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暗流再涌,蚀心之谋
陨星壁垒的重建在血腥与焦土上有序推进。残垣断壁被清理,破损的阵法符文被重新镌刻,浓郁的血腥气虽未散尽,却已被一种坚韧不屈的氛围逐渐取代。林枫以“星陨领主”之名颁布的政令畅通无阻,雷煌、青松等人鼎力相助,加上他自身力挽狂澜的威望,使得这座刚刚经历浩劫的战争堡垒,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元气,甚至比战前更多了几分凝练的煞气。
林枫大部分时间坐镇星源殿。殿内,周天星辰仪稳定运转,散发着比以往更加纯净、内敛的星辉——这是林枫尝试引导星辰源核本源滋养的结果,虽缓慢,却持续改善着壁垒的能量品质。他自身亦受益于此,混沌元婴愈发凝实,对《周天星辰阵图》与“混沌雷罡”的领悟与日俱增。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青松真人执掌的执法殿如同最精密的筛子,不断筛出潜藏的沙砾。又有两名地位不低的执事被查出与暗影殿有染,在试图启动某个隐秘的传讯法阵时被当场擒获,搜魂后形神俱灭。他们传递出的最后信息指向壁垒外围某个废弃的观测点,等雷煌带人赶到时,只找到一座被彻底摧毁的临时传送阵残骸,线索就此中断。
暗影殿像一条被打痛了的毒蛇,暂时缩回了阴影,但所有人都知道,它绝不会放弃。
这一日,林枫正在推演将“雷狱星璇”与七星陨煞阵的“天枢”位结合的可能性,领主令牌传来青松真人加密的急讯:“领主,秘库第三禁室有异动,封印出现自发波动,可能与……葬天之棺有关。”
秘库第三禁室,存放的正是那些关于“葬天之棺”和“纪元之劫”的残缺古籍。
林枫目光一凝,瞬间消失在星源殿。
秘库深处,第三禁室门外。青松真人早已在此等候,面色凝重。禁室石门上的封印符文正以一种缓慢而诡异的频率明灭着,散发出与古籍同源的、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
“半个时辰前开始异动,波动源头是那卷记载‘九棺镇世’的兽皮。”青松真人快速禀报。
林枫挥手示意他退开,混沌之瞳仔细审视着石门封印。封印本身完好,波动确实源自内部。他沉吟片刻,没有强行破门,而是将一丝蕴含混沌法则气息的神识,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探入禁室,接触那卷兽皮。
就在神识触及兽皮的刹那——
嗡!
兽皮无风自动,其上那些模糊不清的文字与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投射出一片更加清晰、却也更加破碎的影像碎片!
不再是虚无中的古棺,而是一片崩碎的大地,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紫色。九道模糊却庞大无比的虚影矗立在天地尽头,形态各异,有的如棺,有的如鼎,有的如钟……它们散发着镇压万古的苍茫气息,共同支撑着一片即将彻底塌陷的虚空。而在那虚空裂缝之后,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疯狂、充满毁灭欲望的阴影在蠕动,试图冲破九道虚影的封锁!
“纪元之劫……界外之敌……九圣器镇渊……”一段更加古老、更加悲怆的意念碎片涌入林枫脑海。
九圣器?不是棺?林枫心神剧震。难道“葬天之棺”并非其本来面目,而是九件镇世圣器之一?暗影殿要开启的,究竟是什么?
影像持续了不到三息便骤然崩碎,那卷兽皮也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灵性,化作飞灰消散。
禁室恢复了平静。
林枫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信息依旧残缺,但指向却更加骇人。暗影殿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释放某种“大恐怖”,而是要动摇乃至摧毁那镇压着“界外之敌”的根基!
“领主?”青松真人见他神色不对,低声询问。
林枫缓缓摇头:“无事。加强秘库守卫,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是。”
就在林枫于壁垒内应对古籍异动之时,远在无数万里之外,一片永恒的黑暗深渊之中。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最纯粹的“暗”在流淌。一座完全由阴影与骸骨构筑的庞大宫殿,如同蛰伏的巨兽,悬浮在深渊中央。
宫殿最深处,一团不断扭曲变幻的深邃暗影缓缓凝聚,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它没有五官,没有固定的形态,唯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轮廓头部的位置亮起,如同两颗冰冷的血钻。
下方,一道略显虚幻、气息不稳的黑影匍匐在地,正是侥幸从玄玑真君星辉净化下逃脱的蚀魂!他此刻状态极差,身影明灭不定,显然伤了根本。
“殿主……陨星壁垒计划……失败了。冥骨陨落,蚀魂……办事不力,请殿主责罚!”蚀魂的声音带着恐惧与颤抖。
那被称为“殿主”的暗影轮廓沉默着,唯有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微微闪烁,仿佛在审视着蚀魂的灵魂。
良久,一个仿佛来自九幽最底层、直接响彻在灵魂层面的声音缓缓响起,不带丝毫感情:“混沌之体……果然出现了。”
蚀魂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是……属下无能,未能将其擒获。此子战力诡异,身负混沌与星辰两种力量,更疑似得了上古星帝的部分传承,成长速度惊人,如今已暂代陨星壁垒之主……”
“星帝传承?”殿主的声音似乎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看来,命运的齿轮,又开始转动了。”
它顿了顿,猩红的目光投向虚空某处,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落在了陨星壁垒的方向:“混沌为引,可开天门,亦可镇幽冥。他是钥匙,也是最大的变数。”
“殿主,是否派遣‘幽冥卫’精锐,或请动闭关的诸位长老,强行攻破陨星壁垒,夺取混沌体?”蚀魂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必。”殿主的声音恢复冰冷,“强行攻伐,动静太大,容易引来东域联盟那些老不死的注意。而且,‘葬天’的封印松动在即,需要那混沌之体在特定的时刻,位于特定的位置。”
它那模糊的手臂(如果那能称为手臂)轻轻一挥,三点幽光飞向蚀魂,化作三枚造型奇特的黑色令牌。
“传令‘蚀心’,启动‘暗种’计划。这三枚‘虚空引’,交给壁垒内那三枚最重要的‘棋子’。时机一到,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蚀心!暗影殿另一位以诡计和操控人心闻名的核心长老!
蚀魂接过令牌,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诡异空间之力,心中凛然:“暗种计划?殿主是要……”
“混沌之体既然成了壁垒之主,那便让他,亲手为他守护的一切,敲响丧钟。”殿主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玩味,“本座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所珍视的、保护的,如何从内部崩塌,如何在他面前化为乌有。在极致的绝望与背叛中,他的混沌本源,才会呈现出最完美的‘活性’……那才是开启‘葬天’,迎接‘暗影’回归的最佳祭品。”
蚀魂浑身一颤,不敢再多问:“属下明白!即刻去办!”
“去吧。记住,这是你戴罪立功的最后机会。”殿主的声音渐渐淡去,那模糊的轮廓也重新融入周围的黑暗,仿佛从未存在过。
蚀魂如蒙大赦,化作一缕黑烟,仓皇消失在深渊中。
陨星壁垒,星源殿。
林枫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被某种极度阴冷、充满恶意的目光隔空扫过。他猛地抬头,望向殿外那血色天空,眼神锐利如刀。
“来了么……”
他低声自语,指尖一缕混沌雷弧无声跳跃,将心头那丝不适感驱散。
无论暗影殿有何阴谋,无论那“葬天之棺”隐藏着何等秘密,他都将以手中之雷,心中之道,一一破之!
他转身,走向星辰仪,开始着手布置下一步的计划。壁垒需要更强的力量,而他,也需要更快地提升。
风暴将至,他已准备好扬帆。