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灰色的门高耸,门口站岗的哨兵笔直如松,眼神冷峻。
杭景枝报上了名字,想请求进去,哨兵却只是客气、刚正地摇头:“非内部人员不能随意进入,请您配合。”
她又请他们通报:“我找沈砚坻沈团长。”
年轻的哨兵还是坚守原则:“对不起,请走正式程序,在那边进行登记。沈团长现在正在训练,不便打扰。”
杭景枝愣了下,退后几步,隔着铁灰色的门看到了沈砚坻。
他被几位看起来级别不低的军官簇拥在中间,在他们的陪同下,走到一排排战士面前。
军装挺括、身姿硕长挺拔,只是站在那,那种属于上位者的凌厉锋芒与压迫感,就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也将上下级分明的距离彰显的淋漓尽致,让人莫名生畏。
这才是真正的沈砚坻。
是属于他真正世界里的模样:冷冽,权威、凌厉,强大到让人无从靠近。
不是平日里出现在她面前刻意收敛锋芒、压下气势的沈砚坻。
不是再冷峻,身上也会多少带些温度,能低声唤她“枝枝”,会在夜里为她披上外套的沈砚坻。
她站在铁门外,隔着一道栏杆,静静看着他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姿态。
终于,杭景枝看到沈砚坻应该是跟身边的军官讲完话了。
她忍不住走近铁灰色的门几步。
沈砚坻下发完任务,将手中的战地救护医疗演练安排递给身边的作训参谋。
冷厉带着锋芒的目光扫过,在接触到铁门外的一道柔美娉婷身影时,不过片瞬,已侧过身去。
杭景枝很确定,沈砚坻看到了自己。
然而,沈砚坻只是沉声开口,下达新的口令。没有一丝迟疑,没有片刻停顿。
“继续训练!”声音铿锵,凌厉无比,响声震彻整片操场。
那一瞬间,她就更明白了自己与沈砚坻的身份差距。
沈老太太说的有多对。
沈砚坻这种身份、这种位置的人,不是她能随意靠近的,也不是她随意想见就见的。
只要他不主动来找她,她便与他连一丝一毫的交集都没有。
就像现在,只要沈砚坻不愿意见她,她就只能站在铁门外,哪怕只想说一句话,都难如登天。
心里忽然很清晰:她和沈砚坻之间隔着的不是一扇铁门,而是整个身份与世界的差距。
杭景枝默默在铁门外又停了几分钟,最后转身离开。
风吹过,裙摆轻轻扬起,她的背影也一点点被军区高墙吞没。
两周了,既然他选择了用这样冷若冰霜的方式在抽离,她也该顺水推舟,这样也挺好。
她跟沈砚坻已经连续两周不联系,她便默认她跟沈砚坻已经是“冷战”式自动分手了。
好在,这两周时间工厂的事情一环扣一环、课一堂接着一堂,她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细想这些。
杭景枝回过神,笑笑,挥去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看向相宜,轻声打趣道,“相宜,你怎么突然神色有些伤悲知秋起来了?”
宋相宜微微笑了笑,轻轻将话带过,“没什么,就是突然有感而发。”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两张申请表:“对了,你知道学校这学期多了两个公费出国的名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