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主盛京故宫的第二日,洪承畴下令在皇宫前的广场上,举行一场公开的审判大会。消息传出,整个沈阳城为之震动。
所有留守的原大清官员、勋贵、宗室,以及从战场上俘虏后押解至沈阳的满洲中级以上军官,都被强制要求到场观礼。普通的旗民、汉人、蒙古人也允许在远处围观,明军士兵肃立维持秩序。
广场中央搭起了一座简易的高台。洪承畴端坐于主位,周安、曹变蛟等将领分列两侧,神色肃穆。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尊丰饶玄鹿就静卧在高台一侧,熔金般的眼眸平静地扫视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无形的威压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审判的对象,主要是那些在之前抵抗中态度极其顽固、或有明显血债的满洲贵族和将领。
济尔哈朗等已表示顺从的宗室重臣也被要求站在前排观看,他们的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这把火会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第一个被押上来的,是皇太极的侄子、性格暴戾着称的贝子阿济格。他在辽阳之战初期曾率部顽抗,杀害很多汉人,被俘后依旧骂不绝口,誓死不降。
洪承畴并未与他多言,只是冷冷地宣读了其顽抗罪行,然后道:
“阿济格,冥顽不灵,对抗天兵,罪无可赦。丰饶之道,亦容不得此等戾气存世。今日,便以你之血肉,滋养这新生之地。”
阿济格梗着脖子,双目赤红,嘶吼道:“洪承畴!满洲勇士只有战死的鬼,没有跪生的奴!老子……”
他的话戛然而止。
洪承畴甚至没有抬手,只是意念引动了体内的丰饶之力。
在台下数千双惊骇目光的注视下,阿济格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
“呃……啊……” 他发出不成调的嗬嗬声,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种子瞬间被激活、疯长!
“噗嗤!噗嗤!”
一根根粗壮、尖锐、带着嫩绿叶片却显得异常狰狞的枝干硬生生破开他的皮肉、钻出他的眼眶、口鼻、耳朵!鲜血淋漓间,藤蔓疯狂生长,迅速开出了妖异而艳丽的花朵!
他整个人如同一个被内部植物吞噬的养料,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被彻底包裹、缠绕,变成了一具还在微微抽搐、不断被植物根系钻探的人形花盆!那场景恐怖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全场死寂!
紧接着,是抑制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干呕声和尖叫声!许多观礼的满洲贵族吓得瘫软在地,裆下一片湿热。
济尔哈朗等人死死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身体抖如筛糠。他们终于亲眼见识到了,什么是“身化草木,永世不得超生”!这种死法,比刀砍斧劈更加令人绝望和恐惧!
接下来,又有几名罪行累累的死硬分子被同样处置。每一声凄厉的惨叫,每一次植物破体而出的恐怖景象,都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每一个观礼的满洲人心上,将他们最后一点骄傲和侥幸彻底粉碎。
然而,也有宁死不屈者。一位年老的满洲牛录额真,在听到宣判后,不等行刑,便猛地挣脱士兵,一头撞向旁边的石柱,脑浆迸裂而死,用最惨烈的方式保全了自己眼中的“尊严”。
他的举动,引起了一小部分顽固派心底的共鸣,但也仅仅是无声的悲鸣。
公开审判的血腥与恐怖,极大地震慑了所有人。紧接着,洪承畴宣布了第二项命令:所有盛京城内及俘虏营中的满洲男丁,无论贵贱,必须在今日内,完成剃发易服!
此言一出,刚刚被恐惧压抑的会场,再次爆发出巨大的骚动!剃发易服,这不仅仅是改变外貌,更是精神上的阉割,是对他们族群认同最根本的否定!
“不!绝不!”
“士可杀不可辱!”
“这比杀了我们还难受啊!”
一些年轻的宗室子弟和军官激动地叫喊起来,脸上充满了屈辱和愤怒。即使是那些已经吓破胆的人,此刻也露出了极度挣扎和痛苦的神色。
这是在他们祖地的中心,当着祖宗祠堂的面,进行如此屈辱的改造!
洪承畴面无表情,声音冰冷:
“尔等昔日强令汉人剃发,可曾想过今日?此乃天道轮回!欲生者,剃发易服,革面洗心;欲死者,方才阿济格等人,便是榜样!何去何从,尔等自决!”
他挥了挥手。早已准备好的大批剃头匠人和捧着粗布汉服的士兵进入广场和各个俘虏聚集区。
场面一度陷入僵持。有人痛哭流涕,有人破口大骂,有人沉默以对。
这时,分化开始了。
以济尔哈朗为首的一部分较为务实的宗室贵族,在经历了皇太极之死、大军覆灭、以及刚才那恐怖的神罚后,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济尔哈朗老泪纵横,颤巍巍地第一个走了出来,嘶哑道:
“……剃……我剃……爱新觉罗家……不能绝后啊……”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剃头匠人将那代表满洲特征的金钱鼠尾辫割断。当那缕头发落地时,他仿佛瞬间被抽走了脊梁骨,整个人佝偻了下去。
有了他带头,一些早已心志崩溃的官员和贵族也纷纷效仿。
剃刀刮过头皮的声音“咔嚓”作响,伴随着压抑的呜咽和抽泣。每一下,都像是在剐掉他们灵魂的一部分。
但反抗者依然存在。一个名叫遏必隆的年轻骁将,猛地跳起来,打翻了一名试图靠近他的剃头匠,怒吼道:
“我钮祜禄·遏必隆,宁死不剃发!”他周围的几个亲信也纷纷鼓噪起来。
洪承畴眼神一冷,甚至懒得再审判。心念微动,故技重施。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遏必隆和他那几个亲信,如同之前的阿济格一样,身体剧烈抽搐,荆棘破体而出,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迅速化为了几株新生的、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怪异植物!
这一惨烈景象,并未激起更多反抗,反而成了压垮许多人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见连遏必隆这等悍将都落得如此下场,一些心志极坚的顽固分子,自知无力回天,又不甘受辱,纷纷发出绝望的怒吼:
“大清没有跪着的魂!”
“祖宗面前,岂能断发易服!”
话音未落,竟有十几人猛地撞向身旁石柱、或以头抢地,顷刻间血溅当场,宁死不屈。
悲壮而决绝的死志,让全场一片死寂。
济尔哈朗闭目垂泪,走到他们前面,哑声道:“剃吧……剃吧……”
有了宗室重臣带头喊话,残余的抵抗意志彻底瓦解。
“我剃!我剃!”
“别杀我!我服了!”
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剃发的进程陡然加快。
许多人闭着眼,咬着牙,浑身颤抖地忍受着这屈辱的过程,任由匠人剃去那象征旧日的发辫。整个广场和俘虏营,弥漫着一种悲愤、绝望和屈辱到极点的气氛。
当最后一个满洲男丁被强行剃去头发,换上别扭的汉服后,整个群体仿佛都笼罩在一片死寂的灰败之中。他们摸着光溜溜、凉飕飕的头皮,看着彼此陌生的装束,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中,洪承畴再次开口,语气却缓和了一些:
“今剃尔尔等之发,乃去旧污之表记;即刻赐尔等新生之发,当为迎新之始。”
他再次引动丰饶之力。
柔和而磅礴的青辉扫过所有被剃发的满洲人。
他们光溜溜的头皮上,发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萌发、滋长!乌黑、健康、浓密的头发如同潮水般涌出,迅速变长,很快便覆盖了头顶,长度甚至超过了他们之前编辫时的头发,柔顺而有光泽!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满洲人都惊呆了!他们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头上那真实无比、丝滑柔顺的新生长发,脸上的表情从屈辱麻木,瞬间转变为一种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荒谬绝伦的恍惚感。
先是以最恐怖的方式处死抗拒者,强行剃发进行精神阉割;紧接着又瞬间赐予一头远超从前的健康浓密新发?
这种先彻底摧毁其精神象征,再给予无法理解的“恩赐”的手段,带来的心理冲击是颠覆性的。
怨恨似乎都被这诡异的“馈赠”冲淡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命运完全被操纵、连生死外形皆不由己的巨大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敬畏。许多人的心态,在这一刻发生了极其微妙而复杂的变化。
在完成对满洲核心群体的改造后,洪承畴迅速着手重建行政体系。
他宣布,由明军系统中的文职军官和随军的新政推行官全面接管盛京城以及整个辽东的政务。原有的满洲行政体系被彻底废除。所有府库、账册、档案被查封清点。
对于爱新觉罗皇族,洪承畴给予了明确的处置:所有直系宗室,包括皇后、妃嫔、皇子等,剥夺一切爵位和特权,贬为平民!
其府邸财产充公,但允许他们保留生活用品,集中安置在指定的院落内,严加看管,允许其自食其力,但严禁随意出入和串联。
当布木布泰抱着年幼的福临,与其他皇族成员一起,被勒令离开皇宫,迁往一处狭小简陋的宅院时,她美丽的脸上已没有了泪水,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平静和深藏的坚韧。
她知道,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未来的路,将无比艰难。而像济尔哈朗这样较早表示顺从的旁支宗室,虽也被剥夺了大部分财产和权力,但境遇稍好,未被严格禁锢。
这一系列举措,彻底宣告了爱新觉罗家族在辽东统治的终结。
在施展了足够的雷霆手段,确立了绝对权威之后,洪承畴终于展现了普惠与治愈。
这一日,他下令在沈阳城内最大的广场以及几个主要的伤兵、平民聚集区,同时举行大规模的治愈活动。
丰饶玄鹿再次成为焦点。在洪承畴的指引下,它行走在城中,在不同的地点驻足。
每一次踏足,都有十数株繁花木破土而出,迅速生长,枝头洁白的花朵灿然绽放,散发出如雾如纱的柔和青辉,形成巨大的温暖光域。
“奉督师令!凡我大明子民,无论满、蒙、汉,无论新附旧从,但有伤病者,皆可入此辉光之下,受神鹿恩泽!” 士兵们大声宣告。
起初,人们还有些犹豫。但很快,渴望健康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汉人百姓和包衣最先涌入辉光范围。他们身上的陈年旧伤、积劳成疾、乃至一些先天残疾,在青辉的照耀下,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愈合!惊喜的哭喊声、感恩声此起彼伏。
“我的腰不疼了!”
“我能看见了!我真的能看见了!”
“仙师娘娘万岁!洪督师青天!”
蒙古人也争先恐后地加入。他们大多是在战斗中的外伤,愈合得更快。感受着身体迅速恢复活力,他们对洪承畴和明军的敬畏与感激更深了。
最复杂的莫过于那些刚刚经历了剃发易服之痛的满洲人。
他们远远地看着,内心挣扎。最终,对伤病痛苦的恐惧和对健康的渴望,促使一些人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走进了辉光范围。
当他们也同样体验到那神奇的治疗效果时,心情更是复杂到了极点。身体的痛苦消失了,但精神的屈辱和茫然依旧存在。
然而,这实实在在的“好处”,就像一颗种子,悄悄埋在了他们心中。或许……顺从这强大的力量,真的能有一条活路,甚至……更好的路?
玄鹿周身散发的祥和气息与繁花木的治愈辉光,如同温暖的潮流,渐渐冲刷着沈阳城中的血腥、恐惧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