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针指向深夜十一点，陆承渊才终于结束了与最后一位高管的视频会议。
巨大的电子屏幕暗下去，办公室里只剩下台灯昏黄的光晕，以及窗外永不落幕的城市霓虹。
持续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的太阳穴微微鼓胀，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仿佛精密仪器过度运转后发出的无声嗡鸣。
他揉了揉眉心，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目光不经意地投向那扇连接着休息室的实木门。
周铭早已被他打发下班，整个顶层只剩下他，以及……门后那个或许已经等待许久的女人。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动作很轻。
室内只开了一盏角落里的落地灯，光线朦胧而温暖。
首先闯入感官的，依旧是那缕若有似无的、属于沐晚晴的香气，在静谧的空气中沉淀下来，比之前在他办公室时更添了几分安宁的味道。
然后，他看到了她。
沐晚晴并没有在床上，而是侧卧在靠窗的那张白色羊绒贵妃榻上，身上松松地盖着一条薄毯，似乎是等他等得乏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落地窗外是陆家嘴璀璨的灯河，繁华的光影透过玻璃，在她身上投下明明灭灭的轮廓。
她洗过了澡，换上了休息室里常备的真丝睡裙，吊带的款式，露出大片白皙如玉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长发如海藻般散落在颈侧和腮边，衬得那张不施粉黛的脸愈发小巧纯净。
睡着的她收敛了平日里所有的精明与算计，眉眼舒展，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唇色是自然的嫣红，像一枚等待采撷的果实。
她蜷缩在那里，像一只收敛了所有利爪的猫儿，脆弱，安静，毫无防备。
这幅画面美得近乎圣洁，与窗外冰冷的钢铁森林、与他刚刚脱离的那个充斥着数据与博弈的世界，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陆承渊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她片刻。
连日来的疲惫，以及“雅典娜之盾”即将尘埃落定前那种掌控一切的膨胀感，在这种极致的宁静面前，奇异地混合成一种复杂的冲动。
一种……想要破坏这片宁静，想要在这纯净的白纸上染上自己颜色，想要确认这份美好完全归属于他的、带着成熟男人恶趣味的冲动。
他并非青涩莽撞的少年，他的欲望早已超越了简单的生理需求，更掺杂着权力延伸带来的支配欲和占有欲。
看着这样一个精心打扮、主动送上门来，却又在自己领地安然睡去的女人，他心底某种隐秘的、带着点恶劣的趣味被勾了起来。
他放轻脚步，走到贵妃榻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
他没有立刻叫醒她，而是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独属于他的“睡美人”图景。
他俯下身，手指没有去触碰她，而是先轻轻捻起一绺她散落的发丝，在指间缠绕，感受那丝绸般的凉滑。
发丝牵动头皮，睡梦中的沐晚晴无意识地微微蹙了蹙眉，发出一点模糊的鼻音，侧了侧头，却没有醒来。
这无意识的反应取悦了陆承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他继续靠近，温热的呼吸故意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沐晚晴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痒意和某种无形的压迫感，身体轻轻扭动了一下，薄毯滑落些许，露出圆润的肩头和睡裙细细的吊带。
她依旧没有醒，但呼吸的频率微微变了。
陆承渊的耐心似乎耗尽，或者说，他享受够了这种单方面的、掌控节奏的侵扰。
他低下头，吻，落在了她的锁骨上。不是轻柔的触碰，而是带着细微啃噬力度的、宣告主权般的吻。
“嗯……”沐晚晴终于被这带着轻微刺痛的触感惊醒。
她迷蒙地睁开眼，焦距尚未完全对准，便撞入一双近在咫尺的、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那里面没有了白日的冷静自持，翻涌着她熟悉又心悸的暗色欲望，以及一丝……她看不太分明，却让她本能感到危险的、类似于戏谑的光芒。
“吵醒你了？”陆承渊的声音低沉沙哑，贴着她的唇瓣响起，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歉意，反而带着点如愿以偿的慵懒。
沐晚晴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睡意全无，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她看着他，眼底还残留着刚醒时的水汽，显得无辜又诱人。
“你……忙完了？”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试图撑起身子，却被陆承渊用手臂轻轻压了回去。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牢牢锁着她，手指代替了之前的吻，在她锁骨那片刚刚留下浅淡红痕的肌肤上流连，“等久了？”
他的触碰带着电流，话语却像是在逗弄掌中的猎物。
沐晚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今天的不同。那不是单纯的欲望，更像是一种……带着审视和玩味的掠夺前奏。
她压下心头的悸动，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扯出一个柔顺的笑：“还好，不小心睡着了。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她试图将节奏拉回正常的、体贴的轨道。
陆承渊却低笑了一声，手指下滑，勾住了她睡裙那细细的吊带。
“不急。”他说，目光在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扫过，带着灼人的温度，“看你睡得这么香，倒是让我有点……不忍心了。”
他嘴上说着“不忍心”，动作却截然相反。勾住吊带的手指微微用力，那脆弱的丝带便从她光滑的肩头滑落。
微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沐晚晴轻轻一颤。
她明白了。
他今天不想走寻常路。
他享受这种打破她平静，看着她从睡梦中惊醒，在他刻意的撩拨下一点点失去镇定、露出慌乱模样的过程。
这是一种属于绝对掌控者的、成熟的恶趣味。
沐晚晴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此刻任何的推拒或者过于主动的迎合，都可能破坏气氛。
她需要……配合他的游戏。
她没有去拉回滑落的吊带，反而抬起手臂，软软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他的颈窝，声音带着点委屈的嗔怪：“那你……还故意弄醒我……”
她将他的“恶趣味”解读为“不忍心”之后的“故意”，用一种撒娇的方式，点破却又迎合了他的心思。
陆承渊显然很受用她这副模样。他顺势将她从贵妃榻上整个抱起来，走向卧室中央的大床。
“醒了也好，”他把她放入柔软的被褥间，高大的身躯随之覆下，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声音喑哑，“陪我一起……清醒一下。”
他的吻再次落下，比之前更加深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索取。
沐晚晴闭着眼，承受着，回应着，像一叶在狂风暴雨中颠簸的小舟，只能紧紧依附于唯一的依靠。
在意识被情欲彻底淹没的前一刻，她模糊地想：这就是与虎谋皮必须付出的代价。
享受他带来的庇护与资源，就要同时承受他偶尔流露的、带着掌控欲的恶劣。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沉沦与清醒之间，找到那条最细微的、能够保全自己野心的钢丝。
今夜，她依旧是那个完美迎合他的沐晚晴。
而苏黎世的星空，在她心底，依旧是最遥远也最明亮的指引。
身体的纠缠是当下的博弈，而远方的棋局，才是她真正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