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星会基地的硝烟尚未散尽,黎那汐塔的渔民们已自发组织起来,用渔船将获救的同伴转运回港口。坎特蕾拉站在码头的礁石上,看着晨光里那些熟悉的面孔——尽管有人还带着未褪的鳞片,有人手臂上留着肉瘤脱落的疤痕,但他们眼里的光,已不再是培养皿中那片死寂的灰。
“家主,这些人需要长期观察。”丘统领拄着临时包扎的手臂走来,铠甲上的血渍已被海水冲淡,“克里斯托弗留下的笔记里说,病毒虽然被净化,但基因序列里还留着‘觉醒开关’,怕就怕……”
“怕残星会还有余党?”坎特蕾拉接过他递来的笔记,指尖划过纸页上扭曲的公式,“放心,拉克丝招了,残星会的核心成员就他们几个。倒是这些渔民,得找个地方安置。”她望向不远处的潮汐湾,那里有片家族闲置的渔场,“就去那边吧,离海近,他们住得惯,而且……”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我父亲当年在渔场建过净化池,或许能派上用场。”
漂泊者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手里拎着个铁皮箱,里面装着从基地搜出的病毒样本。“华胥研究所的人说,这些样本能反向推导疫苗。”他将箱子递给护卫,“他们下午就到,到时候让渔民们配合检测。”他低头看向坎特蕾拉被海风吹乱的发,伸手帮她别到耳后,“你昨晚没合眼,先回宅邸休息?”
“等安置好他们再说。”坎特蕾拉摇摇头,转身走向渔船,长柄伞在礁石上敲出清脆的响,“对了,弗洛洛呢?”
“被关在武库的禁闭室,星纹盾能量全开,他插翅难飞。”丘统领跟在后面,想起那家伙被渔民们围殴时的惨状,忍不住咋舌,“说起来,那些渔民也是厉害,拿渔网把他捆得像粽子,连他那身引以为傲的‘王袍’都给撕烂了。”
坎特蕾拉闻言笑了笑,笑声被海风卷着,散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站在码头,看着渔民们满载而归,那时的黎那汐塔,空气里只有鱼腥味和孩子们的笑,没有欧克瑟,没有病毒,只有潮汐涨落的温柔。
安置好渔民已是午后,阳光透过翡萨烈宅邸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坎特蕾拉刚换下沾着海水的裙摆,就听见花园里传来孩子们的笑——是坎小漂和坎特宁娜,正围着华胥研究所的研究员问东问西,小漂手里还举着个装着病毒样本的试管,被研究员吓得连忙去抢。
“坎小漂!”坎特蕾拉走出去,接过试管放进冷藏箱,“那东西能让你长出犄角,还敢拿?”
小漂吐了吐舌头,躲到漂泊者身后:“爸爸说,只要妈妈的紫光照一下,犄角就会掉。”
研究员推了推眼镜,笑着说:“小朋友说得没错,坎特蕾拉女士的净化基因,确实是病毒的克星。我们刚才检测发现,她的血液样本能让试管里的病毒在三十秒内失活,这简直是……”
“简直是行走的疫苗库?”漂泊者接过话,伸手揉了揉坎特蕾拉的发顶,“所以更要保护好她,不能让她随便抽血。”
坎特蕾拉白了他一眼,却没躲开:“别听他的,该用的时候就得用。”她看向研究员,“疫苗研发需要多少样本?我随时可以配合。”
“不用太多,我们已经提取到基因序列,正在体外培养。”研究员调出全息投影,展示着一条缠绕的双螺旋,“预计一周就能出成品,到时候先给渔民们接种,再推广到整个黎那汐塔。”
夕阳西沉时,漂泊者陪着坎特蕾拉来到武库的禁闭室。弗洛洛被关在能量罩里,曾经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看见他们,突然疯狂地拍打着罩壁:“你们不懂!我是在创造未来!人类迟早会被黑潮吞噬,只有进化成欧克瑟,才能活下去!”
坎特蕾拉看着他扭曲的脸,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恐惧会让人把偏执当成真理。”她转身往外走,声音平静无波:“等疫苗出来,会给你也打一针。希望能让你明白,活下去的方式,从来不是变成怪物。”
走出武库,月光已爬上墙头。漂泊者握住坎特蕾拉的手,她的指尖还带着冷藏箱的凉意。“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小时候,父亲教我刻家族纹章。”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密钥,纹章上的紫藤仿佛在月光下舒展,“他说,剑是用来守护,盾是用来包容,两者都不能丢。”
漂泊者低头,在她掌心轻轻一吻:“那我们就守住剑,也用盾护好你…”
远处的潮汐湾传来浪涛声,像是在应和他的话。花园里的醒真草已冒出嫩芽,紫合欢花的香气混着薰衣草的芬芳,在夜色里悄悄弥漫。而血誓盟约剑就挂在客厅的墙上,剑格的花纹在月光下泛着柔光,仿佛在说——战斗或许会落幕,但守护,永远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