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结束后，操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
夏念清和宁秋白、许柠秋一起收拾着拍摄设备。
“今天的素材很棒，”宁秋白满意地检查着无人机，“特别是温予眠那段独唱，绝对能剪出个好片子。”
“交给我吧，我来试试。”夏念清应道。
他可不敢保证宁秋白会听他的把他的窘态剪掉。
许柠秋则在默默整理着相机，目光时不时瞥向正在拆卸三脚架的夏念清。
她想起刚才游戏环节时夏念清被喂水果的窘迫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心里想着要不存一些到手机里，下次夏念清再逗她，那她就把这次得照片拿出来。
“笑什么呢？”夏念清注意到她的表情。
“没什么。”许柠秋立刻收敛笑意，脸有些红，“就是在想，这次拍得不错。”
这时，夏灵溪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很自然地挽住夏念清的手臂：“哥哥，我们回家吧！”
她故意看了许柠秋一眼，像是在宣示主权。
许柠秋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继续收拾设备。
“等我收拾完这些。”夏念清无奈地说。
“我帮你！”夏灵溪立刻积极地帮忙收拾线缆，但不熟悉的她反倒有些像是在捣乱，好心办了坏事。
宁秋白在一旁看得直乐：“灵溪妹妹，你还是让夏哥自己来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今晚都回不去了。”
夏灵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再“添乱”。
收拾完毕，四人一起走出操场。
宁秋白要去还设备，许柠秋则要回宿舍，在岔路口分别时，她突然对夏念清说：“下周工作室有个新企划，到时候再详谈。”
“好。”夏念清点头。
等宁秋白和许柠秋走远，夏灵溪立刻追问：“什么新企划？哥哥你要和那个学姐合作什么？”
“工作上的事。”夏念清轻描淡写地带过，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是习惯性的应道。
“哦……”夏灵溪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但也没再多问。
回家的路上，夏灵溪一直叽叽喳喳地说着晚会的趣事，但夏念清的思绪却飘到了别处。
“哥哥，你在想什么？”夏灵溪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
“在想……音乐的事。”夏念清回过神，“你觉得今晚那个独唱的女生唱得怎么样？”
“温予眠？”夏灵溪歪着头想了想，“唱得是挺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夏灵溪挽紧了他的手臂，“就是觉得哥哥心思不单纯。”
夏念清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
“本来就是嘛。”夏灵溪小声嘀咕。
“这些都是正常的人际交往。”夏念清试图解释。
“知道啦。”夏灵溪嘴上这么说，表情却明摆着不信。
回到家，夏念清先洗了个澡。
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他发现夏灵溪正坐在他床上，手里摆弄着他的手机。
“在干嘛？”他问。
“看看有没有哪个姐姐给哥哥发消息。”夏灵溪理直气壮地说。
“胡闹。”夏念清拿回手机，“快去睡觉。”
“知道啦。”夏灵溪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说，“哥哥，晚安。”
“晚安。”
关上门，夏念清躺在床上，打开手机。
真有几条未读消息：
花瑾瑜：听说今晚的晚会很精彩？可惜我没能去看～下次补偿我？
许柠秋：今天拍的照片我筛选了一遍，有几张很不错。明天发你。
姜妙柔：念清，今天复查结果如何？
许瞳：工作怎么样了？
宁秋白：「航拍视频」这是素材，麻烦你了，剪得好了给你加工资(???)
看完这一连串的消息，夏念清一一回复后，刚息屏。
手机屏幕却再次亮起，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发信人让夏念清有些意外。
是虞绵绵。
虞绵绵：那个，这周五晚上，不用麻烦你帮我送零食了。
夏念清微微一怔。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是颜姨管得更严了？还是她终于决定“戒掉”这些“违禁品”了？
又或是她有事外出不在家，夏念清知道虞绵绵可能会外出参加大型漫展等等。
他指尖移动，刚准备回复“好”，第二条消息紧跟着跳了出来。
虞绵绵：我想和你一起去便利店买。可以吗？
虞绵绵：时间定在明天傍晚七点，可以吗？
后面还跟了一个墙后探头，偷看的害羞表情包。
夏念清的手指顿在屏幕上方[一起……去便利店？]。
他想起她之前说的“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看来，她不只是说说而已，她正在用行动一点点证明。
此刻城市的另一端，高档公寓的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有沙发旁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
虞绵绵发完最后那条消息，立刻将发热的手机丢到一旁，整个人蜷缩进柔软的沙发里，用抱枕紧紧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
“我，我发出去了！我真的发出去了！”她在抱枕下发出模糊又羞赧的呜咽，露出的耳朵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盘旋已久了。
从上次鼓起勇气匿名去医院“探望”开始，那种想要更靠近一点、想要亲自做点什么的冲动就在悄然滋长。
夏念清受伤时她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看着的无力感，以及后来他康复后，两人之间那层因坦诚而变得更亲近的关系，都像是一种催化剂。
她不想再只是被动地等待在门口，接过他递来的袋子。
她也想……尝试着，像普通朋友那样，一起去做点普通的事情。
比如，一起去逛便利店。
这对外人来说或许微不足道，但对她而言，踏出这扇门，走入傍晚可能还有人流的环境，和一个“朋友”并肩而行……这简直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她心脏紧张地怦怦跳，脑子里乱糟糟地闪过各种糟糕的设想：被人认出来怎么办？遇到奇怪的视线怎么办？给夏念清添麻烦怎么办？万一他觉得很困扰……
就在她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淹没，几乎要后悔得想要撤回消息时，被扔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她猛地从抱枕里抬起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手拿过手机。
是夏念清的回复：好。明天七点，楼下见。
简单、直接。
仿佛她提出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邀约。
刹那间，所有的不安和紧张，都被这一句平静的回应奇异地抚平了。
虞绵绵看着那行字，笑容不自觉浮现在脸上，轻声自语道，“真是的，就回我这几个字，那我发消息前的漫长心理准备到底算什么啊。”
[所以，明天……该穿什么好呢？有他在身边，是不是不用穿那么严实了……]
她再次把脸埋进抱枕里，这次不再是害羞，而是小小的雀跃和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