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缩——不知何时,墙角的裂缝里竟嵌着一面指甲盖大小的镜子,镜面反射着窗外的光,晃得人眼睛发疼。
而在书桌的抽屉缝里、衣柜的挂杆上、甚至赵磊刚才打翻的水杯碎片里,都能看到细小的镜面反光,像无数只眼睛,正从各个角落窥视着我们。
“它开始布置陷阱了。”张远的声音带着绝望,“这些小镜子……是她的眼睛。”
从那之后,宿舍里的小镜子越来越多。
赵磊的漱口杯碎片里,每一块碎片都变成了小镜子,映出他惊恐的脸,镜中的他嘴角在流血,像是被自己咬的;
张远的书里,夹着一面化妆镜,镜面朝上,映着天花板的水渍,镜中的水渍已经变成了张远的脸,正在对着他笑,露出两排尖牙;
我的枕头底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面巴掌大的圆镜,背面刻着一朵模糊的花,正是苏晴死时手里攥着的那面镜子的花纹,镜面冰凉,像块冰,我拿起镜子,里面映出的不是我,而是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正躲在树后面,眼神恐惧。
“是苏晴的镜子。”张远拿起那面化妆镜,手指抚过背面的花纹,花纹是用刀刻的,很深,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
“档案里说,她死的时候手里攥着一面刻花的镜子,碎片上有相同的花纹。她在向我们展示她的‘武器’。”
我们把所有的小镜子都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还用石头砸碎了,砸得很碎,像粉末。
但第二天早上,它们又会出现在宿舍里,而且数量越来越多,甚至在卫生间的瓷砖上,都开始出现一块块亮晶晶的反光,像是无数面小镜子在盯着我们,无论怎么擦都擦不掉,反而越擦越亮,映出我们憔悴的脸,镜中的我们表情扭曲,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赵磊的状态一天比一天糟糕,像根被拉到极致的弦,随时都可能崩断。暴躁和恐惧在他身上反复撕扯——前一秒还在对着墙壁低吼,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下一秒就会突然蹲下来,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牙齿咬得咯咯响,却发不出完整的话。
他彻底失眠了,整夜整夜地坐在床沿,后背挺得笔直,像尊绷紧的石像,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黑暗里,他的瞳孔亮得吓人,像两团燃烧的鬼火,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又轻又碎,仔细听才能辨出几个字:“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有天半夜我突然惊醒,转头就看见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攥着把水果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正用刀尖在自己手臂上划着什么,动作机械得像台生锈的机器。
“不是我……划烂了脸,你就认不出了……”他喃喃自语,嘴角甚至挂着丝诡异的笑,像在跟谁商量。
“住手!”我扑过去抢下刀,刀柄上全是他的冷汗,滑得几乎抓不住。他手臂上已经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字,最显眼的就是“别找我”三个,笔画深得见了红肉。
血珠争先恐后地从伤口里涌出来,顺着胳膊肘往下滴,在床单上洇出一朵朵暗红的花。那血的颜色发暗,带着股浓烈的铁锈味,闻着像陈年老刀上的腥气。
赵磊的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层雾,他茫然地看着我,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突然“哇”地哭出来,像个迷路的孩子:“她们在镜子里看着我……好多眼睛……说我是凶手,要我偿命……她们的手从镜子里伸出来了,冰凉的,抓住我的脚了……拉我进去……”
“她在逼我们。”张远不知何时坐了起来,黑暗中他的眼镜片反射着点微光,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她要的不是一下子把我们都杀死,是折磨。让我们自相残杀,或者自己崩溃,违反规则死在她手里——这比直接动手更残忍,是报复,用我们最害怕的方式。”
我看着赵磊手臂上不断渗血的伤口,又瞥了眼墙上那片已经蔓延到天花板的水渍,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那水渍的形状又变了,像无数根头发垂下来,在月光里轻轻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钻进我们的脖子。
“那我们……就只能被她这样耍吗?”我的声音发颤,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绝望。
张远没回答,只是从枕头底下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是我们从档案室抄来的规则。
他用指尖点着其中一条,指甲几乎要戳破纸页:“也许只有‘找到她真正要找的人,一切才能结束’。”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她要找的,到底是谁?”
在我们明确了目标之后,便开始疯狂地查资料,不仅查苏晴的事,还查了上一届307宿舍的三个人。
“那个在镜子前割腕的,死前一直说镜子里有另一个自己,在模仿他的动作,连眨眼的频率都一样,最后他忍不住,跟着镜中人一起割了腕,割的位置都一样;
那个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有人看到他半夜对着楼梯口的镜子说话,像是在争论什么,最后失足摔下去,头正好磕在第三级台阶,和苏晴的死法一样,连姿势都一样;
还有那个失踪的,他的床底下不仅有血,还有一面碎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宿舍,而是楼梯口,像是连接着另一个空间,有人说他被拉进镜子里了,现在还在里面走,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这些就是我们能搜集到的所有资料,不过说来也怪,这些所谓的小道负面消息,正常应该是闭塞的,不会轻易让我们学生知道,可是我们搜集的却十分地轻松,很快就搜集到了这些消息,就好像是谁想让我们知道一样。
搜集完消息后,我们三个人聚在了一起。一同分享着我们搜集到的情报,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或者如何清除掉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