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刚跨了两步,忽然间一顿。
不对。
那不是杭景枝。
白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看到沈砚坻时,唇角浮起一抹羞怯的笑:“沈团长。”
沈砚坻眸色微沉,唇边的余温也立刻被他收敛了干净,语气沉了几分:“你怎么在这儿?”
沈母听到沈砚坻的声音,从客厅里走出来,笑着道:“砚坻,你回来了,这是白渺同志,你也认识。上次你爷爷摔倒,是她帮了忙。今天来看看老爷子。”
沈砚坻没说话,只是视线落在她身上那条裙子上,神色更沉了几分。
白渺像是察觉到了,低头轻笑了下,语气得体的解释道:“我衣服不小心弄湿了,景枝带我上楼,帮我拿了这条换上……不好意思,沈团长你是不是把我认成景枝了。”
这话说得像是道歉,实则字里行间全是有意挑开的暧昧线头。
沈砚坻面无表情,也不回应,只是转开视线,在客厅中四下扫了一圈。
王妈还在厨房忙碌,锅盖揭起时蒸汽氤氲。
他走到客厅,和爷爷、父亲打了声招呼:“爷爷、爸我回来了。”
白渺紧跟其后,眼角眉梢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真是叨扰大家太久了,我该走啦,不打扰你们吃饭。”
她话刚落,沈老爷子已先开口留人:“来了都是客人,你来的时候也巧。刚好砚坻也回来吃饭、难得碰上,你们既然也是认识的,就一起吃饭吧。”
白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笑着开口道:“谢谢爷爷,叔叔、阿姨,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砚坻没接话,只垂眼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对大家说道:“我上楼放下东西。”
他上了楼,将军帽、文件放在桌子上。
耳朵却一直关注着楼梯那头的动静,直到耳聪目明的他灵敏的听到了楼梯那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他喉结滚了滚,压下心口那股突如其来的松动感,直到感受到那脚步声下了楼。
他才从房间里出来,也跟在身后下了楼。
饭桌上,沈母亲热地拍了拍白渺的手:“白渺,来,坐我身边吧,这么说来你文艺演出那天还拿了二等奖。你这不错呀,年纪轻轻的,能歌善舞。”
白渺闻言羞涩一笑,落座时裙摆微扬,语气柔柔:“我这比不得沈团长,他可是拿了一等奖的。而且呀,那天还是沈团长的任命仪式,全场风头都被沈团长一个人压过去了,我那点表演根本不值一提。”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钦慕,话锋一转,又笑道:“其实我们文工团的女演员们都私下讨论说,沈团长不仅有叔叔、爷爷的当年风范,还长得好,稳当可靠,谁家姑娘要是嫁了他,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番话说得巧巧好好,不着痕迹地夸人,又隐隐带着点打趣。
客厅里顿时笑声四起,连沈父这样严肃的人眼角眉梢都柔和了下来。
沈老爷子也乐呵呵地:“哟,这小姑娘嘴倒是甜。”
沈砚坻从楼上下来,去厨房洗完手后,才往餐厅方向走去。
沈老爷子看到沈砚坻,开口笑道:“砚坻,你可听见了?可有不少小姑娘钦慕你呢。你呀,加把劲,赶紧把媳妇娶回来。”
沈砚坻神色不变,只是薄唇抿了抿,目光却不自觉地往杭景枝的方向一瞥。
杭景枝正拿着碗低头喝汤,同时不忘听八卦,当然如果刚才没有发生玉佩被摔的事,她这八卦能听着更津津有味。
这女主白渺看来确实是如书中所说,对男主沈砚坻一见钟情了,这话里话外全是夸的。
白渺显然察觉到了沈砚坻那一瞥,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
她低下头,用汤匙轻轻搅拌着碗中鸡汤,心底那点小算盘藏得极深,只是再抬眼时,仍然是那副进退有度的模样:“我就是实话实说,沈团长这样的人,谁敬佩不是理所应当嘛。”
沈砚坻没有理会白渺说的话,他看了看白渺旁边的位置,又看了一眼杭景枝旁边的位置。
是因为白渺坐了他原本的位置,他才坐她旁边的。
于是,他坦然自在地走过去,拉开杭景枝旁边的椅子,坐下。
杭景枝正八卦着起劲呢,而且为了避免原主在书中的结局,没有谁比她更想看到男主跟女主早日在一起了,她可以说是他们的头号cp粉了。
所以,知道沈砚坻回家吃饭的时候,这顿饭她吃的更欢快了些,她喜欢边看现场直播边用餐,这样更下饭。
尤其是刚刚看到白渺坐在沈母旁边,她就开始暗戳戳等着沈砚坻一会落座在白渺身边,近距离观察两人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结果在意识到她身边的椅子被拉开,意识到沈砚坻要坐她旁边位置的时候,直接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坐得有些松散随意,一条腿微微外伸着,哪曾想沈砚坻身高腿长,坐下来的时候,那曲起的膝盖就这样擦过了她的大腿。
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沈砚坻已然动作利落地收拢双腿,坐直了身子,脊背挺得笔直,面上神色更加的冷肃,整个人像是一瞬间拉紧了军姿。
杭景枝低头看了眼那碰了一下的大腿,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道:“好吧,守男德,反应这么大。也对,身为男主第一条必须洁身自好。”
她也悄悄坐正了身体,刻意与他保持着一点儿安全距离。
沈母见儿子回来吃饭,脸上喜色难掩,她感觉最近见着自家儿子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不像以往不到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一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