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躯》第四十五章：返老还童
陈墨那句“机会或许只有一次”，如同最终的砝码，重重地压在了赵老爷子内心的天平上。
庭院内死寂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心脏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目光死死锁在主桌，锁在那枚小小的丹药和那位历经沧桑的老人身上。
信任一个近乎荒诞的承诺？赌上自己的健康甚至性命？还是为了稳妥，放弃这万一是真的、足以改变家族乃至更多格局的惊天机遇？
赵老爷子的呼吸变得粗重了几分，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目光在那枚朴实无华的丹药和陈墨那双深邃平静、不见丝毫波澜的眼眸之间来回移动。
他活了九十岁，从尸山血海中爬出，在政坛风云中屹立不倒，靠的从来不只是勇猛，更是关键时刻精准的判断和敢于下注的魄力！他见识过太多超乎常理的人和事情，深知这个世界存在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眼前这个年轻人，太不寻常了！那份深入骨髓的淡定和傲慢，绝非常人所能拥有。
更重要的是，尘羽和静怡那近乎盲目的信任和激动，做不得假！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风险巨大，但潜在的回报……延寿三十年！这诱惑，足以让任何垂暮之年的老者疯狂！足以让任何一个家族付出任何代价！
一旦为真，赵家至少能再鼎盛两代！一旦为假……大不了就是一场笑话，一颗泥丸，吃不死人！
电光石火间，无数念头在赵老爷子脑中闪过。最终，他眼中闪过一抹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
拼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爆射，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球此刻竟清澈锐利了许多。他不再看任何人，也不理会身后儿子担忧的低呼，更无视了台下刘海峰等人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劝阻。
他伸出那布满老年斑、微微颤抖的手，并非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缓缓地、异常郑重地，从那个紫檀木盒中，拈起了那枚龙眼大小、触手微凉、带着一种奇异润泽感的玄青色丹药。
“爸！不可尽信啊”
“爷爷三思啊！” 赵家子弟忍不住惊呼。
赵老爷子恍若未闻，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九十年的风云都吸入肺中，然后，在所有人惊骇、不解、嘲讽、期待交织的复杂目光注视下，毫不犹豫地将那枚丹药送入口中！
他甚至没有用水送服，只是微微仰头，喉结滚动，便咽了下去。
丹药入腹，初时并无任何感觉。
一秒，两秒，三秒……
庭院内静得可怕，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着结果。是立刻毒发？还是毫无反应？
刘海峰嘴角已经咧开，准备发出更大的嘲笑。
然而，就在第五秒左右！
异变陡生！
赵老爷子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电流瞬间窜遍他的四肢百骸！
他原本有些佝偻的背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托住，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起来！动作流畅而有力，完全不像一个九十老人！
紧接着，最为肉眼可见的变化发生了——他那头稀疏的、几乎全白的头发，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发根开始，弥漫出一种健康的、富有光泽的灰黑色！虽然不是瞬间变得乌黑浓密，但那新生的色泽，那逆转了衰老趋势的变化，清晰无比！仿佛时光在他头上开始了倒流！
他脸上、手背上那些深褐色的老年斑，竟然也开始缓缓变淡、缩小，仿佛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溶解、吸收！
他原本略显干瘪灰暗的皮肤，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迅速变得红润、饱满、富有弹性！深刻的皱纹仿佛被熨斗熨过一般，明显变得浅淡平滑！
一股蓬勃的、旺盛的生机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散发出来！那不再是垂暮老人的迟暮之感，而更像是一个五六十岁、正处于人生壮年阶段的成功男士所拥有的精力和气场！
他的眼睛变得无比明亮，锐利如鹰，甚至让人不敢直视！呼吸变得悠长而有力，胸膛起伏间充满了力量感！
这一切的变化，说起来慢，实则发生在短短十数秒之内！
如同神迹降临！如同枯木逢春！如同时光倒流！
“呃……”
赵老爷子自己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汹涌澎湃的生命力量所震撼，他下意识地抬起双手，看着自己变得红润、老年斑消退、皮肤紧绷了许多的手背，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狂喜！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灵活，毫无滞涩感！他猛地站起身！动作矫健有力，甚至带起了一阵风！他原地踏了两步，感觉身体轻快得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这……这……”
他张了张嘴，因为过于激动，声音竟有些哽咽，最终化作一声中气十足、畅快淋漓的长啸：“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洪亮、穿透力极强，震得庭院梁柱上的灰尘似乎都簌簌落下！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和震撼！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赵家老宅，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石化在了原地，如同一个个雕刻拙劣的木偶！
他们的眼睛瞪大到极致，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只剩下纯粹的、无法理解的、颠覆三观的骇然与惊恐！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看到了什么？！ 白发返黑？老年斑消退？皮肤变紧致？佝偻变挺拔？声音洪亮如钟？
这……这根本不是医学奇迹！这是神迹！是魔法！是只有在最荒诞的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咕咚……”不知是谁先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这细微的声音在极致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随即，如同堤坝崩溃，海啸般的惊呼和抽气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庭院！
“老天爷！！” “我看到了什么？！我不是在做梦吧？！”
“返老还童？！真的返老还童了？！”
“神药！那是真正的神药啊！！” “延寿丹……是真的！他说的都是真的！！”
“三十年……真的能延寿三十年？！”
惊呼声、尖叫声、难以置信的呐喊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所有人都疯了！他们挤着、推着，想要更清楚地看看赵老爷子的变化，眼神里充满了狂热、贪婪、以及一种近乎迷信的敬畏！
之前跳得最欢的刘海峰，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双眼失神，嘴里无意识地喃喃：“不可能……这不可能……幻觉……一定是幻觉……”
李承杰脸上的血色也瞬间褪尽，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眼神深处充满了惊骇、嫉妒以及一种计划被彻底打乱的恐慌！他之前所有的质疑和斥责，此刻都变成了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自己脸上！
杨琳更是掩住了红唇，美眸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她看着仿佛年轻了二十岁的赵老爷子，又看向依旧平静得可怕的陈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
赵尘羽和赵静怡早已激动得热泪盈眶！赵尘羽猛地一拳砸在掌心，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赵静怡则捂着嘴，喜极而泣，看着爷爷的变化，她感觉比自己获得了新生还要高兴！他们看向陈墨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和崇拜！
赵家的其他核心成员，在经历了最初的呆滞和震惊后，瞬间被巨大的狂喜所淹没！一个个激动得浑身发抖，看向陈墨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位降临赵家的神只！
而处于这场风暴最中心的陈墨，自始至终，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仿佛眼前这足以让整个世界疯狂的“神迹”，于他而言，不过是理所当然、微不足道的结果。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激动得难以自持、正在反复查看自己身体变化的赵老爷子，平静地开口，声音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药力初显，还需静养一日，方能彻底稳固。三十载寿元，已添于老爷子炉鼎之中。”
言罢，他不再多看那沸腾的场面一眼，转身，对着身旁同样处于巨大震撼和惊喜中的姜然微微颔首，便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动让开一条道路，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敬畏、恐惧、以及灼热的贪婪！
延寿神丹！能拿出此丹的人……
这一刻，再无人怀疑陈墨的身份和价值。他的存在本身，就已超越了在场所有的权贵和财富，成为了一个活着的、行走的传说和……无法估量的宝藏！
庭院内，狂欢、震惊、混乱依旧持续。
但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京城的天空，要变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年轻人拿出的一枚小小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