术诅咒。侄儿已找到根源,这便去破解。在此期间,请务必守护好祖母肉身,勿让任何人惊扰。”

“诅咒?”皇帝李琰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精明强干,但对此等超乎想象的手段也是闻所未闻,心中又惊又怒,“是何人如此大胆?!”

“西域,密宗。”李之源吐出四个字,不再多言,匆匆离宫而去。

回到王府,李之源直接进入了防守最严密、也是灵气最充裕的“小壶天”洞天之内。

他并未像寻常修士破解诅咒那样,准备黑狗血、桃木剑之类的法器,也不需要开坛做法。到了他如今的境界,破解此种咒术,更侧重于对能量、对法则的理解与操控。

他静坐于小壶天中央,心神沉入识海。那枚承载着《八剑图》传承的神秘金叶微微颤动,散发出温润的光辉。

“巽剑,风隐!”他心念一动。

并非祭出飞剑真身,而是以神识引动巽剑的本源法则——那一缕代表着“无孔不入”、“渗透”、“解析”的巽风之意。

一道无形无质、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的微风,自他眉心悄然吹出。这风无视了物理距离,直接沿着那条咒力之线,吹拂向千里之外的雪山洞窟。

洞窟内,正在全力施法的鸠摩罗叶尊者,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他感觉好像有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正穿透重重虚空,注视着他。紧接着,他维持的咒力通道,似乎被某种极其细微、却坚韧无比的力量渗透了进来!

那力量并非强行冲击,而是像最灵巧的工匠,开始解析、剥离他咒力中与太后神魂连接最紧密的那些“节点”!

“怎么可能?!”鸠摩罗叶心中大骇,他这“九幽噬魂咒”传承古老,自信在此界无人能识,更别说如此精准地远程干涉!他急忙催动更多法力,试图稳固咒力,将那渗透进来的异种力量驱散或污染。

然而,那缕巽风之意,灵动超乎想象,总能在他法力合围之前找到缝隙,继续它的“拆解”工作。同时,一股隐晦的“兑剑·泽悦”之力,如同靡靡之音,顺着咒力通道反向侵蚀而来,开始干扰他的心神,放大他内心的惊疑与恐惧。

“离剑,火明!”小壶天中,李之源再次心念一转。

这一次,引动的是离剑中蕴含的“焚灭”、“净化”法则真意。

一缕看似微弱,却蕴含着至阳至刚、焚尽世间一切污秽法则的离火之精,顺着巽风开辟、兑剑扰乱的通道,倏然而去!

雪山洞窟内,鸠摩罗叶尊者正全力对抗着那诡异的渗透与心神干扰,忽然,他面前法坛上那个代表着太后的草人,毫无征兆地,“噗”地一声,燃起了一簇纯白色的火焰!

这火焰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让他灵魂战栗的净化气息!

“不——!”他惊恐大叫,想要扑灭火焰,但那白焰如同虚幻,直接灼烧在咒术的核心上。

“咔嚓!”草人瞬间化为灰烬。那张写着八字的黄纸也无火自燃。

“轰!”

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沿着咒力联系,猛地轰击在鸠摩罗叶的身上!

他如遭重击,整个人向后抛飞,重重撞在洞壁之上,一口暗红色的鲜血狂喷而出,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他身上的暗红色僧袍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一身苦修数十年的密宗法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开始疯狂外泄、溃散。

他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与绝望。他知道,自己完了。不仅咒术被破,自身根基也已被那诡异的火焰重创,修为尽废,时日无多。

“道……道法……竟是真正的……道法……”他喃喃自语,最终头一歪,昏死过去。

长生殿内。

就在草人燃起白焰,鸠摩罗叶遭受反噬的同一时刻,凤榻之上的太后,猛地发出一声悠长的吸气,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红润。虽然仍未醒来,但那令人不安的沉沦气息已然消失,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了许多。

一直守在旁边的太医惊喜地发现,太后的脉象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诡异的沉迟细弱之感已经消失,变成了大病初愈般的濡脉。

“奇迹!真是奇迹!”太医忍不住低声惊呼。

消息立刻禀报给了皇帝李琰。皇帝长舒了一口气,跌坐在龙椅上,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望向唐王府的方向,眼神复杂,有庆幸,有感激,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慰。

太后转危为安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宫外。

那些暗指《玄穹玉历》惹怒上天的流言,顿时显得苍白无力,不攻自破。人们更愿意相信,是太后洪福齐天,挺过了这一劫。

佛门辛苦营造的舆论攻势,尚未达到高潮,便已泄了气。

大轮寺密室内,收到西域传回“鸠摩罗叶尊者破功重伤”消息的几位高僧,面色惨白,相顾无言。

他们知道,这次精心策划的反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彻底失败了。咒术被破,施法者重伤,舆论优势丧失殆尽。

“他……他竟能相隔千里,精准破法……这,这已非武学范畴……”南方来的胖住持声音颤抖。

西域老僧闭目良久,才涩声道:“我等……低估了对手。此人,恐已非此界凡人所能制衡。”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与恐惧,笼罩在众人心头。

长安城外,小壶天内。

李之源缓缓睁开眼,眸中神光内敛。破解咒术,对他而言消耗不小,但更重要的是,此事让他真正动了真怒。

“佛门……很好。”他轻声自语,语气冰冷,“本想与你们慢慢玩,既然你们不讲规矩,动我家人,那就别怪本王……掀桌子了。”

他走出小壶天,立刻召见了秦玉龙。

“玉龙,两件事。”

“王爷请吩咐。”

“第一,将我们掌握的,佛门名下那些放印子钱、兼并土地、与地方豪强勾结的腌臜事,挑几件证据确凿、影响恶劣的,给我插出去!不必经过官府,直接让‘风行快报’和说书人去办,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这些慈悲为怀的高僧,背地里是怎样的嘴脸!”

“是!”秦玉龙眼中精光一闪,这是要彻底打击佛门的世俗根基和声誉。

“第二,加快《玄穹玉历》的普及。在各州府,挑选合适地点,建立‘玄穹文馆’,免费发放简化版的玉历,并派遣经过培训的宣讲师,讲解其中导引术和基础武学的修炼要点。费用,从本王私库出。”

“好!”秦玉龙精神一振,这是要乘胜追击,从根本上夺取信仰阵地。

李之源的报复,迅疾而猛烈。

某地寺庙方丈,实为放贷盘剥百姓的大庄主,逼得无数人家破人亡;

某着名禅林,名下田产万亩,却利用免税特权,逼迫佃户缴纳远超朝廷规定的租子;

更有某位德高望重的高僧,被揭露与官府勾结,包揽诉讼,欺男霸女……

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细节翔实,通过风行商行的渠道迅速传播开来,引得舆论哗然。佛门千年积累的清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和冲击。

与此同时,一座座“玄穹文馆”在各地悄然设立。免费发放的书籍,浅显易懂的讲解,以及那看得见摸得着的“修炼效果”,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投入“玄穹”的怀抱。

佛门势力,在舆论和现实的双重打击下,开始呈现出雪崩般的溃退之势。许多中小寺庙香火断绝,难以为继,不得不主动寻求转型,或者……改换门庭。这次不再是前几次那种讲理找证据,再让官府拿人,而是不管任何手段……。

这场由佛门率先发难,意图扼杀新兴信仰的反扑,最终以自身的惨败和势力的急剧萎缩而告终。经此一役,“玄穹”信仰彻底在玄唐站稳了脚跟,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蓬勃发展起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位看似终日嬉笑怒骂的小王爷,则再次深藏功与名,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极少数核心之人才知道,在那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中,他展现了何等恐怖的手段和决断。

太后娘娘在休养了半月之后,终于完全康复。经历此事,她对孙儿李之源更是依赖和信任,对那佛门,则彻底冷了心肠,宫中佛堂自此冷落,再无往日香烟鼎盛之景。

皇宫深处,皇帝李琰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听着内卫汇报着近日来的风云变幻,沉默良久,最终只是幽幽一叹:

“之源啊之源……你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皇宫探视归来,李之源面沉如水。祖母太后那苍白憔悴的面容,如同一根尖刺,扎在他的心头。他厌佛,更多是理念之争与戏谑打压,却从未料到,这些口诵慈悲之辈,行事竟如此毫无底线,悍然对一位深居宫闱的老人下此毒手。

此风,绝不可长!此仇,必须血偿!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进入了王府深处,那处与现世隔绝、灵气氤氲的“小壶天”洞天福地。

洞天之内,云霞缭绕,奇花异草繁盛,中央一处白玉平台,正是李之源平日静修之所。他盘膝坐于玉台之上,并未立即行动,而是先运转《玉清一气功》,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方才在宫中,以神识强行追溯咒力源头,虽成功锁定,但也消耗不小,且那雪山深处的气息阴邪诡异,他需得以全盛姿态应对。

片刻之后,他双眸睁开,眼底清澈深邃,仿佛映照着周天星斗。他并指如剑,轻轻在身前虚空中划动。

“天衍术,溯本归源,万象显形!”

随着他低沉的声音,一道朦胧的清光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并非攻击,也非防御,而是蕴含着极致的“推演”与“洞察”之妙。这清光在他面前缓缓铺开,化作一面如水波般荡漾的虚空镜面。

镜面之中,最初一片混沌,只有无数细微的能量线条杂乱交织,那是充斥于天地间的各种元气、信仰之力、生灵气息……纷繁复杂,难以辨别。

李之源心神沉静,识海中那枚承载着《八剑图》与《天衍术》本源的神秘金叶微微震颤,提供着无穷的算力与道韵支持。他小心翼翼地,从自身神识中剥离出那一缕在太后身上捕捉到的、极其微弱却本质阴寒的咒力气息,如同投入静水的一颗石子,将其“投入”了虚空镜面之中。

“嗡——”

镜面涟漪骤起!

那缕咒力气息如同有了生命的目标,开始在无数能量线条中快速穿梭、辨别。镜中的景象飞速变幻,越过长安城的万家灯火,掠过广袤平原上的阡陌纵横,跨过奔腾咆哮的大江大河,深入荒芜人烟的戈壁荒漠……

推演并非一帆风顺。那施咒者显然也极为谨慎,咒力轨迹并非直线,而是在某些关键节点进行了多次转折、隐藏,甚至试图模拟出其他能量的波动以混淆视听。有些区域,空间结构似乎天然扭曲,干扰着天衍术的锁定。

然而,李之源的天衍术,早已超越凡俗术数,直指天地法则。任凭那咒力如何狡猾隐匿,在蕴含大道本源的清光照耀下,依旧如同雪地里的墨迹,清晰可辨。

镜面中的景象最终定格——那是一片仿佛亘古不化的巍峨雪山,冰峰如剑,直插云霄,凛冽的寒风卷起漫天雪沫,营造出一片绝域死寂的氛围。而在其中一座最为险峻、仿佛被遗弃的雪峰山腹深处,一点极其隐晦、却与咒力本源同频共振的暗红色光点,正在微弱地闪烁。

就是那里!

李之源目光一凝,镜面景象拉近,穿透厚厚的冰层与岩石,一个幽深黑暗的洞窟显现出来。洞窟内,一名身着暗红色密宗僧袍、身形干瘦如同骷髅的老僧,正盘坐在一座由骷髅头垒成的邪异法坛前,周身缭绕着肉眼可见的黑色咒力,与千里之外太后身上的气息同出一源!

“鸠摩罗叶……”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李之源心间,这是天衍术在追溯过程中捕捉到的与此人关联最紧密的称号。

位置,确认无误!

李之源散去虚空镜面,眼中寒芒大盛。他缓缓站起身,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凌厉无匹。

“巽剑,风隐!”

他低喝一声,并未祭出飞剑,而是引动了巽剑·风隐中蕴含的“无间穿梭”、“融于天地”的本源法则。刹那间,他周身仿佛化作一缕无形的清风,与小壶天内的灵气、与外界天地的元气完美交融,气息彻底内敛,存在感降至最低。除非修为境界远高于他,否则根本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与移动。

“乾剑,天行!”

紧接着,他引动乾剑·天行中那“执掌速度”、“破开虚空”的无上剑意。一步迈出,并非踏在实处,而是仿佛踩在了一条由无数空间符文构成的无形通道之上。

“唰!”

他的身影自小壶天中瞬间消失。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万里云层之上,脚下是缩小的山河大地。但他并未停留,乾剑剑意再催,身形再次模糊,直接撕裂了身前空间,进行着超远距离的虚空穿梭。

每一次闪烁,都是千里之遥。雪山、草原、荒漠……玄唐壮丽的疆域在他脚下飞速倒退,几乎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那片巍峨连绵、散发着冰冷与死寂气息的雪山绝域,便已近在眼前。

他没有丝毫停顿,巽剑风隐之力包裹全身,如同融入了凛冽的寒风与飞舞的雪沫之中,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那座目标雪峰外层的冰岩屏障,直接出现在了那个幽暗、散发着浓郁血腥与诅咒气息的洞窟之内!

洞窟中,鸠摩罗叶尊者刚刚遭受咒术反噬,正瘫倒在地,气息萎靡,心中充满了对那未知破法力量的恐惧与绝望。他挣扎着想要爬起,调息稳住溃散的修为。

然而,就在此时,他浑身汗毛倒竖!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危机感猛然炸开!

他艰难地抬起头,只见洞窟入口处(实则李之源是穿透岩壁而入,但在鸠摩罗叶感知中,仿佛他本就站在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身着玄唐华贵锦袍的年轻男子,容貌俊美得近乎妖异,神色平静,但那双看向他的眼眸,却冰冷得如同这雪山万古不化的寒冰,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

“你……你是谁?!”鸠摩罗叶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惊恐。他完全没察觉到对方是如何出现的,仿佛鬼魅。

李之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目光扫过那邪异的骷髅法坛,以及散落在地的、写着太后八字的灰烬,眼神又冷了几分。

“是你,以咒术害我祖母?”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天道宣判。

鸠摩罗叶瞬间明白了!眼前之人,就是破去他咒术,并让他遭受重创的正主!可他……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这绝非凡人手段!

“是……是又如何!”鸠摩罗叶强自镇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试图暗中调动残余的法力,施展拼死一击,“佛敌!你扰乱佛法,当堕无间……”

“聒噪。”

李之源甚至懒得听他废话,更没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

他并指如剑,对着鸠摩罗叶,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华丽耀眼的光芒。只有一道细微到极致、仿佛能切割光线、撕裂空间的虚无剑痕,自他指尖悄然蔓延而出。

这道剑痕,蕴含的是“震剑·雷动”中那“崩灭”、“破邪”的法则真意,却又被压缩凝聚到了极点。

剑痕掠过虚空,无声无息。

正在暗中捏诀的鸠摩罗叶,动作猛然僵住。他脸上的狠厉与惊恐凝固,瞳孔瞬间放大。下一刻,他的身体,连同他体内那点试图凝聚的微末法力,以及他身上那件暗红色的密宗僧袍,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从中间开始,寸寸瓦解,化作最细微的尘埃,连一丝血迹都未曾留下。

不仅仅是肉身,就连他的魂魄,在这蕴含崩灭法则的剑痕之下,也如同烈阳下的冰雪,瞬间消融,彻底湮灭,连进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洞窟内,那邪异的骷髅法坛,也仿佛经历了万载岁月,悄然风化,坍塌成一堆普通的白骨粉末。

一切污秽、诅咒、邪异的气息,在这一指之下,荡然无存。洞窟内只剩下雪山本身的寒冷与空旷。

李之源看都未看那堆尘埃,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灰尘。他神识再次扫过整个洞窟,确认再无任何隐患残留。

“佛门……这只是开始。”他低声自语,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身形再次模糊,巽剑风隐与乾剑天行之力同时发动,他已消失在洞窟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片刻之后,洞窟内彻底恢复了死寂,只有从缝隙中透入的凛冽寒风,呜咽着吹散了地面上那最后一点尘埃。

远在长安城外,小壶天内,李之源的身影缓缓凝实。他走到一旁的白玉案边,提起温着的玉壶,为自己斟了一杯热茶,轻轻呷了一口,眼神望向虚空,深邃难明。

斩杀了直接动手的鸠摩罗叶,不过是收了点利息。这笔账,佛门,总要慢慢算清。

而经此一事,他也向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明确无误地传递了一个信息: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而吾之逆鳞,便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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