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苏黎世湖畔的庄园万籁俱寂,只有远处湖面偶尔传来的细微水声。
主卧室内,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睡眠灯,沐晚晴在陆承渊安稳的怀抱中沉睡着。
然而,这宁静在下半夜被骤然打破。
一阵强烈而密集的宫缩痛楚,如同汹涌的潮水,将沐晚晴从深眠中狠狠拽出。
她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下意识地,蜷起的腿因为疼痛猛地一蹬——
“唔!”
睡在她身旁的陆承渊几乎是瞬间惊醒。他睡眠极浅,尤其是在她孕晚期,更是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感受到身旁的动静和那声压抑的痛呼,他心脏猛地一缩,立刻翻身坐起,啪地按亮了床头灯。
暖黄的光线照亮了沐晚晴苍白痛苦的脸。
“晚晴?!”陆承渊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无法掩饰的惊慌,他俯身,大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怎么了?是不是……”
“承渊……”沐晚晴紧紧抓住他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痛楚的颤抖,“好像……要生了……肚子……好痛……”
要生了!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陆承渊脑中炸开!
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他早有准备,但当事到临头,巨大的恐慌和紧张还是瞬间攫住了他!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但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不能慌!
“别怕!我在!”他一边沉声安抚她,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按下了床头那个直通医疗团队的紧急呼叫铃。
几乎是同时,他床头的内部通讯器也响起了医疗团队负责人冷静的回应:“陆先生,我们监测到数据异常,马上到!”
不到一分钟,由顶尖产科医生、助产士、护士组成的医疗团队迅速而有序地进入了卧室。专业的检查迅速展开。
“宫口已开,符合生产指征,立刻准备转移至分娩室!”医生快速做出判断。
庄园内早已准备好的、达到医院顶级标准的无菌分娩室立刻进入了运行状态。
陆承渊紧紧握着沐晚晴的手,跟着移动床一路小跑,看着她因阵痛而紧蹙的眉头和苍白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
分娩室门口,沐晚晴却用力推了推他,声音虚弱却坚定:“承渊……你……在外面等。”
陆承渊一愣,立刻拒绝:“不行!我要陪着你!”
沐晚晴摇了摇头,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眼神却异常清醒:“不要……你出去。”
她太了解男人,他们或许口口声声说着爱,但很多时候,爱的只是女人光鲜亮丽、精致完美的一面。
分娩的过程,充满了汗水、血污、嘶喊和不堪,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那样狼狈、失去控制的模样,她怕那画面会在他心里留下痕迹,影响日后彼此的亲密。
她要维持的,不仅仅是此刻的体面,更是未来长久的吸引力。
“晚晴……”陆承渊还想坚持。
“听话……求你……”沐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疲惫。
看着她脆弱又倔强的眼神,陆承渊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明白她的顾虑,虽然他觉得根本无所谓,但在此刻,他不能违逆她的意愿,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他最终红着眼眶,重重地点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颤抖的吻:“好,我在外面等你!你和宝宝一定都要平安!”
分娩室的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接下来的三四个小时,对陆承渊而言,是此生最为漫长和煎熬的等待。
他像个困兽般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耳朵竭力捕捉着门内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
他听到过她压抑的痛呼,听到过助产士鼓励的声音,每一次声音的起伏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凌雅芙和接到消息连夜赶来的沐母也焦急地守在外面,不断安慰着他,但他什么都听不进去,满心满眼都是门内那个正在为他承受巨大痛苦的女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陆承渊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煎熬逼疯时——
“哇——!”
一声响亮却略显孱弱的婴儿啼哭,如同天籁般穿透了门板!
陆承渊浑身一震,猛地冲到门口。
紧接着,间隔了没多久,又是一声啼哭响起,比第一声似乎还要响亮一些!
生了!都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