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库伦克正待在幽冥军团总部地下的模拟训练场内。这里并非阿瑞斯星常见的光洁明亮之所,而是应赤冥分队需求,特意改造的极端环境区——高重力、泥泞沼泽、酷热熔岩,一切只为了让他们这些力量型战士保持最巅峰的战斗状态。
空气中弥漫着泽塔星特有的、带着腐殖质和硫磺混合的潮湿气息,这是路法总长特批为他们营造的家乡环境。库伦克精赤着上身,仅穿着一条合金加固的战斗短裤,他红黑相间的肌肉虬结贲张,汗水如同泽塔星的雨水般流淌,在模拟的暗红色天光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他正在练习挥动他的烈鳄刀。青灰色的刀身在空气中划出沉闷的呼啸,刃面上的锯齿状结构撕裂空气,发出如同泽塔巨鳄撕咬猎物时的摩擦声。他额头中央那枚用巨鳄鲜血烙印的圆形符号,在每一次发力时都隐隐散发着暗红色的微光,与他腹腔内那团稳定的、提供着源源不断力量的火焰器官相互呼应。
“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 库伦克心中默数,他的动作纯粹而高效,没有多余的花哨,每一次挥砍、劈斩、回旋,都凝聚着最原始的破坏力。他能感觉到脚下模拟沼泽的泥泞没过脚踝,那熟悉的触感让他想起在泽塔星与巨鳄搏斗的日子。弱肉强食,力量至上,这是刻在他基因里的法则。在这里,在赤冥分队,他找到了将这份力量用于“守护”的意义,找到了比沼泽部落更广阔的“族群”。
“库伦克!”
一声急促的、带着金属摩擦般尖锐感的呼唤打破了训练场的沉寂。副队长库拉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她依旧穿着那身蓝红相间的皮革战甲,红金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冰冷,兜帽边缘那根白色羽毛因她急促的动作而微微颤动。她的声音里失去了往日那略带嘲弄的腔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紧绷的急迫。
库伦克收住势子,烈鳄刀沉重的刀尖砸入泥地,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他转过头,那双隐藏在厚重眉骨下的眼睛看向库拉,鼻翼微微翕动,捕捉到她身上带来的一丝不同寻常的、来自外部世界的冰冷空气,以及一丝……焦躁的气息。
“副队长?” 库伦克的声音低沉,如同泽塔星沼泽深处冒起的气泡。他注意到库拉仅存的右眼里,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混合着震惊与某种近乎狂热的冰冷光芒。
“别练了!出事了!” 库拉快步走近,她的断魂双刀并未显形,但她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着,仿佛随时准备召唤它们。“紧急召集,所有人,立刻到‘熔火之心’集合!”
“熔火之心”是赤冥分队内部对总部深处一间密室的称呼,那里靠近阿瑞斯星的地脉能量节点,温度极高,墙壁上永远流淌着如同熔岩般的能量纹路,是赤冥成员感到最舒适、最安全的地方。
库伦克皱起眉头,他下颌那枚格外粗长的獠牙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任务?” 他简单地问道,伸手抓起旁边一块粗糙的吸附布,擦拭着烈鳄刀刀柄上沾着的泥水。他的动作不疾不徐,长期的军旅生涯让他习惯于应对各种突发任务。
库拉的嘴角在面具下扯动了一下,似乎想露出一个惯有的、讥诮的表情,但最终没能成功。她只是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像是毒蛇在沙地上爬行:“比任务更糟……是判决。皮尔王的判决下来了……对我们所有人的。”
“判决?” 库伦克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庞大的身躯似乎有瞬间的凝滞,训练场内模拟沼泽汩汩冒泡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他不太理解这个词在此刻的含义。他们是功臣,是守护银河的幽冥军团,何来判决?
库拉没有解释,只是转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快!队长和总长都在等。” 说完,她像一道幽影般迅速消失在入口的黑暗中,留下那缕不祥的预感在潮湿闷热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库伦克沉默地穿上他的赤冥制式肩甲和胸铠,金属扣带锁死时发出的“咔哒”声在空旷的训练场内格外刺耳。他将烈鳄刀背在身后,沉重的武器与他坚实的脊背贴合,传来熟悉的压迫感。他迈开步子,踩着泥泞走向出口,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离开模拟沼泽区,外部走廊冰冷、光洁的金属地面让他有些不适应,那是一种远离自然的、属于“文明”阿瑞斯的疏离感,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属于这里。
前往“熔火之心”的路上,他遇到了其他匆匆赶来的赤冥队员。
库彼修正从能源调节室的方向走来,他右脸的墨绿色面具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幽光,那根弯曲的红色巨角似乎因为情绪波动而微微发烫。他看到库伦克,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凝重,平日里那份技术天才特有的专注被一种茫然的愤怒取代。他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魔血镰的握柄,那银白色的刃部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绪,红色纹理隐隐流动。
“库彼修,” 库伦克低沉地招呼,“知道是什么事?”
库彼修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熔岩区的口音:“不清楚。但库拉的样子不对劲……我从未见过她那样。” 他顿了顿,补充道,“像是有东西烧着了她的尾巴。”
紧接着,身材相对“瘦削”但肌肉线条同样夸张的库索吉斯无声地出现在一个岔路口。他只有眼白的左眼在阴影中显得格外空洞,头部两侧弯曲的红色巨角如同某种剧毒的藤蔓。他向来沉默,此刻更是如此,只是默默加入到行进的行列中,但他周身似乎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苦涩杏仁味的气息,那是他体内毒素在不稳定状态下自然散发的征兆。
库罗耶是从另一个重力训练室冲出来的,他四根红黑相间的螺旋状尖角上还沾着些许能量晶尘,呼吸略显急促,颈部橙红色的球状装饰随着他的步伐剧烈晃动。他那标志性的、仿佛永远带着一丝“饥饿”的眼神,此刻却充满了困惑与躁动不安。他看到了库伦克和库彼修,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吼,算是打了招呼。
最后是库列斯克和库克几乎同时到达“熔火之心”的入口。库列斯克那龙头般的头部上,被金属箍束缚的尖角在熔岩光芒映照下投下狰狞的影子,他绿色的眼瞳扫过众人,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沉默地站定,如同磐石。而三把手库克,他头顶黄黑相间的螺旋尖角微微颤动,仅存的右眼快速扫视着每一个到达的队员,眼神深处是冷静的分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他下巴那对尖牙轻轻磕碰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疑问,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正在飞速思考。
赤冥分队,除了队长库忿斯,核心成员已齐聚于此。一种无形的、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所有人,连空气中流淌的炽热能量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熔火之心”厚重的、铭刻着赤冥徽记的合金大门缓缓滑开,更加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室内,暗红色的光芒从四壁和地面渗透出来,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锻造熔炉的内部。队长库忿斯背对着大门,站立在房间中央。他巨大的身影在红光中显得如同山岳,那对红白相间的螺旋巨角仿佛要刺破室内的压抑。他穿着完整的赤冥队长战甲,黑红相间的铠甲边缘流淌着银线,肩部的尖刺肩甲在红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的怒龙之斧并未在手,但那双红色的利爪紧紧握成拳头,骨节因用力而发白。
在库忿斯身旁,站着路法总长。路法依旧穿着他那身威严的总长官服,面容沉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刻翻涌着从未有过的风暴,那是一种混合了沉痛、愤怒以及某种决绝的复杂情绪。
库伦克与其他队员鱼贯而入,沉重的脚步声在熔岩流淌般的嗡鸣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自动围绕在库忿斯身后,形成一个半圆,如同过去无数次战前部署一样。库伦克能感觉到身边库罗耶粗重的呼吸,能闻到库索吉斯身上那愈发明显的毒素气息,能瞥见库克仅存右眼中闪烁的冰冷计算。他自己则站得笔直,烈鳄刀的重量压在他的脊梁上,那曾是他力量的象征,此刻却莫名感到一丝沉重。
路法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赤冥队员的脸,他的视线在库伦克额头那枚巨鳄烙印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肉,直抵灵魂。库伦克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
“都到齐了。” 路法的声音响起,不同于往日的威严与沉稳,此刻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砂石摩擦般的嘶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重量。“我刚刚,收到了来自王座,来自皮尔王的最终判决。”
室内一片死寂,只有地脉能量流淌的低沉嗡鸣。库伦克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腹腔内的火焰器官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缩,产生一阵灼热的悸动。
路法抬起手,一道光幕在他面前展开,上面显示着阿瑞斯最高法庭的徽记和密密麻麻的律法条文。他的手指划过那些冰冷的文字,声音如同寒冰:“经由银河正义法最高庭审议……原路法将军及其所属二十四名禁卫战士……触犯不可饶恕之三极罪。”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众人,一字一句地,如同宣判般说道:“赤冥分队,库忿斯、库拉、库彼修、库罗耶、库索吉斯、库伦克、库列斯克、库克……尔等被判——嗔煞罪。”
“嗔煞罪……”
这三个字如同三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了库伦克的耳膜,贯穿了他的大脑。他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脚下的地面似乎都晃动了一下。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嗔?煞?罪?这些词汇与他,与赤冥分队,与他们为阿瑞斯流尽的鲜血、摧毁的强敌、守护的星系,有何关联?
他下意识地看向队长库忿斯。库忿斯的背影依旧如山岳般稳固,但库伦克清晰地看到,队长那双紧握的红色利爪,指甲已经深深掐入了掌心的金属护甲,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库忿斯的肩膀在微微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极力压抑的、即将爆发的火山。
“为什么?” 库彼修第一个低吼出来,他右脸的肌肉抽搐着,魔血镰上的红色纹理骤然亮起,仿佛被他的怒火点燃。“我们为阿瑞斯征战四方,荡平叛乱!熔炉战术、焚尽之墙……哪一次不是用命在搏?哪一次不是为了银河的安宁?!”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熔岩区的爆破音。
库罗耶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他四根螺旋尖角上的能量光流变得紊乱而不稳定。“贪夺罪?他们说我贪夺?” 他难以置信地重复着,仿佛这个词玷污了他为军团“吞噬”敌人能量时那份找到归属的满足感。“我吞噬能量是为了胜利!为了减少兄弟们的伤亡!”
库索吉斯没有说话,但他周身散发的毒素气息猛然变得浓烈而具有攻击性,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甜腥味。他仅有眼白的左眼死死盯着光幕上那些文字,那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燃起了如此清晰的、冰冷的火焰。
库拉站在稍远的地方,她的红金面具掩盖了所有表情,但她的身体语言透露出一种极致的紧绷。她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兜帽边缘那根白色羽毛,另一只手的手指则在断魂双刀通常显形的腰侧位置无意识地划动着。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质问,但那沉默之下,仿佛隐藏着即将喷发的毒液。
库列斯克如同石雕般站立,但他绿色眼瞳中的光芒剧烈闪烁着,如同风暴中的鬼火。他头上那些被金属箍束缚的尖角,似乎在这一刻发出了细微的、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声。绝对的服从,换来了绝对的背叛?
库克仅存的右眼眯了起来,他快速分析着光幕上的信息,下巴的尖牙再次轻轻磕碰。“官方理由……力量失控,造成过度破坏,心怀怨愤,不服管束……典型的‘嗔煞’定义。” 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但那冷静之下,是理智被撕裂的剧痛。“他们将我们的战功,扭曲成了罪证。”
库伦克听着同伴们压抑的愤怒和痛苦,感觉自己体内的某种东西正在断裂。那不是骨头,而是比骨头更坚硬、支撑着他全部信念和存在的——脊梁。他回想起在泽塔星部落,背叛者会被逐出族群,自生自灭。而在这里,在阿瑞斯,他们这些最忠诚的守护者,被他们誓死效忠的王,亲手打上了“罪人”的烙印。
“为什么……” 库伦克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不像库彼修那样爆烈,也不像库克那样冷静,而是一种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带着泥泞和血腥气的低吼,如同泽塔巨鳄在濒死前的哀鸣。“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守护了这里!守护了阿瑞斯!” 他抬起手,粗壮的手指指向周围流淌着熔岩能量的墙壁,指向这象征着他们力量与归属的“熔火之心”。
路法总长关闭了光幕,他转过身,正面面对着他最精锐的战士们。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运筹帷幄,只有深不见底的悲怆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决绝。
“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我的战士们。” 路法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穿透了所有的愤怒与困惑,“我们唯一的‘错误’,就是功高震主。就是我们拥有的力量,让皮尔王感到了威胁。就是我们知晓的秘密,让他寝食难安。”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因愤怒和背叛而扭曲的脸。“他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将我们,将他曾经的利剑和坚盾,彻底清除的借口。‘贪、嗔、痴’?不过是掩盖他猜忌和贪婪的遮羞布!”
路法举起了手,他的手心中,一枚散发着柔和光芒、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晶石缓缓浮现——阿瑞斯能晶的投影。
“他们夺走了我们的荣誉,玷污了我们的忠诚。” 路法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激昂,“现在,他们还要夺走我们的生命!要将我们如同垃圾一样清扫殆尽!告诉我,我的战士们,我们该当如何?!”
库忿斯猛地转过身,他的双眼赤红,如同燃烧的熔岩。他额头的Y字形镂空头盔下,那双眼睛充满了血丝,那是信仰崩塌、家园被毁的痛楚与狂怒。他看着他的队员们,看着这些他视若兄弟、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下属。
“他们……毁了我们的一切。” 库忿斯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撼动山岳的力量,“他们不配拥有我们的忠诚,不配得到我们的守护!”
库伦克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流从腹腔直冲头顶,他额头那枚巨鳄烙印滚烫得如同烧红的烙铁。背叛!这是最原始、最无法饶恕的背叛!他视为“巢穴”的军团,他誓死效忠的王者,不仅抛弃了他们,还要将他们定罪!这比在泽塔星被族人放逐更加残忍千万倍!至少,在泽塔星,背叛者会面临公正的(以他们的标准)决斗,而非如此卑劣的污蔑!
他回想起自己被带入阿瑞斯星时遭受的歧视,回想起路法总长将他从那个“文明牢笼”中解救出来,回想起在赤冥分队找到的归属感,回想起库忿斯队长告诉他“你的力量是守护之牙”时的温暖……这一切,原来都是建立在流沙之上的幻影!
“啊——!” 库伦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不再像鳄鱼的嘶鸣,而是如同整个星球的地核在崩裂。他背后的烈鳄刀仿佛感应到主人的狂怒,刀身上缠绕的烈鳄之形骤然活了过来一般,青灰色的刃面迸发出刺目的红光,一股凶戾无匹的气息席卷开来,甚至暂时压过了地脉能量的嗡鸣。
他一步踏出,沉重的脚步让整个“熔火之心”都为之震颤。泥浆从他的战靴边缘被挤出,象征着泽塔星的野性在他体内彻底苏醒。他额头的荣耀印记灼灼生辉,不再是部落的象征,而是化为了复仇的烙印。他腹腔的火焰器官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运转,暗红色的火焰纹路从他腹部开始向上蔓延,爬满了他红黑相间的胸膛和臂膀。
他死死盯着路法总长,那双曾经充满对“族群”忠诚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被逼至绝境的凶兽最原始的愤怒和毁灭欲望。
“我的命!” 库伦克的声音如同滚雷,每一个字都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是你从牢笼中解救!” 他指向路法,然后又猛地回手指着自己额头的烙印,指向身后的烈鳄刀,最后指向周围所有的赤冥队员。
“我的力量!” 他继续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因你的信任而荣耀!因守护他们而存在!” 他的目光扫过库忿斯、库拉、库彼修……每一个同伴的脸。
最后,他再次将如同燃烧熔岩般的目光投向路法,烈鳄刀被他单手举起,指向虚空,仿佛要撕裂这充满背叛的星空。
“皮尔王既视我为野兽,视我为嗔煞之罪的化身……” 库伦克的獠牙在红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寒光,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最后的话语,那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决心:
“我便为他展现,何为真正的……烈鳄之怒!”
“总长!库伦克与烈鳄刀,愿为先锋,为你……噬尽这一切不公!”
他的誓言在熔火之心内回荡,与其他赤冥队员逐渐升腾的、混合着痛苦、愤怒与决绝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化作一股即将席卷银河的、由被背叛的忠魂燃起的毁灭风暴。库伦克的脊梁,曾经为了守护而挺立,如今,为了复仇,他将不惜让其染上最深的罪孽,直至将这扭曲的银河彻底撕碎。他的选择,是一个纯粹战士对于践踏其信仰与忠诚者,最直接、最狂暴,也最悲壮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